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協奏曲】緋色迷局－風趣瀟灑的怪盜 X 高雅神秘的黑幫千金－ - 首領的警告

火勢熄滅後不久，瑟吉歐先生便引領著狄維諾神父與數位剛脫險的教徒，緊張地穿越煙塵回到大廳。他們神情驚魂未定，有人對焦黑的柱樑與倒塌的屋椽發出驚呼，也有不少人滿臉戒備的望著修道院大廳地板上，那名仰臥的灰褐髮男人、分別用槍和手指固定住他、用眼神監視他的男女身上。

在滿布煙灰的修地板上，黑幫千金白皙的指尖精準地掐住葛斯托頸動脈，問：「上禮拜，威尼斯的交易是你去的吧？告訴我，是誰派你去的？」

葛斯托沒有回音。

「快回答，」琪拉將鐵鍊一扯，露出惡意滿滿的笑靨：「不說的話會很痛唷！」

鍊條在葛斯托滲液的傷口壓出難看的痕跡，但他仍閉口不言。

畢安卡緊盯著對方，說出一連串的字母：「A、B、C、D、Da……達利歐？」

該名字一出，葛斯托灰褐色的眼瞳馬上收縮。

竟然曉得「靠念出字串和察言觀色來判斷對方是否說謊」這種間諜或怪盜的技能？畢安卡比我想像中厲害呢！怪盜雨果興奮的想。

「為什麼買的是烈焰之心？」畢安卡問。

「我就只是遵從老大的命令，甚麼都不知道！」葛斯托喊。

然而，馬札諾家千金感覺到對方的心跳異樣的增快，她立刻用手指輸一小發電流到他的頸動脈，令他渾身麻癢。

「別想說謊，你瞞不過我。」畢安卡說：「你們要用它做什麼？」

他的肌肉繃緊，五官因劇痛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氣息微弱地吐出：「我…不會…說。」

畢安卡眯起眼，準備加強電流時，葛斯托卻突然喃喃道：「…對不起，老闆…我失敗了…我沒能搶到畢安卡…也沒能帶回紅寶石……」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向某個人告解，卻話鋒一轉：「但這個小姑娘，有沒有發現，你們身上少了點什麼？」

畢安卡和琪拉下意識地伸手檢查自己腰間的寶石盒子——不見了！

而葛斯托，一瞬間沒入身後的影子之中！

「混帳！」不遠處的桑提諾立刻調轉槍口，但影子裡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

、

「果然是『鬼影』啊！」琪拉氣惱的跺腳：「行蹤跟鬼一樣，而且居然能從老娘的鐵鍊逃走，真的是喔！」

「等等，那這位女士怎麼辦？」尚皮耶說。

經他的提醒，畢安卡一行人才想起另一個實際的問題，即堂堂黑幫女幹部「響尾蛇」辛西亞的去留。一行人都同意，這位目前被琪拉用鐵鍊五花大綁的女人，明顯是陰險狡詐之輩，無論放在何處都是不定時炸彈，放任不管更會成為大危機。

但他們也注意到，周圍的神父、教徒和女醫師，正圍觀著他們的決定。

「我們帶走她吧。」瑟吉歐先生說。

然而，修道院的神父開口了：「不，她應該留在這裡。」

畢安卡問：「請問您打算怎麼處理她？」

狄維諾神父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些人燒了我們的家園，襲擊了無辜的信徒。如果要懲戒，也該由我們來。」

畢安卡皺眉：「您確定…」

一旁的桑提諾沒說話，但已開始不耐煩地踱步。畢安卡和琪拉剛要開口，尚皮耶也想對神父的提議發表點意見，卻都被瑟吉歐先生擋下來了。

瑟吉歐先生說：「無意冒犯，狄維諾神父，她是馬札諾家族的人，本來就該由我們處理。而且，恕我直言，你們這裡沒有可以處理她的人；如果要把她交給警方的話，警方也未必動得了她。所以，讓她由我們家族來處理，對我們兩方都好。」

除非你們可以復興中世紀的宗教法庭。尚皮耶偷偷用嘴型插了句話。

狄維諾神父嘆了一口氣，說：「你們該明白，罪惡的鏈條只有斷裂時才會停止。若交由你們處理，她無非是死去，卻得不到任何救贖。而且，她的夥伴拋棄了她，她肯定不好受，現在正是感化她的時機。」

