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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在等待。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SvUvSzAA
日月星辰，年歲更迭。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vRcoxHwu
他從沒忘記那個約定。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gcCfL4eW
白日已盡，凜冬將至。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6yxsNKTG
他仍然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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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棒棒糖、暗戀》
別名:觀察者記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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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將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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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禮物、祝福或是什麼更加美好的字詞即將到來，但對艾伯來說，這只代表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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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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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黑暗中的觀察者」、「孩子們的夢魔」的艾伯‧康爾威斯登‧修，此時此刻正違和的提著糖果藍，僵硬地站在時代廣場，冷冷承受著來自人們好奇的視線。他想，總有某些喪心病狂的節日會號召這些小物種，用「愛、關懷與喜樂」的口號試圖正當化他們的行為，這樣他們就可以自甘墮落的掏出金錢來奉獻給邪惡的資本主義。這也是為什麼他穿著一身紅衣站在這裡，假裝自己是某位發福的老頭，他無疑的就是恐怖節日的受害者！路旁無知的孩童嘴角掛著鼻涕，傻呼呼地笑著想跟艾伯要跟棒棒糖，艾伯立馬露出「甜蜜的微笑」來招呼他，結果小孩哇的一聲哭著就跑走了，這招總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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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然而艾伯此時只覺得無趣，他恨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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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實在是冷透了。」他的夥伴半身人馬亞瑞尼斯幫艾伯說出了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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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位於名為拉斯亞達的海港都市，今年的寒流顯然是十分嚴酷，報導提到大陸以北地區的港口已全面封鎖，水面都結成了冰，然而這樣的情景並沒有減少當地人們過節的興致，艾伯和亞瑞尼斯在這裡待了大半天，人潮只増不減，到處都洋溢著歡快的喜悅之情，親子們手牽著手共享天倫之樂，更有不少情侶在時代廣場的誓言之鐘之下忘我的熱情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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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瑞尼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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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瑞尼斯心中有百萬隻半人馬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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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將視線轉回身旁的夥伴，雖然艾伯態度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但一想到至少這個聖誕節不只他一個單身馬在受苦，他感到十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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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你也別愁眉苦臉了，你好歹有衣服可以穿，看看我，簡直裸的沒人權啊。」怕他們長得太嚇人，此次任務上頭還特地為他們提供變裝，這次亞瑞尼斯扮演的是耶誕馴鹿，身上理所當然只有可笑的紅鼻和鹿角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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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半身人馬講人權？這可能是艾伯今天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但他已經冷到連嘲諷都懶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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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覺得我們還要在這裡站多久？說不定今年牠根本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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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艾伯只知道英雄協會絕對沒人才了，所以才會派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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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協會是他們現在隸屬的組織，現在這世道什麼工作都講求工會，人們相信聚集再一起能獲得更大利益，對「英雄」這職業也不無例外。自英雄的偶像產業發達起來後，凡是有些超能力者，都想進去試試運氣，畢竟協會包吃包住，這一點還是很吸引艾伯的。艾伯從來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清楚異端者的下場，所以曾經的艾伯‧康爾威斯登‧修被埋入協會歷史卷宗的一角，換而言之的新身分，便是觀察者艾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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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能力是幻像和「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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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就是看到過去，看見任何人的經歷、任何地區的歷史，若是越為黑暗且深邃的過去，艾伯甚至不用真正去看就能感知到。「追憶」屬於精神型的超能，觸摸為啟動的媒介，所以艾伯極端厭惡與人的接觸，也厭惡冬天，因為那會使他感官惡化，思維遲鈍，重點是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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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輕輕的呼了口氣，在白色的煙霧中他看到了一抹腥紅，顯然，這個地區隱隱也存著巨大的黑暗波動，那是再多人們歡聲笑語都隱藏不住的──怨恨，如深夜的磅礡巨浪，將城鎮死死的吞噬著，負面的情感從中如魚兒躍動，每輕觸到艾伯肌膚，他便感到一陣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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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的表情真可怕，你想到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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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鮮。」艾伯毫無幽默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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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聽起來還真可口。別鬧了，所以說到底藏在這裡的怪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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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想知道的。」同一次在今天，艾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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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馬頓時感受到一股寒意，「你每次這麼說，我就好想回家。」還想念我的毯毯，縮了縮馬蹄，亞瑞尼斯不懷疑再過不久它們要凍成冰棒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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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呼應著亞瑞尼斯的話語，殘留在空氣中的那些惡意──無數的魚群抖動著身軀，再度被吸入黑色的漩渦，空氣中只徒留一絲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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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了。」艾伯閉上眼，注視著黑暗深處，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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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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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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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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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從懸涯掉入水中前想的就是這個，她們祖先總有一句格言：在黑暗中匍匐時，切莫抬頭仰望，這句話是叫人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但對於此情此景卻也十分貼切，果然老祖宗的智慧是不可小瞧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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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冷冷的海水侵入她的咽喉，淹沒他的頭頂，滲透她的五官時，她已經把老祖宗拋到千里之外了，她想求救，呼喊她父母的名字，但嘴中只是無力吐出無力的泡泡，再過一會兒，她什麼也不抱希望了，有股沉重而絕望的黑暗包圍著她，卻又溫柔撫觸她的臉龐，她只能瘋狂地攀附著任何可能抓住的東西，拜託！神啊！拜託！她抓到了，她知道她抓到了，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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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
