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文字》淡皂十格蝦白丙 2023-01 - 「做淡十格。」（蝦/白餅）

丁百萬和方自強是曾經叱咤風雲的一對股壇對手，二人互相交惡，卻於2022年的時候，竟不約而同以重金投資虛擬貨幣，最終泡沫爆破，傾家蕩產，二人合共損失過百億身家。

幾年之後，二人重整心態，重出江湖，並再次鬥個你死我活⋯⋯

＊

開市。

丁百萬在觀察著今天的市況，一臉輕鬆得意。這個時候，作為他左、右手的大、二兒子來到他身邊，並搭著他肩膀說：「怎樣啊？Daddy。」

丁百萬傻傻地笑了一笑，並對大兒子說：「兒子，昨天市場的反應不錯，我們不如將價錢提高一點吧。」

兩位兒子互相看了一眼，沒所謂的樣子，然後大兒子點點頭，笑一笑。

「好的，爸爸。」

大兒子打了個手勢，讓職員照著意思去辦。

＊

另一邊廂。

方自強的兩名助手一男一女正在專心留意著市場動態，而方自強則坐在後邊的老闆椅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魔方。

女助手忽然說：「波士，市場的反應不錯，價格一直向上，我們要跟隨嗎？」

方自強一臉不在乎，只說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

丁百萬與兩位兒子看見市況大好，眼睛都亮了，三人笑得很滿意。

小兒子稱讚說：「爸爸看得真準。」

丁百萬開心一笑，並對大兒子說：「我們要繼續漲價嗎？」

大兒子感到理所當然，笑著說：「Of course～不然就不好玩了。」

大兒子再次向職員打個手勢。

＊

女助手看著市況，有點凝重地說：「價格依然在漲⋯⋯」不一回兒，「又漲了⋯⋯」

女助手發現沒有人回應，遂轉身看一看方自強，只見他正在為魔方攪盡腦汁，卻沒為市況著緊過一下。

女助手又看了男助手一眼，表情無奈。

男助手尷尬一笑，然後站起來，走到方自強身邊。

「我們真的是什麼都不做嗎？」

方自強自顧自地玩著魔方，沒有看他，但表情卻有點不忿地說：「人家漲價是人家的事，我為什麼要跟啊？我又不是他的狗。」

男助手嘆了一口氣，但表情依然溫和。

女助手忽然又緊張地說：「價錢又漲了，這次一漲便漲了十格。」

方自強突然瞪了過去，停住手，並站了起身大叫一聲：「好！」

男、女助手看著感到莫名奇妙。

男助手挨了過去，客氣地問：「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方自強對他笑著，並洋洋得意地說：「我們做淡。」

男助手表情一變，「啊？什麼？」他感到非常疑惑。

方自強笑著補充：「我們做淡十格。」

男助手想了一想，越想越覺得不妥，忍不住追問：「為什麼做淡？我們也拿著很多貨啊。」

方自強笑了一笑，竟然接著說：「我們不單只要做淡，我們還要發放負面消息。」

男助手更加不明所以，變得更加氣餒：「又做淡又放負面消息⋯⋯你這樣做會引起市場恐慌啊。」

方自強眼神射出銳光，充滿自信地說：「沒錯，我就是要製造恐慌。」

＊

丁百萬這邊，三人的表情都變了，變得充滿疑惑，憂心忡忡。

丁百萬看著市況，皺著眉說：「兒子⋯⋯市況為什麼忽然靜了？」

大兒子同樣看著，有點心煩氣躁地回應：「我也不知道啊⋯⋯我已跟叫了二佬去調查⋯⋯」

二兒子一邊聊著電話，一邊氣沖沖地走回來，才剛關上電話，他便煞有介事地對二人說：「收到消息，原來有人向市場發放負面消息，所以現在沒有人敢接貨了。」

丁百萬、大兒子聽到消息面色一變，深感不妙。

大兒子沈默了一會兒後，對職員說：「我們調低價格。」

職員提醒：「現價已經比剛才調低了很多，我們要比方自強開得更低嗎？」

大兒子忽然大怒：「當然是啊！我現在急著散貨啊！」

職員被罵得垂下頭來，然後點點頭，帶著受驚的心情回去工作。

這個時候，丁百萬有點陰沉地，開口說話：「兒子⋯⋯我覺得這次事件，是方自強搞出來的詭計⋯⋯」

三人互相看一眼，然後陷入迷思。

＊

男助手看著市況，匯報著說：「丁百萬把價錢調得比我們更低了⋯⋯」

他發現身後沒有反應，於是轉身看著方自強，眨了眨眼睛，帶點疑慮地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CaIprrWH