雙方的氣氛瞬間緊繃。

桑提諾皺緊眉頭，嘀咕著「為什麼不直接帶人走，偏偏要廢話那麼久」之類的話。至於尚皮耶和琪拉……他們正被瑟吉歐先生摀住嘴巴。

「抱歉，瑟吉歐先生，讓我來說吧。」畢安卡將玉手放在瑟吉歐先生的肩膀上。

接著，她向前一站，說：「狄維諾神父，您難道不懂嗎？這傢伙留在你們那邊太危險了！她才剛害幾十個信徒中毒，還差點燒毀了你們的修道院，你想讓她繼續禍害你們嗎？就算你們能感化她，你覺得她上頭的大哥會饒過你們嗎？不會！他們不只會劫走辛西亞，順便把你們當成人質、或者乾脆殺光！順帶一提，如果你想把她交給警方的話，他們八成已經被買通了！如果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那個大哥的妹妹，也是那個根本不想管黑幫破事的妹妹！他們會幹甚麼事情你會比我清楚嗎？」

她說著，還嬌喘了兩三口氣。

大夥兒都瞠目結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畢安卡如此激烈的反應。在以往的印象中，她高雅而矜持，話語中雖偶爾帶點一針見血的犀利，或是大小姐的氣焰，但從未如此毫不掩飾地表露出憤怒與堅決。

尚皮耶更是差點鼓掌起來，這說得太好了。

瑟吉歐先生拍拍畢安卡的背，低聲說：「大小姐，您激動了。」

「我知道。」畢安卡回應完，壓低語調：「所以狄維諾神父，除非您想在黑幫世界裡面越陷越深，不然還是交給我們吧！」

、、

「不，應該還給我。」一個低沉卻極具威懾力的聲音從大門後傳來。

所有人回頭，桑提諾更是下意識地將槍握緊。只見一名身穿深褐色長大衣和羊毛帽、擁有亮眼黑捲髮和琥珀色雙眸、留著鬍渣並抽著雪茄的男人，帶著數名手下緩步走來。

大夥兒登時噤若寒蟬，因為這人恰恰是馬札諾家代理頭目，達利歐．馬札諾。

只有尚皮耶似乎不受影響，反倒故作驚訝地說：「哎呀呀～連堂堂馬札諾代理族長都要親自出馬，失敬、失敬，我還以為您都只把手下當消耗品來用呢。」

旁邊的瑟吉歐先生拉一下尚皮耶的袖子，示意他別亂說話。

「別這麼說，連親愛的妹妹都在這裡，我能不來嗎？」達利歐伸開雙臂，做出誇張的親暱笑容。

畢安卡眼神一冷：「你想帶走她？」

「當然，她是我的人，就像你也是我的家人一樣。」達利歐朝妹妹咧開嘴。接著，他用手指輕拍辛西亞有些焦黑、卻已癒合不少的臉頰：「還能動嗎？」

似乎是感應到熟悉的聲音，辛西亞的長睫毛微微顫動，隨後緩緩睜開雙眼，扯出一抹微笑：「老大……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兩人舌吻起來。

桑提諾轉過身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尚皮耶見狀，便半開玩笑地拍拍他的背。

達利歐「安撫」完受傷的女幹部，悠哉地向後彈了彈手指：「鬼影。」

削瘦的身子自教堂一旁的柱子間現身，正是潛伏許久的鬼影葛斯托。他原先蒼白的臉蒙上一層灰，衣襟上還滲著未乾的血跡，但他仍勉力站直，從懷裡掏出那個金邊透明的寶石盒。

盒子被他捧得極為小心，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在震動他的指尖。透過晶瑩的外殼，紅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中投下妖冶的紅影。

