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學,關於妳的研究內容,我是這麼看的……」
深夜,在教學大樓的十樓,陳佩珊與她的指導教授正在討論碩士研究報告的主題。而此時的夜色黑得很深,即使在星空的照映下,也依然看不清在黑夜之中有什麼人影在底下四處走動。
在教學大樓內,走廊的燈光在幽暗的空間裡,發出水藍色的亮光,就像是螢光筆一般,在充滿幽暗的空間裡劃出一條水藍色的墨痕。走廊入口處的日光燈,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做更換,所以在這個水藍色空間裡,它閃爍著水藍色的亮光,在昏暗的走廊入口處明滅不定著。而這個明滅不定的日光燈,也為這個靜謐到不行的大樓空間裡,增添了一股詭異的氣息,令人走在走廊上,還會不時讓人閉住一口氣。
而在研究室內,教授正與陳佩珊討論她在整個碩士生涯裡研究計劃的主題。這次要研究的主題是法國文學中的非單一性關係的研究,陳佩珊將筆記型電腦放在教授桌上,螢幕顯示著她接下來幾年間的研究計劃,並嚴肅的坐在一旁聽著教授如何講評。
教授動手滑了滑螢幕,她扶著眼鏡,認真看著陳佩珊的研究計劃,她大略翻了幾頁以後,接著面對陳佩珊,說:
「我覺得這個主題可以再更細一點哦……因為要說這個主題,從法國文學的角度來說還是有點太廣了,不如我們就找一本書作為主體進行研究,不知道妳有什麼看法?」
而這時陳佩珊看了教授的臉,她雙手抱住胸前思考了一下,而過了幾秒鐘以後,陳佩珊覺得教授講得似乎有點道理,但是又再尋思一會,她又覺得這不是她的主義,因此她坐在椅子上尋思了好幾秒鐘,最後她也想不出什麼想法,於是她歪了一下身子,並且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對著指導教授這樣說:
「還是我們來寫法國關於三角戀小說的研究呢?」
教授聽了陳佩珊這席話,她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停頓一下後,接著對著陳佩珊說:「可是這個範圍也是一樣很大,所以還是得要找更細的主題來寫比較好吧?」
「欸,說得也是啊。」陳佩珊聽完以後,也忍不住騷搔頭,騷完頭以後,她又再次雙手抱胸,歪著身體苦笑著。
而在此時,教授也關上電腦,並且把桌上成堆的資料放在書架上,接著他將辦公椅轉向陳佩珊,十指扣住,放在下腹部上,接著她語重心長的對著陳佩珊,說: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吧,不如妳先回宿舍,剩下的我們明天再談吧?」
陳佩珊聽了教授這席話以後,她趕緊看了一下手機,手機上顯示著「現在時間:深夜十一點」,於是陳佩珊心想情況不妙,於是趕緊收了電腦和資料進背包裡,並且起身對教授鞠躬說:「謝謝教授願意陪我到這麼晚!我先離開了!」
「不要著急啊,門禁時間還不算太晚,妳慢慢走啊。」教授說完以後,陳佩珊趕緊背起背包衝到研究室門口,接著「砰」的一聲,陳佩珊大力關上研究室的大門。
而在陳佩珊匆忙的離開之後,教授則是悠悠的繼續整理桌上的資料,並且在整理一段落之後,在椅子上伸個懶腰,然後在椅子上吐出放鬆的一口氣,說:「原來還有這麼多工作要做啊……我看我先去洗個澡再來處理吧?」
於是,教授也起了身,離開了研究室,並帶著自己的衣服,悠悠的往公共浴室的方向離開。
在走廊上,陳佩珊在走廊上奔跑的腳步聲響徹了整個走廊,而走到轉角處,走廊入口的日光燈也一如往常的懸在天花板上明滅不定著。
但是要趕門禁的陳佩珊,哪裡管燈泡這件小事情?於是她趕緊衝到電梯門口,用力按了按電梯的按鈕,等著電梯的到來。
也許是因為放學時分沒有學生的關係,所以所有的電梯全部統一在一樓停滯著,除了教師專用的電梯停留在地下室以外,其他的電梯在顯示面板上,整齊劃一的排出一道「一」字。而隨著陳佩珊按下電梯按鈕以後,最旁邊的電梯就隨著按鈕的指令緩緩升起。然而對此時的陳佩珊來說,時間是不等人的,於是她數著上升的樓層,一邊在原地來回跺腳,希望電梯上升的時間,能夠在這個緊急時刻加快腳步才好。
「快啊……快啊……」陳佩珊抱著胸口來回踱步,在雙腳踩踏之間祈禱時間走得慢點,或者電梯走得快點——而且愈快愈好。
電梯上升的速度不疾不徐,數字把手數著都能知道電梯正以悠閒的速度向上移動著。而陳佩珊看著顯示螢幕「五」、「六」、「七」、「八」的數著,並咬著大拇指急切的等待電梯的到來。然而就當顯示螢幕數到「九」了以後,突然間整個電梯一動也不動了。
「什麼?怎麼突然……不、不!拜託你不要出事啊!」
這時焦急的陳佩珊哪能忍受電梯圖如其然的故障,於是她焦急的大力按著電梯的按鈕。然而無論陳佩珊再怎麼按下按鈕,電梯似乎也沒有上升的跡象。
而與此同時,其他的電梯也依然停留在原本的樓層,一動也不動。
這時陳佩珊開始焦急了,心想教學大樓都關閉了,這下該怎麼下樓阿?她焦急的在電梯口走來走去,並抱著頭在電梯門口焦急的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她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步時,突然間她看到電梯後方的逃生梯似乎沒有被鎖起來,她將身子緩緩移動到樓梯門口,並朝樓梯口看了一眼,她看著幽暗的樓梯口的角落發出指示燈微微的綠光,又看著昏暗無光的樓梯間,便不禁起了一陣寒顫。然而她看看逃生梯,又看看停在九樓便靜止不前的電梯,她心想:「難道我就要這樣從逃生梯下樓了嗎?」而她無論前看後看,電梯始終沒有上升的跡象,於是她站在逃生口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接著她雙手叉腰看著樓下,並且搔著頭看著樓梯,自言自語的說:
「沒辦法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宿舍不要太早關門。」
於是她便離開了電梯門口,並沿著逃生梯一階一階的下樓。
夜晚的教學大樓靜謐的不行,一個腳步聲以及每一口呼吸,在樓梯間內響徹了整個空間,就像些微的聲響都能傳遍整棟大樓。於是在下樓的過程中,也忍不住讓人放輕腳步穿梭在這個幽暗的世界,畢竟女孩子孤身一人杵在這種環境,就像森林裡的兔子,只要一個槍響,任誰都覺得無比要命。
於是陳佩珊放輕腳步,並用無聲的小跑步,快速的從十樓飛奔到樓下,希望門禁時間不會關得太早。
說起來從十樓走到一樓也不是一個短暫的路程,特別是在夜晚的大樓內,每一個影子以及每一個聲響都無不讓人覺得害怕。然而即使現在的處境如此讓人驚惶,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下的選擇,畢竟如果有明亮的電梯,那有誰會選擇幽暗的走廊呢?