方自強雙手托著後腦，表情輕鬆地思考著，然後他在老闆椅上轉了個圈後說：「掃貨。」

男助手又疑惑了。「掃貨？」

方自強看著男助手，站起來，興奮地強調：「沒錯，我要貨，我全部都要！」

男助手表情為難。「我們向誰要？」

方自強雙眼有神地說：「誰有貨我就向誰要，散戶有就向散戶要，丁百萬有我就向丁百萬要！」

＊

職員說：「方自強正在向散戶進行回購。」

另一位職員又說：「方自強正在大手掃我們的貨。」

二兒子一聽到消息，便一臉慌張地轉身看著丁百萬和大兒子，但他們兩人也是一臉疑惑。

丁百萬在苦思，並喃喃自語：「那個仆街仔⋯⋯又不知道正在打什麼鬼主意⋯⋯竟然掃我的貨⋯⋯」

丁百萬越想越生氣，更突然變得猙獰，並怒吼著：「漲價！他要多少貨我們便給他多少貨。我們就讓那個傻仔來買貴貨吧！」

＊

方自強在老闆椅上慢轉了幾個圈，看著天花板在思考著。

男助手看著市況說：「我們跟丁百萬又做了幾筆大手交易，他們的貨應該所餘無幾。」

方自強轉著圈，笑著，並得瑟地說：「早猜到那個笨蛋會很聽話，把自己的貨全都交給了我。這叫做「貨源歸邊」！我肯定他聽都未聽過！」

女助手看著市況說：「波士，現在大概全香港的貨都已經落入我們手中。」

方自強停止轉圈。

男助手問：「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方自強瞇起雙眼，用鼻孔深深地呼出空氣後，突然轉為滿意一笑，並精神爽利地、口齒伶俐地說：「立即找個相熟的評論人，去為剛才的負面消息澄清一下，然後⋯⋯」

男、女助手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方自強看著男、女助手，精神飽滿有力地笑著說：「我們是時候出擊了～」

