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喜歡你》//我破咗個文青處，但佢唔肯同我一齊。 - 沒有你（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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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沒有你（六）

張羨青

Sep 11, 2020

750

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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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些天來，青青都不願承認。

她在心裏替Matt堆砌不同的藉口——分手這結局，確實是大家都需要負責的。

青青認為，大概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足，才令Matt一天天地對她失去興趣；她看清自己沒法令他感到快樂，最後，和她在一起時仍忍耐情感中的敷衍、應酬，他尚努力地對她好，其實已經仁至義盡。

她如此想，如此替他辯駁她的一個個想要問罪的論點。

彌留的那些日子，他看旁邊桌的食客，看電話上的時間，看車站的牌子，唯獨不看她。

她內心的不安不斷湧動，暗忖是否自己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或者覺得，一切都怪她不夠好吧。

但是，現在作為局外人的朋友用詞確鑿地、打破她小心翼翼的層層包裹，打破她的幻想——對於Matt的美好形象、青青將問題攬到自己身上的幻想。

現在，她放棄怪責自己，放棄替他說話，因為她誠實問心，是認同阿樂的話。

因為她足夠失望。

她終於將自己的驕傲踐踏，信念、信任已經殘舊破損，而她的自尊、自信早已消散，心上的那個男子，她不想再替自己保護了；畢竟，是他替她帶來風雨飄搖的一場重感冒。

她慢慢地好了，不再鼻塞，不再流鼻涕，只剩聲音尚有些沙啞。而藥，是她自己買的；休息，是她自己尋的，都與舊愛人無關。

青青回望，冷靜地想：

Matt處理感情的手法糟糕，在與她講清楚前已與新人墮入愛河，事後亦不主動說明、無視她的苦等。

他喜愛新鮮，相比起面對及修補問題，他選擇逃避。

他不守諾言，講好了要找她，甚至說好了時間，卻一再推卻；贈她擁抱的時候，隨即又與新人交歡。

他背信棄義，和她有過這樣的愛意，最終卻冤枉、誣衊她，不念舊恩舊情。

青青已努力客觀地整理，自問已不帶太多私人情緒，不然必然更加冷硬辛辣。

她啃着雪糕般的榴槤，突然哽咽。

「喂，你係咪真係OK㗎？講出嚟，個心舒服啲喎。」

阿樂温柔地說。

青青想到，之前，朋友說Matt不好的時候，她極力替他辯解，說他其實很好，只是他們沒有緣分，並且賣力地數自己的缺點，及他的優點；又，她未知道他喜歡Yuki，以為仍有挽回希望時，她曾和朋友講自己很掛念他。

屌那星——

她覺得好傻，那一切的厚道都只作自我感動。

「我之前一直都覺得，係自己嘅問題。」

青青答阿樂，之後又沒了聲。

過往，她一句都沒有講過他壞話，努力維持良心的體面；然後，她得到的回報告訴她：你天真、愚昧，無知。

就是此刻，青青終於承認，終於摒除愛意，去看待這一段關係的結局。

所以，她失望。

阿樂遞給青青紙巾：

「唔好咁諗，你同我講㗎嘛，要錫自己多啲喎。何況，我相信你啊。」

阿樂看過四次青青流眼淚，第一次在夜行路上，第二次是她生日酒醉，第三次是他嚇壞了她，第四次是現在，但她的臉上有些淺淺的笑意。

他又問：「迴光返照？」

她說：「個心舒服咗好多。」

曾經熾熱的愛，這段時間都在一處不見光的密室裏熊熊燃燒，但不是為了升温，而是在殺戮、毁滅、趕絕。

青青勇往直前的愛，在火海中葬身，無以安、無以樂，一場大火過後，化成洋洋灑灑的灰，了無生氣地在地上躺下。

如今，她終於走進去密室，以查探那一份愛，但什麼都找不到了，那些亂糟糟的灰被她踩在自己的腳下。

青青承認，他們的愛確實存在過，但現在，就是沒有了。

她接受，她悲傷，她失望。她也終於接受她的悲傷和失望。

好過，但確實最後，不好了。

她的眼淚奔騰，作出釋放。不再揣着度着，不再有卑微的幻想，不再死攬無謂的猜測。因為一切已經很清楚。7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HS9FA1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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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愛，令人清醒了一點。7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8nUMmK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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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傷的復原，需要時間、新鮮，或者，另一種傷害。7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PG94FC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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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看向阿樂，突然和他講：7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Xyd8aq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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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真係咁好咩？」

