【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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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睜開雙眼,房間裡聽得到細微的呼吸聲,他往一旁看,李劍波仍然酣睡,他走到浴室點了根菸,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眼神有些疲憊,輕撫下巴的鬍渣,粗糙的觸感讓他有點欲罷不能,他轉開水龍頭接了點水抹在臉上,深吸緩吐一口菸後將菸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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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襯衫與西裝褲以及外套穿上,摸了摸外套口袋後走到兩間房中間的門,在轉動門把前他停下腳步,思索一番又轉身走到大門前,在櫃子上拿起一個燭台,他仔細端詳燭台上的蠟燭,艷紅色的蠟燭有些俗麗,在豪奢的裝潢之中顯得突兀,他想:「要出門就要點蠟燭?如果不點蠟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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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燭台卻沒有點上,推開大門後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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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燈光昏黃,他朝廣場走去,發現 Sharon 並沒有在招待台,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悄悄地走到招待台後,試圖轉動 Sharon 走出的那扇門,發現此門已上鎖,他又在廣場閒晃了許久,觀察每一個擺設跟燈光,接著又走到來時的 13 樓走廊,他從站立處望向逃生梯,躺在地上的"小孟"已經消失,他正想踏出步伐朝逃生梯的方向走,但卻又停下腳步轉身走回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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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直有種奇特的感覺,彷彿他離開這個空間,其他人就會隨之消失,而那個界線就在廣場地板的大理石與 13 樓走廊的地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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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廣場的大理石地磚上,他細細思考著至今發生的事件......海市蜃樓、幽靈、死去的小孟、似乎是兇手的管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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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回想吳老給他的邀請函,上面的內容當時看來像是謎語,此時像是種告誡,也像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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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見的事情並不虛假,也不真實,窮人的孩子聽信父母的話,終究只是階級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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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思索著這些事件背後的可能性,他聽見歡笑聲與音樂聲,他循著聲音的來源走進另一個走廊,赫然發現在走廊深處竟然有扇玻璃門,門後有一群打扮高貴的人正在舉辦宴會,但他們的臉上都戴上了面具,他走進去,一旁的服務生遞上一杯粉紅色的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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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看錯嗎?這是王大偵探對吧?真巧!」一名貴婦指著門口的王墨興奮地說,王墨從她浮誇的髮型認出來,那是請他找狗的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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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太!真巧!」王墨換上自信的微笑迎上,劉太太與他握手後又說:「我看大家都在等人,原來是在等你!」劉太太拉著王墨的手往前穿過人群,他感受到人們面具下的炙熱目光,帶著疑惑的心情,半推半就地走上宴會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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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各位好!」他舉起酒杯向人們致敬,他啜飲一口後發現香檳太甜,又向一旁的服務生討威士忌,而服務生卻只是一臉愧疚地說:「抱歉本飯店很久之前就不提供烈酒了,會影響他人住宿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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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輕嘆口氣,又轉向人群:「我不知道大家為何要等我,但我猜......台灣人就是喜歡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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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做了個戲劇性的暫停,人群傳來此起彼落的笑聲,這讓他感覺更有自信了:「我是王墨,在場的各位也許都知道,我是個私家偵探,雖然新聞不可能報,但我破過很多懸案,可以說我是專門破懸案的!可惜,職業道德崇高的我,沒有辦法向各位述說那些案子有多麼離奇,但我相信,只要你需要,找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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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感覺台下的氣氛在他演講的過程中變得古怪,他趕緊做了個結語準備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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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視甚高的假偵探!連找狗的案子也要外包!」
「還有人說他是懸案唯一解答?過譽了!」
「你看他那樣!搞不好是猥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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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下的人群中開始傳來各種咒罵與批評,王墨卻是微笑以對,這種質疑的聲浪與難堪的場面,他從來都不太在意,他自認是處於共享秘密的階層,實在不用與一般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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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舞台旁走去,但服務生卻拿著餐刀指著他,一臉凶狠的樣子:「宴會還沒結束!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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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高舉雙手,退後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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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得好像很輕鬆很勇敢,其實最膽小的就是他!」
「他第一次到兇案現場還不是吐在屍體身上!」
「聽說他支持共產黨!你看他的 Instagram 上都沒有反共的言論!」