明明她還這麼年輕······
我不想死！
她還有好多的想做的事······
拜託······我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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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呼應她的願望，她先是感受到什麼東西輕輕地覆於唇上，只在一瞬間就離去，接著那股黑暗緩緩地將她包覆，沉重的感覺又回來了，可是當她睜開眼，映入眼前的便是那圓得不可思議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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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任何人影，她嘴中只剩一絲奇妙的甘甜，和手中的隱隱發光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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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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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艾伯沒看過如此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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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的向牠走進，剛剛還殘留在耳邊的談笑聲，彷彿是很久遠之前的事，如今女人的哀鳴、男人的慘叫、兒童的哭聲壟罩著這城市，但他仿如聰耳未聞，眼神專注於那漆黑之海的宏偉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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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有誰向他這麼呼喊，然而他只是著迷的凝視著彼端深淵之物，腦海中單薄老者低沉嘶啞教誨迴響著：切莫·····過於靠近···深淵，否···則前方的盡頭唯有·····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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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毫不遲疑的碰觸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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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神，世界已變成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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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說話，他們的臉色甚至比他都還蒼白，恐懼深深凝結在他們的眼底，不、不只眼底，應該說在他們全部已然被「凍結」於恐懼之中。放眼望去，整個城鎮皆融於雪色，細看會發現那是一顆顆由如珍珠的圓珠所堆砌而成的。此時廣場誓言之鐘的指針停擺於午夜，天空卻呈現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的白，除了艾伯自身的呼吸聲，周遭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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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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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追憶」成功侵入他人心靈領域的第一個預兆，他現在所見的畫面應是怪物內心最深沉的願望，或者說，「·····不久之後即將發生的情景嗎？·」男子的聲音在過於空蕩的城鎮顯得響亮的不可思議，艾伯一邊端詳著方才逃跑中人們翔翔如生的姿態，一邊邁步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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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他的動作可能還要在快點了，這怪物實體化的願望顯然不是空想，而是極具爆發性的力量。艾伯能力所展示的空間包含將對方心中願望實現的「幻象」以及過往的「追憶」，能做到虛實交合，出現前幾秒才遇到人們的面容，這代表這個怪物的力量遠比他想像中的還大，更有可能的是，不只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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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這麼想著，隱隱約約，遠處就飄來了黑色的煙霧，顯然他的時限是在那些小怪物從四面八方把這個城鎮吞噬掉之前，要找出那片關鍵的記憶·····艾伯冷靜的拿起最靠近他身邊的一顆圓珠，上頭有一粒汙點，那是偌大海洋之中的一塊垃圾。他又拿起了隔壁的另一顆，上頭除了夾雜黑點還有一抹腥紅，那是傍晚的墨色之洋，然而裡頭有雙比海洋還深沉的眼睛正凝視著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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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完整的端倪還沒浮現，但他有預感這即將是一齣俗套的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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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要找到最大最黑的那顆就行了，輕而易舉。艾伯把玩手上的珠子，默默地將其中一顆收到了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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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回憶所構成的城鎮有多大，他不在乎這個，他只知道黑暗總會引導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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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帶任何一絲猶疑地往黑霧最濃厚的地方前進，真相往往藏在人心不願直視的地方，不管前方是否是深淵，他早已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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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一點月色，荒洋之中，一抹孤單的背影在他腦海中盤據著，真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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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斬斷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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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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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聖誕節，這裡甚至買不起一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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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賴捕魚維生的小村落中，汪洋女神的脾氣與當地的漁民生息相關，值得慶幸的是，今年的漁獲量有增無眼，他們已經度過平和的第十七個年頭，為了讚頌海洋的仁慈與慷慨，女孩幫忙準備即將到來的節慶和祭禮，以此感恩眷顧此地先民和神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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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只是偏僻鄉村村長的女兒，穿著最樸素的衣裳，做著跟男人一樣的活，但卻有著全村最大最美的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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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來時，仿如億萬個星辰在夜空閃耀。村裡的男人沒有人不為之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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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見到那一次，就離不開這片海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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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所能做的就是眺望著，遠遠的保護著這村莊，只祈求寒冬到來前，能再盼到她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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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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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的一股執念，跟亞瑞尼斯的怨念可有的比了。」