「紅、紅寶石到、到手了，老大。」葛斯托低聲報告，將盒子遞出。

達利歐接過寶石盒，瞇眼細看兩秒，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它收入口袋。

、

達利歐擦擦手，懶洋洋地說：「看在家人的份上，我給你們多一個選擇吧！交出畢安卡和紅寶石，或是把辛西亞還我。」

說罷，他好整以暇的將手環抱胸前，對這不公平交易的的結果毫不擔憂。

神父伸手緊握著十字架：「她該為她的罪行懺悔。」

「哦，你說誰要懺悔？」

達利歐一個彈指，一道耀眼的天雷驟然劈下——轟！閃電擊中信徒身旁的石柱，石塊崩裂，火光四濺，塵埃瀰漫。幾個信徒驚恐地跌坐在地上。

畢安卡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帶走她吧，這傢伙的個性我可受不了。」

聽到此話，達利歐一揮手，葛斯托和其餘手下們迅速解開辛西亞的束縛，將她帶回隊伍裡。然後他抬腿準備率手下們離開。

「慢著，達利歐，我還有句話要說。」辛西亞說。

達利歐說：「那就快點。」

辛西亞緩步向前，目光掃過尚皮耶、桑提諾、再到琪拉，然後露出甜美的微笑：「真是有趣的組合啊！一個法國鑑定師，跑來義大利黑社會攪和這場爛仗；一個美洲來的殺手，來這裡就只是為了錢吧？至於琪拉，你覺得馬札諾家族收留你，就把你當自己人了嗎？所以……」

啪啪啪啪啪！她的話被法國鑑定師誇張的掌聲打斷了。

「Bravo～說得好呀！這位女士。」尚皮耶燦笑著說：「但你是不是忘了，剛剛你有個隊友不管你的安危，直接在整個教堂裡放火，還差點把你燒死呢！總之呀，比起還在並肩作戰的我們，勸你先擔心自己吧！」

辛西亞的表情僵了僵，怒極反笑：「你還是一樣有意思啊～」便返回達利歐身邊。

、

等到那群人走遠，氣氛終於稍微放鬆。眾人驚魂甫定的對望。

「那些煩死人的傢伙終於閃了！」琪拉說。

畢安卡抬手拭去額頭汗水，嘆了口氣：「可惡，紅寶石還是被偷走了～」

「是嗎？」尚皮耶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接著輕巧地一個翻腕、輕撫過畢安卡的肩膀與外套邊緣，在她的外套口袋旁微微一探：「Voilà（瞧瞧），不就在這邊嗎？」

畢安卡低頭一望，法國男孩手上瞬間出現那個金邊透明的寶石盒，而深紅如血的寶石仍躺在裡面。她不禁瞠目結舌。

「太好了！」琪拉歡呼。

桑提諾問：「你甚麼時候…」

怪盜雨果暗笑了下。什麼時候發現或動手的？這僅僅是出自於怪盜的直覺；方才鬼影葛斯托念出冗長的「懺悔」台詞，不過是被歐洲犯罪圈用到爛熟的拖時間技巧；他說台詞時手指微動，更是標準神偷準備搞小動作的起手式，更別提他的異能鏡片早已捕捉到對方細微的異能波動；所以他在對方動手的片刻，便馬上用自己先前在紀念品店買的玻璃製假寶石和盒子完成掉包。

當然，一個鑑定師不該那麼回答。

於是尚皮耶不慌不忙地回答：「也沒什麼了不起，那傢伙拖時間拖得太明顯了，還搞小動作，這老招多見幾次就不會上當了。所以這位大小姐，下次小心點。」

說完，他把寶石盒拋回給畢安卡。

、

另一邊，塔嘉娜走向瑟吉歐先生，低聲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達利歐還會再次找上我們。」

瑟吉歐沉默片刻，然後看向塔嘉娜：「妳希望怎麼做？」

塔嘉娜緩緩道：「我會和你們一起護送畢安卡小姐，但條件有兩個；第一，必須保護修道院的神父和信徒，還有診所的安全，直到事情結束；第二，讓我用『醫生』的身分加入你們，而不是其他身分，所以請別要求我做逾矩的事情。」

瑟吉歐點頭：「好的，一言為定。」

、、

當晚，威尼斯的古董市集上，眾多店家紛紛熄燈休息。阿奎諾先生照常整理著攤位上的古董，嘴裡哼著某首過去流行的老歌。

直到一個戴著寬大三角帽和骷髏面具的男人悄然現身，他的衣角挾帶著淺淺的煙硝味，不知先前與誰發生過槍戰。

阿奎諾先生猛然抬頭，神經本能地繃緊。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KiCKT7Ot

骷髏面具人寬大的帽沿在上半臉投射出黑影，恰好遮蔽了瞳色，卻仍隱隱看出冷冽的目光。他直直朝他的當鋪走來。

阿奎諾擠出一抹微笑：「不好意思，今天阿奎諾當鋪打烊了，下次請早唷！」

面具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舉起槍。

砰！

猩紅液體飛濺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也沾上了攤位上擺放的白瓷花瓶；桌面上的幾枚古董銀幣滾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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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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