「他有個案子破不了,那就是為何自己總是讓家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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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譴責的言論又更加惡毒,甚至不斷出現連王墨自己都快淡忘的事情,就像他心中曾經想過的疑慮被人直面而論,他感覺有些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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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人群,這些人不斷指責他,邊說邊向前,手上都拿著一把匕首朝他靠近,他無法確認,但他感覺得到這些人的面具之下都充滿著興奮,因為那些看向他的雙眼是如此富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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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被人群淹沒在舞台上,就連喊叫聲都被指責聲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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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
在過於安靜的環境裡,鄭穎新並沒有辦法睡得太安穩,她翻來覆去,在半夢半醒之間試圖抓緊空調運轉的細微噪音,但卻像捉緊了一條易斷的繩索,很快便又掉落名為半醒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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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定決心不再入睡,起身後看向一旁的莫薇欣,卻發現她不在床上,她走到浴室查看也一無所獲,她帶著些許不安的感覺,走到木桌旁拿起相機翻查今日的影音紀錄,自從上了 13 樓,除了那群鬼魂以外一切都是相機捕捉得到的畫面,這種相對的實際感讓她放心了不少,她將衣服穿上,又把釣魚背心套上後帶上相機,打開中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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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仍然在睡,但王墨也不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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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大門旁,發現木櫃上的燭台剩下三盞,她拿起燭台,拆開"港南大飯店"字樣的火柴盒,點燃燭台上的紅色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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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廊道中,一手拿著相機一手舉著燭台,感受著手中燭台帶來的溫暖以及相機的重力感,鄭穎新的腳步輕盈,很快便走到接待台,她環顧這個曾充滿鬼魂的廣場,卻沒看到王墨或莫薇欣,她只好又往另一邊的廊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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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走廊的左側看見一個玻璃門,裡面有許多宴會桌椅,還有個頗為氣派的小舞台,燈光仍然閃耀,但卻沒有任何人。
她悄悄地推開玻璃門走入宴會廳,她在一旁的鐵盤上看到幾個破碎的香檳杯,桌上也有幾個廉價的白色面具,她沿著宴會桌旁的散落物件,一路走到舞台前。
踏上台階後,她看見舞台地板上有幾個刮痕,在刮痕旁還有一些水漬,她靠近聞了聞,鼻尖傳來刺鼻的臭味,那味道像是無人清理的公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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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 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Fo4T95x1B
她對那攤液體感到抗拒,她朝舞台後的布幕走去,將燭台放在地上後掀開布幕,在那裏她只看見許多道具箱,她用相機掃過後台,發現畫面上的人臉捕捉此時卻不斷改變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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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此感到有些恐慌,她將補光燈打開,後台被照亮,她發現空中以繩索懸吊許多精美的面具,她暗罵了一聲又慶幸自己的窘態沒有被任何人看見,繼續往後台走,在角落她看見一個物品,那是一個銀色鐵殼的打火機,她一眼就認出那是王墨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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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打火機拾起,走回舞台拿上燭台準備離開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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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新姊!是妳嗎?」鄭穎新聽見有人叫她,她下意識地轉頭並怒回:「誰是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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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站在宴會廳的門邊,但他看向鄭穎新的表情卻帶著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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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幹嘛?看到鬼?」鄭穎新走向李劍波,但他的慌張卻愈加明顯。
「對......」李劍波說,氣氛頓時變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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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全身緊繃,她不敢回頭,因為她感覺在鬼片裡,往往回頭就會發現鬼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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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鄭穎新顫抖著嘴唇問,李劍波抬手指著她的方向,這更讓她確信鬼就在她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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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背後......對嗎?」鄭穎新又問,但李劍波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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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開始感到疑惑與恐懼交織,她也不敢邁開步伐,只是緩慢地朝李劍波的位置靠近,但她卻感覺到李劍波身上充滿了一股惡臭,像是......夏天車廂裡,一群男高中生的腋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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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李劍波的語氣充滿慌張,鄭穎新忍著惡臭又往前,卻感覺自己因為那股味道開始暈眩,腳步下意識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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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波感覺到鄭穎新的反應,他深呼吸後對鄭穎新提出他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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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變成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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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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