好不容易在眾多圓珠裡找到故事的結局，懨懨的看完並將其捏碎後，艾伯覺得再不吐槽一下簡直要憋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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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消滅黑霧時拿到的道具，他證實了他最初心理的猜測，他皺著眉盯著手中鱗片，猶如黑曜石的色彩中散著淡淡的光芒，就算握著拳頭，依舊能窺見七彩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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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魚的鱗片是不可能有這種光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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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做為傳說中的物種，實際上在很久以前是存在的，在各大地區的古老文獻中都曾紀錄其蹤跡，但跟傳聞不同的是，真正的人魚其實相當其貌不揚，用人類的角度來說，長得就像·····怪物，醜得讓人害怕，他們以歌聲來迷惑獵物來進行捕食，但自從某個傳聞散播後，至今的水手再也沒聽過人魚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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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人魚的血肉可以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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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在結尾看到了50年後的情景，村莊從落魄變為繁榮都市，經濟從漁業變為觀光產業，人們的生活從簡樸變得富足，但女孩閃現的容顏卻依舊不變時，就知道他的想法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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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裡本來是啥都沒有的鳥不生蛋破村，在沒有政府的補助之下，究竟是誰有能力耗費如此鉅資將這裡變成數一數二大的海港都市？一直以來只聽說過某個匿名的財團私底下做了不少投資。或許如今的人們不再關心真相，但對艾伯來說，這座城鎮華麗的表面無疑是用血淚建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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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的血，人魚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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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雄協會不可告人的卷宗之中，人魚之血算一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烏拉提都狂歡」事件。人魚的肉一但切除不久就會腐壞，將其冰凍則會破壞其細胞組織，可以說是極其難以保存。但人魚之血就不一樣了，只要將它冷藏至於合適的溫度，在數個禮拜間都能保持功效。但由於人魚蹤跡難以尋覓，數量仍是相當稀少，在每年最盛大隱密的「黑市」中，人魚之血都是被人搶破頭顱競標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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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提都狂歡」案件就是為了偵破「黑市」行蹤時偶然抓到的蛛絲馬跡，一棟豪宅，多名年輕男女，暢飲那甘甜美酒，沉醉於不老之夢。那個夜晚，絕望、歡樂、痛苦、喜悅遍斥了整個空間，堵住了人們的五感，他們視瘋狂為正道，悲痛為解脫，行盡違反人倫之事，若有誰見到了現場，那景象絕對能比擬地獄。但最不尋常的是那起事件的人魚之血究竟從何而來？那些數量已不是正常黑市所能流通，艾伯瞇起了雙眼，如今，看來都獲得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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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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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頭頂傳來巨大碰撞的聲音，轉頭一看，原來大多數的黑影已成功聚集到市中心，他們先是吞噬掉彼此，變為巨大的形體，其尾部漸漸幻化成魚尾的形狀，正躁動的上下擺動，顯然再過不久，這裡就會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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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看來長生不老之血、女孩的欺瞞、人魚的暗戀、被忘卻的約定都已不重要，總之他們肯定作過了什麼交易，而最終那隻怪物不但被騙了還失去了同族，這就是艾伯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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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將一切畫上休止符吧！」艾伯舉起雙手，剛剛所接觸的白珠一顆顆飛往了天空中，並以肉眼難以辨識的速度高速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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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消滅心中的執念一般有兩種做法，「淨化」或是「毀滅」。前者是將怪物的願望實現，便能消去怪物的怨念，如果是這樣他就不必進來啦！後者是奪取掉所有與執念有關的記憶就能解決，也就是將那女孩有關的記憶都摧毀，她將會在他心中真正的死去，一切彷彿未曾發生。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毀滅這怪物的心靈，將所有美好與不美好的回憶皆染成黑色，沒有人心能承受如此巨大的黑暗，怪物將深陷無法脫身的絕望中，完全的喪失自我，這時就沒人可以阻止一切了，外頭的城市也將陷入破滅與絕望，一樁美好的聖誕節慘案，想想這結局不是也挺適合的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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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內心嘲諷著，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地板的晃動變得更激烈了，這時的天空已被暗影砸出了裂痕，而艾伯手中集結的白珠愈變愈大，最後竟成了一隻白鯨的形狀，他操控著牠，白鯨長嘯一聲，不留餘力的往那坨黑色暗影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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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碎裂了，變成了雪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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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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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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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結晶碎片剛落到亞瑞尼斯的鼻間，頭頂就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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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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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煙火，伴著緩緩弱下的雪花，今年聖誕節顯得額外美麗。老實說他已經忘記剛才要跟艾伯說什麼了，「真美······」，他不由得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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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慶祝的煙火照亮了人們面孔，大家都開心的咧嘴笑了，明年肯定又會是更美好的一年，他們緊抱著彼此，熱情著互相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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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剛剛在哭泣的孩童看到這副景象也不由得露出了小小的酒窩，正在他分神時手中忽然多了一根什麼，瞪眼一看，「柺杖棒棒糖！」抬頭，還不由得驚喜他又傻住了，男子只是靜靜的走過他身旁，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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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唯一一個街上沒有笑的人，然而男孩不知為何覺得他已經不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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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瑞尼斯再度尋找艾伯時（他的伙伴總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消失不見了），也遇到了一位面無表情的女子，她沒在廣場欣賞煙火的興致，反而是坐在港口邊，靜靜凝望著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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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馬看著她的神情心就像是揪被了起來似的，於是他帶著微微的關心向她道：「女士，坐在這裡很危險的，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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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人。」少女蒼老的眼神彷彿她已經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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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朋友嗎？亞瑞尼斯尷尬的笑著，如果是那那位男友也太人渣了，放自己的女人在這節日孤零零的呆著。「嘿，妳有電話嗎？不如先在溫暖的地方等著再聯絡他吧？