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道巨雷彷彿就打在喬欣的床邊,她雙眼猛地睜開,茫然的望著天花板,搞不清究竟發生什麼事?
尖銳的噪音還持續響著,喬欣終於恍然大悟那不是雷響,是她剛出生不到四個月的兒子嚕嚕在哭!他的哭聲,簡直比被炸彈命中還要驚天動地。
她自床上蹭坐起,跌跌撞撞的跑到兒子身旁,嬰兒車裡的嚕嚕哭得四肢都在空中發僵,她連忙抱起他,把臉頰靠在他的臉上。
孩子最近不知怎麼搞得?半夜哭得異常厲害,為了方便觀察和照顧他,喬欣今晚沒讓他睡嬰兒房,而是在主臥室和他們一起睡。
「乖乖,嚕嚕不哭,怎麼哭成這樣?」她還有些恍惚,不知道他已經哭了多久?她一定是累到不醒人事才會完全沒有聽到,她握住他僵在半空中的小拳頭:「肚子餓餓了是嗎?」
她正要轉身去泡牛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怒吼:「這麼吵叫我怎麼睡覺?」
老公憤怒的翻了個身子背對他們母子,拿起枕頭悶住頭。怕吵到老公,喬欣只好趕忙改餵母乳,半夜餵母乳孩子不但喝不飽,媽媽也很累。
但是嚕嚕卻怎麼都不肯喝,不斷將母乳給吐掉,然後又是大哭。
怎麼辦呢?
不知所措之際,老公竟爆跳如雷的用後腳跟使勁的跺床底板,寶寶嚇得兩手高舉,屏息的看了媽媽一眼,通紅小嘴慢慢扁了起來。喬欣覺得很不妙,抱著他就往房門外衝,潰堤的哭聲連牆壁都在震動。
她還來不及關上房門,門就被怒氣衝天的老公給狠狠甩上,甩門前還咆哮:「不會帶小孩還硬要生,不會生雞蛋就只會放雞屎。」
喬欣垂喪著臉抱嚕嚕快步走到育嬰房,母子兩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腦袋一片空白的望著窗外,但孩子犀利的哭聲再度將她拉回,懷裡的嚕嚕已哭得宛如煮熟的蝦子。
媽媽生下你,真的錯了嗎?
滾燙的眼淚跟著他的哭聲無可遏止……
現在實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為了緩解他的胃絞痛,她擦掉臉上的淚起身去拿藥和準備熱毛巾,放到嚕嚕肚子上幫他熱敷和推拿,反覆按摩了十幾分鐘後,哭聲終於慢慢的停了下來,母乳再次嘟進他嘴裡,他咬住吸了好幾口就睡著了。
喬欣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怕吵再次醒他,沒想到她身子都還未站直,短短的雙手又赫然高舉,尖銳的哭聲,再次環繞整個育嬰房。
「嚕嚕乖乖……嚕嚕乖……」
喬欣索性將大哭的他放於嬰兒床,火速跑去泡牛奶,要哭翻就哭翻吧,她索性狠下心讓他哭到累。由於熟能生巧,牛奶很快就泡好塞進他的嘴裏,祈禱這次能將他哄停。但沒那麼容易,嚕嚕生氣的怎樣都不肯再吸住奶嘴,只是一眛的大哭。
喬欣無耐只得抱著他起身,邊走邊哄邊推拿他的肚子讓他舒服,樓梯間鐘擺的滴答滴答陪在她身後來來回回的磨梭走動,窗外開始有微微晨曦自雲層中暗淡透出。
嚕嚕終於停止不哭睡著了。她兩眼又沈又重還覺得腫脹的痛,現在一定腫得像橘子。
打開臥房的瞬間,床上事不干己的另一半蜷縮在夢境裡,莫名的涼意從門邊竄進心裏,她慢慢的再次試著將孩子重新放回床上,還好這次他安然的睡著沒有再醒來。
她終於無力地癱倒於床上,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再入睡,心中有千絲百縷的思緒糾纏著她。
喬欣,妳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嗎?
抹乾眼角的淚,兩眼繼續瞪著天花板,這棟佈置的溫馨公寓,乍看之下,本應裝載著婚姻該有的幸福,但幸福,似乎是遙不可及,她甚至於懷疑根本就不可能到來。
喬欣再次被悶鑼敲響般的噪音給吵醒,但這次她很快就意識到吵醒她的是鬧鐘,不是嚕嚕。她睡眼惺忪的望向窗外。
天,又亮了,又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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