阿樂思考：

「做咩突然咁八卦嘅你？如果你鍾意食榴槤，你會好鍾意。但如果你唔鍾意，咁就點都覺得臭。

好，點會唔好呢，我鍾意嘅，當然係好㗎啦。」

「咁如果你唔鍾意，撇開一切，咁仲好唔好？」

青青真想知道，如此被堅定地喜歡的女子，其過人之處。

「好嘅。」

Tanya又靚又可親，何有不好？主要是，阿樂從認識她開始，已經喜歡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撇除一切情感來思考。

青青突然大歎氣，再打了一個嗝：

「Oh，Sorry……不如放過自己啦，好唔好啊？」

但是，人清醒，難感性。

「你搞咩，好似飲醉酒咁？」

阿樂覺得青青的勸導有點神智不清；她答：

「我似係打完飛機聖人Mode緊。完了吧，放低女神啦。」

他不可置否：

「你都識講佢係女神，女神？永遠都喺神壇上面，落唔到嚟㗎啦。」

她懷疑：

「講呢啲，如果俾你追到佢，就即刻唔係咁講啦。如果你哋拍拖，佢就即刻墮入凡塵，就唔係神㗎啦。」

「如果佢同我一齊到，咁佢都唔需要係神，佢只需要係我女朋友。」

阿樂永遠相信自己會珍愛Tanya，其實，非常浪漫。一個故事止於沒有答案的情節，譬如得不到心上人，那麼記憶中的她永不摻雜柴米油鹽、爭吵決裂，則永遠美麗動人，像一個死在22歲的美人。

「講起呢啲說話，就一套套、一套套咁。」

青青調侃他，但內心很羨慕Tanya；除了Tanya有這忠心的追隨者，阿樂和她也算是真的好聚好散，二人在對方心中的形象將一直停留在最初、最好的感情高峰點。

這，應該算是單戀的好處嗎？

「我好想嗰個男仔唔鍾意佢，然後，我就可以繼續喺佢身邊。」

阿樂坦露心聲，他也鄙視自己的小心眼。

青青反問：

「你唔想佢幸福咩？」

「想啊。但係，佢幸福咗，咁我就唔幸福啦……Sorry，可能係我太自私啦。」

阿樂苦笑，他竟也有自己的考量；青青明白，也隨他笑：

「不守兵道喎你。」

「Sor，退咗半場疫啦我！」他已無當兵的資格，這次和之前都不同，因為他上個月已經表白，心意太明顯了。

如若如今Tanya有男友、卻仍留阿樂在身邊替她奉獻，她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也會剝落。

「OKOK。」

「真啊。佢因為其他人幸福，我會戥佢開心，但我自己絕對唔會開心。」

阿樂理直氣壯。不是愛不夠的問題，這純粹是人性吧，單戀的困境。

「好坦白。」

「對住你咋嘛，佢又唔會聽到嘅。如果我對住佢，我當然會好似、好真心咁講句『祝你幸福』；但我係唔會祝『佢哋』幸福。」

阿樂吃了誠實豆沙包，講出了最後的真心話。

女神幸福？好。

女神因別人幸福？好……吧。

女神和別人在一起而幸福？嗯。

「明嘅。」

青青也會祝Matt幸福；可是，說到底，她境界不足，温柔、厚道又有何用。

他們隨即結束對話，已沒有意義繼續。

阿樂不敢問青青：

「我係咪好小氣？竟然唔願意祝福Tanya同鍾意嘅人？係唔係如果我愛佢，就應該祝福哂佢所有嘢呢？」

但是，他卻確實這樣想。傷口仍是一潭血的爛肉，無法無視，無法直視，豈可假裝什麼都沒有事地穿上白衣。他愛她，但是，他因而心胸狹窄，他的愛使他祝福她，卻不夠他包容她的新貴。

可是，誰又在乎他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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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 Hoi Hin Chan

那些年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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