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總會
「叮鈴鈴」!
電話聲響起,剛要開聲的宮本正明拿起話接聽,隨即肅正身形站了起來。
兩分鐘後,他掛起了電話,整個過程只說了三個「系」,且相當恭敬!
當從新坐下來後,他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是安藤大將閣下?是否因為報紙上之事?」白雲飛面色陰沉的說道。
宮本正明點了點頭,道:「他提出了兩點要求。第一徹查特高課,以穩定軍心;其次將大使館千到軍事指揮中心去。」
「廣州的特高課並無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問題最先出自上海的特高課!」白雲飛雙目精芒閃爍。
「最先?照你這麼說,顯然廣州的特高課亦有問題了?」宮本正明眉頭緊鎖道。
「不一定是特高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必然藏身皇軍之中,且能接觸到機密檔!我南下之消息除藤田將軍外,還有就是上海特高課的總課長,及我在上課擔任特高課課長期間的秘書,以及新任特高課課長,另外還有我的好友真田少將!」白雲飛一臉凝重道。
「而根據目前的情況,我敢肯定無論是廣州皇軍還是上海的皇軍均有來自軍統或是中統,又或者重慶政府甚至中共的奸細!」宮本正明道。
「不錯,我出任廣東政府財政部的消息並無公開報導,所知者相當有限。如無內奸,對方的消息不會如此靈通,剛上任便被公開另一身份。即使他們知道我南下廣東,而我出任的消息也是臨時起意,就連我們自己都不會在這之前預料到,對方又豈會預測到?」白雲飛透過窗戶看著窗處出出入入的日本人說道。
「此人明顯已接到你南下廣東的消息,但卻想不到又有意外的收穫,而你的身份一旦公佈,必然引起汪精衛政府的不滿,其目的不言而喻。」
「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白雲飛似有所覺道。
「什麼問題?」
「我與影子為何會於同一天出現在粵境?東野博士又會在同一天被當街暗殺,而當時負責東野博士安全的乃廣東特高課!當時敵人只有兩人,為何特高課的人馬卻是在聽到槍聲後才上岸支援?難道這一切當真只是巧合?」
「有人特意安排,而對方亦可通過這件事使我對特高課的能力產生懷疑!你心中是否有懷疑之人?」宮本正明咬牙切齒道。
白雲飛搖了搖頭,道:「沒有,畢竟能指揮特高課辦事的軍官亦不少!即使要查證都要一段時間!甚至乎當天作出安排之人亦有機會被人當槍使,但無論如何,我們可先從此人身上下手!另外,昨日之事恐怕並非這麼簡單!若然我猜測沒錯,政府之中亦有對接之人,且此人的身份不低!」
「此事我須向安藤將軍報告。如今你的真實身份已暴露,相信你已成為眾矢之的,你是否會有新的想法?」宮本正明又問道。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若是放棄,豈非有辱了特高課之名!況且,我的身份一經暴露,即使離開廣東政府,依然會成為暗殺的目標!既然如此,我何不好好利用此身份來引出潛藏之奸細!」白雲飛冷冷的道,但言語中卻透露出無盡的殺機。
「需要如何配合?」
“暫時不需要,發生了這種事,接下來的計劃不能再出問題,否則性命難保!但我需要汪精衛政府出面澄清。」白雲飛說道。
「這樣做效果會否適得其反?」宮本正明不由眉頭一皺道。
「會,而且會引起汪精衛政府的不滿。」白雲飛答道。
宮本正明聽後不由大感疑惑。
「假如這個時候我和你之間發生猜疑,誰會直接或間接的添油加醋?」白雲飛問道。
宮本正明恍然大悟。
當白雲飛退出去後,宮本正明撥通了安藤利吉的電話,說明了情況,安藤利吉亦贊成白雲飛此舉。
南京政府。
剛接到廣東新政府報告的汪精衛已一肚子怨氣。
「砰。」汪精衛重重地掛掉了電話。
站在一旁正要彙報工作的秘書嚇了一跳。
「豈有此理,實在豈有此理,這班日本人實在太過份了!」汪精衛氣憤道。
秘書不敢作聲,誰敢在這個時候觸汪精衛的黴頭!
