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個木匠就帶著一車木材來到新宅開工。
華淵和一郎也沒閒著,一郎還找來了幾個村裡的朋友,一起動手清理院子、修補屋頂和門窗。安安、二如和幾位鄰居大嫂則在院子裡拔草、掃地、擦窗戶,屋裡屋外一片熱鬧。大家分工合作,誰也沒閒著,連桃兒都跟在後頭幫著撿碎木頭。
時間緊迫,因為新房子要先弄好,華淵和安安搬過去後,才能輪到一郎和二如的小屋修繕。木匠們手腳麻利,大床只花了十多天就做好,桌椅櫃子有部分是現買的,一應俱全。這天,安安和華淵又忙著去鎮上採購柴米油鹽、衣服棉被,還有各種零碎雜物。最後乾脆包了台騾車,把東西全都拉回村裡。
騾車上堆得滿滿的,兩人只好自己走回家。
一路上,安安忍不住問:「你還沒告訴我,你這麼多錢是哪來的?」
華淵想了想,笑著說:「借來的。」
安安一聽,立刻拉住他,語氣急切:「你怎麼不早說?借來的錢不能亂花啊!你跟誰借的?借了多少?」
華淵見她緊張,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娘子,你真可愛。」隨後才把白朮的事簡單說了遍。
安安這才鬆了口氣,兩人邊走邊聊起他假死的經過。正說著,騾車旁邊有人騎馬經過,他們也沒多在意。
到了家門口,兩人合力把東西從車上卸下來,正忙著搬進屋裡,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搶過華淵手中的包袱。
來人正是白朮,他與杜衡彎腰躹躬,正要開口說話時,被華淵及時制止住,「什麼都別說!先進屋去!」
「怎麼了?」安安從屋裡跨過門檻出來,與三人打了個照面,愣住在那裏。
杜衡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張大了嘴,指着她說:「林安!妳是林安?妳怎麼變成女子了?」
安安無奈地笑了笑:「是啊,驚喜不?」
華淵一把拉著杜衡進屋,白朮和安安對視一眼,默契地把剩下的東西搬進裡面。安安順手把大門關上,心裡還有點莫名的緊張。
進了小廳堂,幸好新買的桌椅剛到,不然還真不好招待客人。安安忙著泡茶、拿點心,華淵則招呼大家坐下。
白朮和杜衡忽然「撲通」跪下,齊聲道:「屬下參見殿下。」
華淵皺眉,語氣不耐:「起來。我不是跟你們說過,現在我就是個普通百姓。」
兩人卻紋絲不動,低頭不語。華淵嘆了口氣,端起兩杯茶,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這是我最後一次說,從今以後,我姓景名仲,這是我娘子林安安。以後再叫我殿下,就別再來找我了。把這杯茶喝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他把茶杯放到二人面前。
杜衡抬頭驚訝地望着安安,白朮則機靈地說:「參見太子妃。」
安安忍不住笑出聲來,抱拳說:「失敬失敬,二位還是叫我林安好了。」
華淵催促:「還喝不喝?不喝就走人。」
杜衡一口乾了茶,白朮也跟著淺嘗一口。氣氛這才緩和下來。
華淵問起假死的細節和朝中近況。白朮細細道來:「回主子。當時杜衡易容成您的模樣,一路向西逃亡,路上遇到幾次刺客,最後跳河才脫身。後來我們找來一具身形相似的屍首,易容換衣,泡在河裡兩天,讓人撈上來以為太子遇害。」
「屍首送回宮時,臉和身子都看不出來了。朝中議論紛紛,但皇上倒下後,大家也不敢多說。新太子的事一直沒定下來。楚皇那邊動作很大,皇太后也明著支持他,壓著皇后那一派。」
華淵聽完,默默給二人添了茶。白朮和杜衡低頭看著杯子,神情複雜。跟了太子十幾年,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他親自倒茶。
杜衡聲音有些哽咽:「主子,我們沒別的想法,只想繼續留在您身邊。從小跟著您,沒想過什麼富貴,只盼能一直伺候您。」
安安捧著茶杯,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看著他們忠誠而熱血的模樣,她不禁想為他們說幾句好話。
華淵語氣平靜:「你們本事不小,離開東宮也能在軍中混出頭。留在我身邊,反倒埋沒了你們。再說,我現在一無所有,連月錢都發不起,你們跟著我,只會受苦,何必呢?」
白朮和杜衡對視一眼,立刻把兩個包袱放到桌上。白朮說:「這是我們替您取回來的銀錢。一千兩銀票,一百兩銀錠,還有二千兩存在錢莊,這是領錢的牌子。」
安安一聽,眼睛都亮了,兩手一拍桌子:「這兩人太可靠了,我舉雙手贊成他們留下來!」她看向華淵,眼裡滿是讚賞,心裡更是飄飄然⋯⋯ 原來暴發戶就是這種感覺!
屋外陽光正好,屋裡茶香四溢,這一刻,家裡多了兩個人⋯⋯ 還有一大筆銀兩。安安心裡美滋滋的,覺得這屋子裡不只多了幾分熱鬧,還多了幾分踏實。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d7ej7eb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