於是陳佩珊雙手抱胸,膽顫地一階一階往下走,從十樓走到九樓,從九樓走到八樓……
突然間,有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七樓的門口,讓陳佩珊嚇了很大一跳。於是陳佩珊冷不防的,在樓梯間放聲尖叫,接著身體往後一跌,一屁股跌坐在樓梯間,摔個正著,不偏不倚——然而陳佩珊冷靜一會以後,她仔細一看樓梯前方,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個「人影」,其實只不過是學校宣導戒煙的人形立牌,使得她誤以為是什麼人影從樓梯間衝出而來,嚇得她啞然失聲,不知所云。
陳佩珊看到圖如其然的人形立牌以後,她拍著胸部大聲喘了口氣,但在喘完氣以後,她坐在原地冷靜了幾秒鐘,接著她再次回頭看看那個人形立牌,又看看她自己,便忍不住拍著頭放聲大笑。
「什麼啊!原來只是個立牌,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嚇死我了真是……」
陳佩珊說完以後,她慢慢起身,並拍了拍褲子,接著繼續往樓下的方向走去。
她一階一階的往樓下的方向走去,並想著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一樓,直奔宿舍,希望不會趕不上宿舍的門禁時間。然而走了將近一分半鐘以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愈發愈覺得不太對勁。
咦?這個樓梯有這麼長嗎?我都已經用很快的速度下樓了,怎麼還沒到樓下呢?或許我現在應該還在某一層樓吧?可是我都已經用跑步的方式衝下樓了,怎麼還沒到一樓呢?這說不通啊。這棟大樓的樓梯真的有那麼長嗎?
正當陳佩珊一邊跑一邊思索這件可疑的事情的時候,忽然間,她腳滑了一下,她趕緊扶了樓梯的把手,接著又是一屁股跌坐在樓梯上,並且隨著樓梯一滑,立馬滑到了其中一層樓的入口。
而對於突如其來的跌跤,她又被嚇得花容失色,「啊啊啊啊啊啊!」隨著身體的滑落,膽量也似乎在這一次的滑落中徹底跌了出來。
此時的陳佩珊緊抓著樓梯把手不放,並為她因為跌跤而滑出來的膽量,冒了滿頭冷汗。
而與此同時,陳佩珊因為這次的驚嚇,又再一次的跌坐在原地,大口喘氣著。
就在陳佩珊驚魂未定的喘氣之餘,她看了一下眼前的樓層標語,在迷茫的神色之下,猛然發現這層樓的標語,居然還停在九樓!
她心想:「會不會是我看錯了?」於是抹了抹自己的臉以後,又看了第二次。然而無論看了幾次,都改變不了樓梯間的標語確實始終都一直停留在九樓的位置的事實。
「怎麼回事?我明明已經走了這麼久的路,怎麼可能還停在九樓呢?這一定是我的幻覺,一定是我太累才會看錯,這時候的我應該快到一樓了吧?只要在走一下就沒事了吧?
好,這一次不可以太急,這一次一定要穩穩的走,不然連摔三次跤就不妙了。」
陳佩珊再次起身,用比平常走路稍微快的速度,往樓下的方向走去。然而無論她如何下樓,樓梯的標語卻始終一直維持在「九」的數字。
此時的陳佩珊愈發愈覺得不對勁,因此她心想,我是不是原路走回去比較好?
她決定原路走回十樓,並看看這一切究竟怎麼了。然而就在原路返回十樓以後,突然發現在樓梯間,有個渾身是血的人,站在昏暗的樓梯間,來回不定的搖擺著。它背對著陳佩珊,並且將頭朝著關閉的鐵門,一次又一次的發出令人不安的「咚咚」撞擊聲。
而陳佩珊看到這個景象,也沒有膽子繼續往十樓的方向走過去,於是她墊墊腳尖,輕輕的離開了樓梯間,並且用比走路還要稍快一點的速度,迅速下樓。
此時的陳佩珊尋思,自己不斷的在九樓的回圈裡打轉,但另一方面,往十樓的方向又有更詭異的光景等著她。如此這般,這要趕時間的她該如何是好?她不能一直在無窮的樓梯間打轉啊!
但是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情況下,陳佩珊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樓下的方向邁進。
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這個沒有終點的樓梯,在指示燈明滅的閃爍之下,才真正意義揭開令人戰慄的序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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