「安藤利吉這老東西居然要我承認白雲飛的身份,並讓其繼續擔任廣東政府之職,實在欺人太甚。」汪精衛愈發憤怒。
秘書聽後亦眉頭大皺,道:
「廣東的碼頭、火車站以及各行業的進出口都已被日本人控制,安藤利吉這老東西到底還有何打算?」
「日本人擺明是藉我們之手建立政府,然後再安插人馬入來,逐漸奪取政府的控制權,這一手算盤打得相當好!說到底,我們只是互利合作的關係,在利益上他們已拔了頭籌,但在此事上我又豈可讓他們得逞。」汪精衛雙目中閃過濃烈的殺機。
「如此我們是拒絕安藤利吉的要求?這樣恐怕會激起日本方面的怒火!」秘書若有所思道。
「不,我已經答應了安藤利吉的要求,但我要白雲飛在這個位置上如坐針刺。」王精衛的語氣轉冷。
秘書聽後心中一動。
作為汪精衛的秘書,又豈會摸不清他的脾氣與性格!
「主席的意思是要將白雲飛幹掉?」
「橫豎影子亦已抵廣東,只帶我們能好好利用,必要時為重慶政府穿針引線,我們或可兵不血刃地解決影子及白雲飛,又狠狠地報復日本人,如此豈非一舉兩得?」汪精衛冷笑道。
「若是能將中共牽扯進來,我們或可為安藤利吉送上一份大禮。」秘書思索道。
「不錯,重慶政府對中共不感冒,中共又是我們及日本人的最大敵人,但中共卻可在四面楚哥的環境中迅速發展成長,實屬心腹大患。而在對抗日本人上,中共與重慶政府又有合作,假如在這件事上,軍統的王牌特工影子死在了中共的手上,你說重慶政府方面會有何反應?」汪精衛陰側側的道。
「蔣介石方面必然會勃然大怒,到時我們是可坐收漁人之利!」秘書嘆服道。
「打個電話給七十六號,讓他們派兩個幹將人前往廣東幹掉影子及白雲飛,再通知陳耀祖等人協助這次行動。行動的代號為『抹影』,記住,影子需死在中共的手上。」汪精衛此時已恢復了冷靜。
轉眼又是華燈初上。
長堤路作為廣州城最繁華的街道,各行各業的鋪頭林立,但入夜後,若是本地人卻能匆匆而過,在這些行人身上,最貴重之物莫過於由日本人頒發的良民證,而這些行人之中則見不到一個女性!
在長堤路的中段,卻有一所夜總會——夜紫荊夜總會是例外的。這是廣州最大的夜總會,在入夜後會亮起五光十色的燈火,進來這裡的人處日本人外亦有本地的商賈,亦有員警漢奸等,他們對這裡紙醉金迷的生活十分癡迷。
夜總會的老闆是三個本地人,為討好日本人,每個月都會給日本人繳納大量的稅,而日本人每個月在廣州銷售的鴉片,大部分經該賭場出手,故而,就連安藤利吉和宮本正明都偶爾到這裡來消費,當然,老闆亦不敢收這兩個人的錢。而因為有利可圖,即使日本人到這裡消費都必須結帳。
身穿便服的宮本正明在另兩人的陪同下正要跨進大門去,一陣急煞車的聲音響起。
宮本正明自然地停了下來,扭頭往馬路上看去。
車門打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
走過來的身影似乎相當熟悉。
白雲飛離遠已見到宮本正明等人,不由加快速度來到他們前面,正要敬禮,卻被宮本正明使了個眼色阻止了。
「莫非淺井君是為這裡的花姑娘而來!」宮本正明笑道,如今白雲飛的日本身份已暴露,他亦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中國的花姑娘又怎及得上大日本帝國的!我是來贏錢的!聽聞該賭場還有金子,我打算把這賭場的金子都贏回去!」白雲飛亦笑道。
「你可勿要在這裡鬧事。」宮本正明深知白雲飛的脾氣,不由嚴肅道。
「宮本閣下你也太低估我了,你可以向上海特高課打聽,我淺井飛雲哪一次進入這些地方不是滿載而歸?今日讓你們見識下我的賭技,包保你們大開眼界!」白雲飛信心滿滿的道。
宮本正明等對望一眼,只聽前者開聲道:「竟有此事?如此我倒要開開眼界,看看到底是你扒了別人的褲子,還是別人扒了你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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