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觸碰到畫的那一刻,方慕芸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那股拉力把她跟李敬帶入畫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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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方慕芸發現自己與李敬手牽手站在一棵樹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幾個亮點,很難看得清周圍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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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在下的失算,沒料到回來這裡時會沒有燈。」李敬在她旁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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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手機有手電筒。」方慕芸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環照四周。「老天爺,我不是在作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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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真的沒騙她!方慕芸聞得到這裡的空氣清香,聽得到河水聲。冷風吹得她渾身顫抖,讓她殘存的酒意全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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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手電筒照向李敬,突然意識到自己與李敬仍牽著手。她趕緊放開,搓著身體掩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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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外衣借給方娘子吧。」李敬說完,順勢要脫衣服,方慕芸連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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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回家拿個外套就好。沒想這裡居然這麼冷……你再告訴我一次你是怎麼去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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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按照李敬的指示,將手電筒照向樹幹,這才隱約注意到它是一棵柳樹。她將手碰向樹幹,等待那股強大吸力將她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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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什麼事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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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瘋狂拍柳樹幹,但她仍舊好端端待在原地。到最後她幾乎是整個人環抱樹幹,驚恐地瞪大眼睛。她心裡雖然發急,但仍沒忽略李敬因為她模樣滑稽而用手掩面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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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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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子別著急,也許明天來試試就能回去了呢?先讓在下帶您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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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別無他法,也只能同意李敬的提議。就在她點頭時,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喊。方慕芸轉過身,看到不遠處有一團燈火正向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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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待詔、李待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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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元?」李敬自方慕芸身邊走開,朝那團燈火靠近。方慕芸透過黑暗中看見一抹人影提著燈籠氣喘吁吁地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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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李待詔,您可讓小的找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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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李敬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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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去馬廄餵馬,發現少了一匹。剛好鳳春阿姐跑來問小的有沒有見著您,才猜到您出門了,就想說來這裡碰碰運氣。李待詔,您家裡派人來傳訊息,說是太子殿下親自到您家裡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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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透過燈籠燭光看見那位叫壽元、說話嗓音聽起來像剛發育的青少年遞給李敬一張信箋。李敬接過後讀了一會,又折起來收進衣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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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剩下交給我處理吧,謝謝你,壽元。」李敬拍拍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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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誰在那兒呀?」壽元終於發現方慕芸,連忙把手上提燈往方慕芸的方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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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娘子是我的友人,今晚借宿師傅家。對了,你有騎馬來嗎?」李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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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元也騎了馬來,就跟李敬騎來河邊的馬栓一起。壽元示意要帶著他們兩人往前走,方慕芸拉起行李箱手扶桿一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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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很感興趣地看了行李箱幾眼。「原來這箱子還能這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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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騎馬欸。我這輩子連馬都還沒摸過呢。」方慕芸焦急地低聲說,但李敬只是要她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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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個五六步,方慕芸就看到有兩匹馬栓在一棵樹下。等他們走得夠近,方慕芸才發現原來馬這麼高。她嚥了嚥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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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元熱心地走過來表示要幫她搬運行李箱。近看壽元,方慕芸才發現他年紀大約是高中生。他毫不費力扛起塞滿各種攝影器材的行李箱,然後用韁繩固定在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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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謝謝你啊。哈啾!」方慕芸搓搓手,發現身體已經被風吹得變冰冷。正懊惱時,突然感覺肩膀上有衣物蓋住自己。回頭一看,李敬已經把自己外衣脫下,露出白色內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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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張口想說話,但李敬正背對她調整另一匹馬的馬鞍。她感激地穿上李敬的外衣。衣服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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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指導方慕芸騎上馬。方慕芸深吸一口氣,按照指示,一手扶助韁繩、另一手扶住鞍橋。在李敬的協助下,方慕芸一鼓作氣跳上了馬背,發現原來上馬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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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身手不錯,日後學騎馬一定很快能上手。」李敬讚許道。說完,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李敬不靠任何支撐就跳上馬背,坐到方慕芸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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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另一匹馬載了方慕芸的行李,壽元只能走路。三人同時出發。四周光線實在太昏暗,方慕芸無法好好觀察周圍景色,只能不斷感覺背後李敬傳來的溫熱與清香交織穿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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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感到害臊。但隨即地發現她沒有太多心思去害羞,因為她穿的褲子不好騎馬,必須專注坐好不讓自己滑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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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以為他們會一路在昏暗中前行直至目的地,結果一過城門,竟然是一片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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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不知道此時此刻是晚上幾點,但她能感覺到已經差不多是一般人睡覺時間。然而街道左右店鋪仍在營業,來往的路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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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路上經過幾乎都是賣吃的居多,偶爾穿插幾個叫貨郎在路上吆喝人們買他們的小點心與小玩意兒。路人男女老少都有,方慕芸左顧右盼,眼花撩亂。她興致盎然地研究路人都在做些什麼,以及他們的穿著、互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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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下去逛逛嗎?」方慕芸轉過頭,滿臉期盼看著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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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方娘子。