畢竟在這乾等著也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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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謝謝關心，我還是在這裡等著好了，我們約好在這裡見面的，我怕我離開後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少女微微的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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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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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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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講述了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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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海邊的相遇後，她就時常來到岸邊尋找那個曾經身影，但都苦尋未果，正當她喪氣地想說服自己那只是那天出現的幻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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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年邁的父親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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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小村莊裡，疾病都顯得特別致命，由其是冬天，根本不會有任何草藥商經過這裡，於是她的父親從本來小小的感冒，惡化成急性肺炎，村里唯一的醫師說，如果不能盡快妥善治療，他的父親很可能就有危險了。她只是沉默地聽得病情，沉默地看著那筆她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付的醫藥費，沉默地看著父親躺在床上用他乾老而虛弱的手安慰她，沉默地看著那雙手越來越瘦弱，然後，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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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最深的時候她離開了家，往海岸的方向急奔過去，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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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在海邊痛哭時，「那個」果不期然的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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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開始有點被嚇到外，一切都開始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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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的病經由他給她的小小瓶子，很快的就復原了，甚至比以往還硬朗，人們都對這奇蹟感到很訝異，紛紛問她是用了什麼祕方治好的，連他父親也不例外，白日她什麼都沒說的笑著，傍晚她則是興奮的奔向海洋，告訴他他有多麼厲害，「哎，到底是用什麼治好的啊？」他看進她的眼睛，裡面閃爍著是自己不曾見過的模樣，原來他在她的眼中，是那個模樣嗎？他像是被迷惑的，張了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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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海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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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的語言對他來說過於陌生，所以他說不出，不只是整個海洋，我甚至願意為你獻上我的骨肉。
知道海草的配方後，她便以換取海藻為藉口，約定每個月要互相見面一次，她會用最新鮮的魚跟他交換，日子就如同以前平靜安穩，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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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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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筆錢，我父親就這麼收下了。」女孩喃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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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她父親，那筆數量足將所有人都給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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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沒有預警的狀況下搬離了原本的家，過上不曾享受的舒適生活，但我每天都很不安。」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抓緊了身上的裙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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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我應該跟他告別的，再回來時，這裡已經人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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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都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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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瑞尼斯聽完後，嘴巴張得大大的，這時候······這時候他該說什麼？他用他半人馬的小腦袋苦思冥想一番，過了許久才擠出了一咪咪話：「我覺得，這個、是沒辦法的事啊！他肯定也能諒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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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該被回憶束博住，至少我是這麼想的，不然，人就沒辦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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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睛靜靜的望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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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亞瑞尼斯先是拍拍少女的臉龐，又用大力的拍向了女孩的肩膀，彷彿掩蓋害羞似的，「恩，反正！他肯定還是希望能看見你笑容的！所以別太在意啦，俗話說那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真的很不擅長安慰，都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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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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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說得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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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少女站了起來，雪花輕輕碰助她伸向某處的手，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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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也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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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什麼被雪埋葬掉的事物，但他，她是絕對不會忘的，為了不忘記，所以要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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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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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雪能將過去跟著埋葬就好了，有這麼簡單的事嗎？」艾伯在暗處吐著氣腹徘著，等著走出去收工的時機，他快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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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蠢蛋還真說對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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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該被回憶束博住。」閉上眼睛，往事浮現，又消去，待再張開時他大步走向了半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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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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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原來你在這裡，你都跑哪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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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艾伯一見到半人馬，要說的話就噎住了，挑了挑眉。「真不敢置信，你竟然到現在還穿著那件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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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今晚不也沒發生什麼事嗎？穿著這樣也挺應景的，對了，你看見剛才的煙火了嗎？那可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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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蠢貨！趕緊回家！我快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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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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