男、女助手興奮地對望一眼。

方自強笑著點頭，說：「沒錯，我們要漲價！」

男職員歡喜地問：「我們漲多少？」

方自強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攤開十隻手指，對他又合又開。

男助手一臉疑惑，問：「漲十格？」

「唔唔～」方自強搖搖頭，揭盅：「是漲·十·倍。」

男、女助手震驚，異口同聲：「十倍？！」

方自強安慰說：「放心，我有信心用這個價錢把貨都散出去。」

男助手依然憂慮：「你真的有把握⋯⋯？」

方自強則非常自負，一臉認真地說：「當然！要是真沒人買，我就抱著這些貨去跳海！」

＊

丁百萬這邊，他們的貨早其實早就已經全賣出去，但他和兩個兒子依然在看著市況——氣氛很平靜，很無聊。

大兒子看得有點分神，渴睡，眼睛開始轉來轉去周圍看。

二兒子抓癢幾次，不耐煩，然後又站起來踱步幾下。

丁百萬則看來看去，非常費解，於是向職員詢問起來：「喂⋯⋯那個誰⋯⋯現在市況到底怎麼了？」

職員回答：「自從方自強把價錢調升十倍之後，近一個小時以來，市場上一筆交易也沒有出現。」

丁百萬一聽，感到有點奇怪，又說不出來。

大兒子安慰道：「爸，你就別操心啦，既然我們全部的貨都散出去了，那些錢已經是袋袋平安。」

二兒子接著說：「大哥就說得對啦，都不明白你還要看些什麼，難道我們要替方自強去擔心啊？」

丁百萬支支吾吾，忙著否認：「我⋯⋯我沒操心啊，我為什麼要為那個衰仔操心？我只是覺得他活該！整天去想些旁門左道！現在終於啊⋯⋯現眼報了！」

兩位兒子聽著，同時嘆了一口氣，無奈。

丁百萬則繼續喃喃自語，並眼神銳利地冷笑著說：「方自強⋯⋯或許你真的時晨到了⋯⋯」

＊

方自強玩著魔方，自得其樂。

男、女助手則一臉愁容，面面相覷。

女助手看著市況，說：「市場很靜。」

男助手用手機滑了一下新聞，說：「澄清的新聞已經刊登了半個小時，」他接著提議說：「其實我們需不需要把價格調低一點？」

方自強斬釘截鐵。「不用。」

男助手垂頭喪氣。

等了一會兒後，女助手突然察覺市況有變，並著緊起來。

「波士，有動靜。」

方自強、男助手立即挨身看過去。

「剛剛完成了一筆交易。」女助手說。

方自強、男助手提起精神留意著。

女助手說：「又一筆。」

方自強、男助手的表情慢慢亮出光采。

女助手有點興奮地說：「又一筆。」

方自強，男助手已經顯露出振奮的表情。

女助手高興地說：「再一筆！這次是一筆大手交易！」女助手看著市況，開始有點接不上，「嘩⋯⋯現在交易的速度⋯⋯已經快到我都跟不上了。」

方自強、男助手興奮得跳了起來，更抱在一起轉圈慶祝。

方自強又問了一句：「我們的貨現在數量如何？」

女助手看著資料說：「數量很充足。」

方自強說：「好！現在我們把貨分拆⋯⋯」

男助手立即制止他，一臉疑惑地問：「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把貨分拆啊？」

方自強笑著解釋：「我想讓更多的人都買到我們的貨，然後我們再把每一手的價錢提升。」

男助手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並興奮地說：「哦～買賣的門檻低了，然後有興趣買的人會變得更多，於是我們便賺得更快、更多！」

方自強笑著點頭，男助手猜得一點都沒錯。

男助手積極地說：「好！我現在立刻去辦。」他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這次我們漲價多少？」

方自強這次很認真地思考，十隻手指彈跳了好幾次，終於，他有點猶豫地攤開十隻手指。

男助手說：「漲十倍？」

方自強聽到後竟然有點吃驚，並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手指，以為自己給錯了指示。

男助手看著他，笑了笑，幫他糾正：「漲十格，對吧？」

方自強尷尬地笑著點頭。

男助手跑回去座位繼續工作，而方自強則兩手一伸，舒一下筋骨，露出滿意的表情。

＊

另一邊廂，丁百萬這邊三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二兒子一直來回踱步，非常不爽。

大兒子亦心煩氣躁，說：「二佬啊，你不要在我身後一直走來走去好嗎？我已經夠煩了！」

二兒子駁嘴，瞪眼說：「你煩？！我也煩啊！我看著別人賺到笑，而我們就一點貨都沒有！」

大兒子心情變得更差，並嚴厲地作出最後警告：「總之夠了！好嗎？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埋怨的說話！」

二兒子強忍、閉口，卻依然踱步，然後越想越生氣，終於又忍不住：「真是一班豬隊友⋯⋯」

大兒子一聽，怒不可遏，跳起來一手抓著二兒子的衣領便想一拳打過去。

丁百萬的反應也夠快，雙手按著兩人，並穿插到二人之間，把他們分隔開。

兩人暫時制住了怒火，互相轉身，試著冷靜。

丁百萬看著兩人，嘆氣一聲，並語重心長，苦笑地說：「其實都不關你們事，是爸爸沒用，看不出他的詭計，輸給那個衰仔⋯⋯」

兩位兒子頓時冷靜下來，一臉自責、抱歉，紛紛轉身抱著、安慰丁百萬。

「爸，我們還未輸的。」

「嗯，大哥沒有輸。」

丁百萬在兩位兒子的安慰下，頓感溫馨，並慢慢地重燃起鬥志。

＊

「噹、噹、噹。」

收市了。

方自強、丁百萬兩邊的人馬同一時間從兩間相鄰的餅店中走了出來，並一字排開的站在行人道上，對峙著。

丁百萬故作輕鬆，首先笑著說：「世侄，你今天表現不俗。」

方自強失笑一聲，不屑地說：「老不死，你都讓人很頭痛。」

丁百萬受辱生氣，表情扭曲著說：「頭痛⋯⋯？好呀⋯⋯那你就快點頭痛死去！」

方自強自信地笑了笑，蠻不在乎地說：「那又不行～因為我已經買重是你先死，而且是你們幾個——一·起·死～」

兩邊人馬的表情都陰沉下來，並且目露凶光（連清潔阿姐都是），然後兩邊鐵閘同一時間拉下，鎖上，兩隊人馬不歡而散。

而兩間店舖出面排出的長長人龍，看見如此景況，也只好沮喪地先後離去。

其中一對，本來排在頭位，卻剛好沒緣買到心頭好的一對母女，女兒一臉可憐地說：「媽媽，我們今天是不是又買不到啊？」

媽媽嘆了一口氣，安慰她說：「是啊⋯⋯看來我們下次還是要再早一點過來排隊⋯⋯而且還要帶備多點現金⋯⋯」

＊

丁百萬、方自強這兩家人由股壇鬥到餅店，竟然剛好開店開到隔壁，竟然剛好最出名的同樣是古法的「白餅」和新創的「蝦子餅」。

每天，除人購買的人數源源不絕、熱鬧不斷之外，這二間店在營業中途不斷將價錢調高調低，又調低調高，來回數十次，甚至向顧客作出回購、分拆等一連串的精彩行為，同樣是為人所津津樂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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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淡十格。」（蝦/白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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