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告訴所有人我那天抄下便條上數字的經過後,大家討論了一下,得到了一個結論。
所長很有可能看見了這封信,把信上的座標抄在便條上之後,帶著便條離開了。因為所長的電腦整擁有棟大樓的權限,因此他能夠輕易的備份歷年來的資料。
「他可能帶著資料去那個地方了。」華倫斯說「或許他過幾天就會回來,又或許他在外面遇到什麼不測了。」
「不測?」道格說「你是說遇到強盜嗎?」
「不。所長可能沒穿著防護衣就直接出去了。」
華倫斯這麼說之後我才想到,這棟大樓所有的輻射防護衣都放在門口,只有研究員出去觀測時才會穿上。在所長離開後,我和其他研究員有出去進行過觀測,但我們都沒有發現防護衣變少。
現在外面的輻射塵濃度相當高,不管是平民還是研究員,只要不穿著防護衣出門就一定會受影響。待在實驗室的這兩年,我除了觀測和緊急狀況外,鮮少離開研究大樓,其他研究人員也是如此。
「現在外面的輻射量?」華倫斯問。
「大約200毫西弗。」道格說,他是最後做測量的人。
「那有點糟糕。」華倫斯說「所長已經出去一週了,如果都沒有穿防護衣,那他可能有危險了。」
「為什麼他不穿防護衣出去?」我問
「大概是因為防護衣裡面有發信器。」華倫斯說
防護衣的內層中有發信器,這個功能是為了安全起見設計的。如果有研究員在外面失蹤,研究大樓裡的電腦可以透過發信器知道防護衣的位置,並自動發送訊號給衣服內的發信器,讓衣服的持有者接收信息。
「那封信裡有交代,要送備份資料的人不能被政府發現,所長大概是因此選擇不穿防護衣出去。」華倫斯說「看來所長是認真的。」
大家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華倫斯用右手托著頭,瞇起眼睛沈思著。道格盯著地板發呆。史考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研究著剛剛從辦公室中帶出來的那封信。
「所以,我們要去找他吧。」過一會兒後,道格說。
「要找他?」史考特抬高聲音問「你是說我們要去找所長?」
「那還用說?他可是所長誒!」道格理直氣壯的「你剛剛沒聽見嗎?他可能在外面遇上什麼狀況了也不一定。」
「那又如何?」史考特說「那是他自己選擇要出去的,關我們什麼事?」
兩人就這樣在交誼廳吵了起來。一旁的華倫斯皺起眉頭,並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格和史考特聽見之後,他們說話的語氣也和緩了下來。
「你覺得呢?」華倫斯轉過頭來面向我。屢時間,房間內研究員的目光都投向我。
「咦?」我左看右看,最後才意識到華倫斯在問我。「為什麼問我?」
「是你發現那張便條的。」華倫斯說「或著說、是你發現所長的行蹤。」
我頓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我根本還沒決定自己的立場。
雖然和所長工作了一段時間,但就和其他研究員一樣,我和所長並不算是很熟。就如同史考特所說,如果這是所長自己所選擇的,那我們既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出去找他。假如我們貿然出去,可能還會被中央部門注意到,違背所長不想被政府注意到的本意。
但是,章順會怎麼做呢?
章順的話,會去找所長嗎?她和所長總是爭吵不休,似乎視對方為死敵。但我總有一種想法,如果今天是章順在做決定,她一定會去找的,不管今天出去的是所長、還是其他任何人。
「大家互相照顧。」我說「現在這個實驗室的人已經夠少了,我不希望所長再也回不來。不管他想不想我們去找他,我認為我們都應該去幫他。」
大家靜靜的聽著我說出我的論點,讓我感到有點訝異。身為實驗室中輩份最小的一位研究員,這或許是第一次,所有研究員一起聽我說話。
「所長已經在外頭一週了,若只是去放個資料,他早該回來了。」華倫斯補充道「東生說得對,我們應該去找所長。」
這是華倫斯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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