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沉迷於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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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盡力壓低心裡恐慌拚命思索會造成當前狀況的原因。那個人不理千夏會否驚慌嚇倒,自顧自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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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他伸手用指尖輕輕碰上千夏被黑布蒙住的眼睛,撫摸著埋在其底下那顆滑溜的眼球。「只是你在螢幕裡的那雙眼睛實在太⋯⋯該說『漂亮』嗎?直率地衝著慾望注視的那眼神,我實在無法移開視線,想要一直一直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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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千夏記起來了。車子駛離休息站後,他吸喝著Daniel買給他的草莓奶昔,漸漸覺得眼睏便倚著車座靠背睡著,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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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親眼看到你這雙眼睛,我用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幹勁和衝動,做出自己也想像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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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沿著眼角像淚水一般往下滑落,摩弄起千夏耳垂頸側。一股如同冷冰的觸感頓時繞上千夏心頭,讓他不期然的抖顫了一下,想縮開卻不知往哪裡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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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做,助理該是我最後一步,我不該再貪圖下一步,可是,我的心卻一直不願意的低吟著,」他突然激動的一把抓起千夏的後頸,使他正面向著自己。「『要更多』,我要更多更多,直到將你整個人都包裹融進心裡,直到你那雙眼睛裡就只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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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按捺心中的恐懼,空嚥了一下,戰戰兢兢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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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何,要蒙住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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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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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沉默不作聲,於是千夏替他說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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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不應該的下一步吧。」千夏睜開黑布下的眼睛,通過透進布面的光線朦朧地看著他的身影。「你怕,我看你的眼神,不是預期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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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說得沒錯,」他頹然的說。「如今⋯⋯永遠都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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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直夢寐以求,卻偏偏成了伸手莫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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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差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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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在千夏懷裡,在他耳邊低聲呢喃。千夏感受著他呼出的那暖濡的氣息,胸膛裡忽然鼓動亂跳,他察覺了他的企圖,從他的話裡意識到自己或許將會被他肆意玩弄,除了眼睛以外全身每一個部分都⋯⋯而且,他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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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憑身體感覺就知道,脖子被鎖上金屬頸圈,周遭盡是潮濕發霉的味道,外面隱約聽見蟲鳴,顯然是山區的偏僻廢屋。而此房裡只有他和他兩個人,目前情況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倘若千夏想要活命離開就全看貼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會如何處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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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不得不全面冷卻自身的情感,就像飾演夏寧初那樣,以冷靜清晰的腦筋思考推測,大膽而為卻每一步都在預想之中,沒錯,必須大膽,這可是一擲定輸贏的局面,想要逃離他就必須掌握主導權,即使處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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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將殺人魔夏寧初演活的人,區區一個跟蹤狂如何能與之並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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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膽小鬼只會用嘴巴bababa,『只差它』?講得好像其他的都已經到手一樣,不就只是在我頸上套了個圈罷了?」千夏冷言嘲笑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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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之,他拉開跪倒在千夏懷裡的身體,愕然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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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奪取『我』嗎?」千夏緩緩向前挪動,一邊威壓著他一邊暗中測量連住頸圈的鐵鏈長度,當他感到沉重拖拉感時,頓時勾起嘴巴,趁著他還未反應過來,下肢換成蹲坐然後倏地發力,一躍撲向他,這個動作拍攝時做過不下十遍,他還真的閉著眼睛都能做到。像寧初那樣壓著他的胸膛跨坐下來後,他笑著靠近他耳邊,用寧初的說話腔調氣音低言。「用你的方式,幹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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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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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臉上黑布因衝擊悄然滑落,他愣然瞪眼看著從布後露出的那雙閃爍異光的眼神,心冷的胸膛裡隨即傳來怦然心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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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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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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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不由自主想起少皓的台詞與之相比,腦海倏然當機空白一片,彷彿因為他的回答跟記憶不一致而衍生Bug瞬間停止運作,讓寧初人格隨之退下換回千夏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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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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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著千夏頃刻的疏忽大意,用他兩支大手扶住千夏的腰身,往側一個滾身將之翻倒壓在身下。千夏頓時心中大罵不好,暗忖果然以寧初的體型根本不可能一直得壓住少皓那樣長得壯碩的人,他焦急欲哭的想道自己又回到剛才那種不利的狀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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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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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使勁想要掙扎,兩卻被他牢牢按住,緊捏自己的手掌裡傳來千夏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千夏還來不及思索熟悉感的由來,他的身體便被另一種感覺充斥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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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盤賭局,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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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後,搜救隊在山中某間廢屋找到昏倒的千夏,並且將他送醫治療。幸好沒有外傷,千夏在醫院躺了幾天之後便可以出院回家,再在家休養幾日就立刻回到拍攝現場,繼續「惡之心」最終話的拍攝。一切看似回到正常,然而誰都不知道,千夏每晚都情不自禁的憶起那個人在他耳畔低言的那句話以及纏綿身上的那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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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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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用被子重重包住自己,在被子之中缺氧的緩緩喘息,儘管如此,那個人依然在他耳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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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愛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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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回想起短短三日裡他的各種樣子,終於發現自己其實一早就察覺到,在那個人走進他畫的心更早之前,他就從粉絲人群背後感覺到他緊追著自己的視線。那個人暗藏的心思、他做過的事、打算做的事,都在千夏潛意識中刻下似有若無的痕跡,所以,那天千夏自己走過去了,故意地橫越了那休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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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盤賭局,是千夏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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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答覆你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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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首後被送到拘留所,千夏瞞著經理人偷偷來見他。兩人隔著玻璃相視,他顯然對千夏的出現既詫異害怕又不禁心生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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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前頭,我沒有因為你的綁架還有那⋯⋯」千夏想起廢屋裡的事頓時噘嘴默然帶過。「總之就是沒有患上什麼斯德哥爾摩症,這明顯比那早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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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巴眼睛,一臉懵然不能理解千夏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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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是喜歡變態跟蹤狂,只是喜歡的人好死不死剛好變成了我的跟蹤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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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愣著眨巴眼睛,似乎還是沒聽懂千夏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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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趕緊出來喔,不然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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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說罷便起身離開談話室。他定格的直瞪著千夏坐過的位置,眼淚不自控地溢出眼眶,潸潸滾落打在他的抓緊褲管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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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用哭腔嘀咕。「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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