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像一面光照,輕淺的笑意使他看起來很美、也很疏遠。和之前感覺不一樣,這個叫雷伊哲的少年,還未完全蛻變成一個男人,他知不知道自己臉龐太過乾淨,而且標致的過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像個女孩子?一副無所知悉的臉,若無其事的對人放電,真是可惡極了。
「秦先生,烈日高照,您是否願意結束外出,返回白堡休息?」
他的聲音也很細,應該還沒變聲,有點像女生,但又不像,因為他故意壓得很沉。
知亞驀然轉身的行為打斷香香的審判——她正要開始找伊哲的缺點,例如:每天穿一樣的衣服?
兩條鐵漢跟隨他的腳步,他決定走回白堡時似乎把香香遺忘了。
香香望著知亞的背影,再望向伊哲,她很想衝出口:你看都是你害得靖文難過!
伊哲才剛吃了閉門羹,這個女孩又衝著自己大示肝火,他熱的流下汗珠,心想:她一點都不肯妥協的樣子,不如趁現在把剩下的話跟她說清楚。
兩人都在確定知亞沒有要等她了,伊哲想等知亞走得更遠些,但香香不預警的連番指責起來:「你幹嘛一直對靖文放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都看見了,你做了什麼影響他,一定有,你一邊叫我解除暗示,你自己又在我面前這麼做,你——」
伊哲必須阻止她提高音量說下去,等聲音停下了,他遠眺知亞渺遠的身影,認為他應該聽不到了,才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是什麼,他的手正摀著她的嘴巴。
香香拚命掙扎,沒想到她氣力不小,伊哲幾乎控制不住,傷口有幾次拉扯到了很痛,終於可以放開時,他禮貌性的退後一步說:「抱歉。」
原以為香香會對他破口大罵,手卻被猛烈綁架了過去,看她花容失色、又恍然大悟的模樣,表情像個不經世事孩子,終於發現地球是圓的。她莫名其妙的把他的手翻過來看過去,伊哲正要問她這是在做什麼,她輕嘆一聲,喪氣的說:「我輸了。」
伊哲的腦袋一偏,會意不過來。
香香牙關一咬,純真可愛的臉色一變,橫瞪著眼尖聲抗議:「你不要再炫耀了!」
伊哲倒抽一口氣,作勢要她降低音量:「小聲點,秦先生的聽覺很靈敏。」
她大眼圓瞪地把他的手*?丟掉*,好像她剛緊抓著幾乎連毛細孔都認真看過一遍的伊哲的手有毒似地。
伊哲沒空理她的小女孩脾氣,他正要導入正題,香香的臉色又驚異一變,不知在看什麼,滿腔怒火消滅殆盡,鐵青著臉,惶恐不安地退了退,匆促轉身,朝知亞的方向跑去。
「等……」伊哲想留住她,看她剛才的眼神,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一下,接著,被高他一大截的人形遮擋陽光。一時不很適應,一股壓迫感,使他失衡顛簸了一下。
他不是回基地了嗎?
你怎麼來了?想問出口,才發現,這正是問題所在。他分神了,沒有注意旁人靠近。
這五官輪廓刻鑿的立體分明,像是希臘羅馬雕像般完美的男子,不只有著奪人心魄的容貌,全身充滿凜然威嚇的陽剛氣魄。一身漆黑裝扮,也許因為知道這人的真實身分,所以感覺加倍逼人。戴維斯,這個令他懼怕的男人,總是亮著異樣的眼光緊緊盯牢他臉上每一絲變化,讓他無處閃躲。
眼看他一付怒火中燒、氣的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可想見自己的下場,戴維斯絕對不會吐出任何一根骨頭。
『你可以拒絕我的愛,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眼光不那麼看你……』
想起他曾說的話,整顆心打起冷顫。
伊哲不知何故緊張起來,他的不安,終於澆熄戴維斯就要發作的脾氣,放開攙扶伊哲的手。
伊哲也是同時向後挪了兩步,這樣的退後讓戴維斯大喘一口氣,伊哲真希望事情沒那麼複雜,正好他發現有兩個人跟在戴維斯後面而來,下巴朝他們點了點。
「沒什麼事吧?」伊哲在他們臉上看到一種發現某件事有問題的表情。
「雷先生。」他們躬身稱道。
「看到我說的漏洞了吧。」戴維斯壓低的喉音聽起來挺不悅的。
那兩名人員沒有立刻點頭,伊哲很清楚那是什麼態度,他們不太情願服從戴維斯這位空降專員。「嗯,看見了,戴維斯先生。」其中一個人漫不經心的回應了,另一個人還想假裝眺望遠方。
「是——」
伊哲的問題被戴維斯提高的沉濁喉音打斷:「東邊的漏洞先從後勤挑幾個人過去待命,另外關於……」雖然他警覺地止住,伊哲已經認真在聽。
戴維斯斜眼瞪著他,伊哲的眼神在詢問,不過對方顯然不當一回事,厲目作了總結:「你們先把我今早地形勘查的結果傳達給各部,我會再下進一步指令。」
「是的,戴維斯先生。」
他們被他的眼光懾住,瑟縮了一下。伊哲輕皺著眉。如果他的下屬不想聽令於他就拿出權柄示意一下就好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戴維斯肯定不只單純的對他們*?使眼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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