在下還有要務在身,送您到師傅家之後,在下要先回家一趟。明日讓鳳春陪您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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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拐過幾個彎後,進入一條較為進闢的巷子內。左右似乎都是住宅,不過四周一片昏暗,方慕芸無法仔細觀察。沒多久,就看見前方有住宅門口吊了兩座燈籠,馬兒停在了燈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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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停,壽元表示要去喊「金總管」出來,然後轉身推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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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協助方慕芸下馬。才剛站定,壽元就帶著身影像是中年男子與一名個兒嬌小的女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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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嬌小的女子就衝到李敬面前,劈頭怒道:「小敬!要出門也不跟我說一聲。你人突然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李太尉派人來找你之前我就一直在找你了。我跟爹把宅子翻了個底朝天,要是耽誤到你們重要的事可怎麼辦?下次出門的時候、還有你想突然消失不見的時候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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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吃驚地看著嬌小女子像連環砲似的不斷唸著李敬,壽元跟那位應該就是金總管的中年男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李敬嘗試安慰女子,但女子似乎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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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晚上真的很冷,但似乎無法讓嬌小女子冷靜下來。方慕芸忍著噴嚏,津津有味地看著李敬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乖乖站著被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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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話終於告一個段落,嬌小女子才自己拍拍胸口喘口氣:「阿金,去把我做的西川乳糖拿出來給小敬帶回家。本來今晚飯後要端過去給小敬當飯後甜點的,看來只能讓小敬自己帶回去跟李太尉、夫人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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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叩謝鳳春娘子大恩大德。」李敬鬆了一口氣,對張鳳春畢恭畢敬作揖。在燈籠微弱的燈光下,方慕芸還是好玩地發現嬌小女子很明顯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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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無預警地,嬌小女子轉過身面對方慕芸,朝她走過去,給了方慕芸一個與剛才面對李敬截然不同的熱情笑容。「妳就是小敬的友人吧?歡迎妳!我叫張鳳春,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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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向張鳳春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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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總管再度出現,手上多了一盒用布包起來的物品,想必就是張鳳春親手烹飪的食物。李敬感激地接過食盒,再度跳上馬匹。壽元上前遞上一盞提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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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妳啊,鳳春。方娘子麻煩妳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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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小心哪。」張鳳春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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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點點頭,便駕著馬匹離去,踏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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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春牽起方慕芸的手往宅內走去。穿過大門後,是座寬敞的前院,昏暗中隱約能看到種植了許多植物。連接後院屋舍的迴廊在等比例間隔之間掛了燈籠,讓人感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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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春一路嘰哩呱啦,熱心解釋哪裡是前廳、哪裡是平常學生會來上課的畫館、哪裡是廚房、哪裡是她爹睡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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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元跟在後面替方慕芸拖行李箱,不讓方慕芸自己拿,說哪有讓貴客自己扛行囊的道理,但其實是自己想把玩她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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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跟著張鳳春到客房。張鳳春與壽元連忙把房內燭燈全部點上,方慕芸才發現這是一間雅致乾淨的套房。家具樣式自然是古色古香,風格簡單而不失高雅。張鳳春拉開櫃子,抱出棉被替方慕芸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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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突然跑來叨擾你們,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好。」方慕芸走上前,想自己整理,被張鳳春給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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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家裡好久沒有客人來住了,有人能招待我很開心哪。」張鳳春說,眼神閃爍著興奮。「壽元,慕芸的棉被恐怕不夠暖,再去搬兩件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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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略為驚訝,張鳳春就這麼直接叫她名字了,不像李敬跟壽元在那邊娘子來娘子去。她還以為所有宋朝人都是這麼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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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壽元一離去,張鳳春立刻挨近方慕芸,開啟婆媽拷問模式問道:「慕芸,妳是從哪裡來的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小敬有我以外的娘子為朋友呢。妳怎麼跟小敬認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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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認識的?前幾個小時穿越到我家,還被我當成精神病院的瘋子。方慕芸心裡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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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小心迷了路,李敬好心帶我來這裡。我們也才剛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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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春略為失望地點點頭,然後自顧自地坐到床舖邊。「我跟小敬還有他兄長小時候就認識了。以前小敬跟我無話不談,不過他當上畫院待詔之後,就很少跟我講心裡話了。還在想說,如果有位美麗的娘子,像慕芸這樣的人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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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覺得頭上有很多條黑線。「抱歉哪,這麼重大的責任我擔當不起。不過,妳跟李敬認識這麼久了,難道不是他的女朋友、還是老婆……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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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春起初聽不太懂,經由方慕芸解釋後,她笑了笑。「我跟小敬只是知己。」然後她低下頭,略為害羞說:「我心儀的是小敬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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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覺得張鳳春很可愛,為人竟然這麼坦白,能毫不猶豫向才認識不到一小時的陌生人坦承自己喜歡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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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李敬吵過架嗎?不然怎麼他不願意再跟妳說心裡話呢?」方慕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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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也很困惑呢。以前小敬來我們家,吃完晚餐都會找我去院子裡聊天的,現在都不會了。連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肯跟我說。」張鳳春語氣顯得有點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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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芸心想李敬跟張鳳春保持距離的原因很明顯,就只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他的哥哥。李敬又這麼紳士,自然是會尊重兄長、跟她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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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想法說出來時,壽元手腳快速地搬了兩條棉被過來。張鳳春暫停了戀愛煩惱的話題,仔細瞧了瞧方慕芸身上的穿著,才一邊嚷著要去幫她找幾套衣服來,一邊帶著壽元離開客房了。
終於只剩下方慕芸一個人。她走到床鋪那坐下,環顧著房間四周,心裡感覺很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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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其實她現在正在做一個很長的夢呢?方慕芸躺下來,盯著有些脫漆的天花板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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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醒過來後,她會發現沒有李敬、沒有張鳳春、林佑文並沒有背叛她。而她人也會好端端地躺在家中床上,明天還要去幫黃俊宏拍全家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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