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48.一起過新年

　羅善美出自母親的立場，問這個很正常，林謙卻一時間說不出話，愣看著她。

　問他喜歡阿恆什麼？

　當林謙思索起這件事時，在他心口的位置似被一股細微的力量揪拉著。再來腦中跑出許多兩人過往的事，從高中到自己當學徒時、兩人曾有過的爭執，以及默默看著蘇至恆跟別人交往、各種對蘇至恆產生心動的當下，與痛苦到想要放棄的當下。

　蘇至恆總是輕易地就能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也是在他多次隻身面對這世間的黑暗時，任性地把自己拉出來的人。

　林謙發現他其實很害怕失去蘇至恆，也因如此，才會不敢豁出去跟蘇至恆表白。

　他知道自己少了蘇至恆的陪伴，這顆心會更加的冰冷空洞。

　他需要蘇至恆。

　「我無法很明確的說出一個原因，但是我對阿恆是認真的，不管過去他是怎樣的人，在我心中，他是一個無法被取代跟非常重要的人，這是在交往後，讓我更加了解的事，或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不能沒有他。」

　林謙放軟著目光，即便語調很輕，與羅善美交集的眼神裡卻流動著非蘇至恆不可的認真與一股呼之欲出的情感，別非一朝形成，而是日積月累，深廣如海。

　羅善美吃驚地微張嘴，但下一秒，眸裡布滿了溫柔，「真沒想到阿恆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這件事別告訴他。」

　「我不會告訴他。」羅善美抿著嘴笑，可猜想到林謙如此要求的原因。

　「阿恆在處理感情上是還不成熟，或許會惹你生氣，但認識這麼多年，你們應該是最了解對方的，既然選擇在一起，我想你們都是認真的，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互相照顧彼此，如果他讓你傷心，儘管來告訴我，我會幫你教訓他。」羅善美突然握住林謙的手，讓林謙嚇一跳，她再將另一手覆蓋上，像是將蘇至恆交付給他，信任地揉了揉。

　「我想阿恆不會讓我傷心，我相信他。」林謙雖然不喜將情感表露，但面對將蘇至恆生出來的羅善美，林謙想讓她知道蘇至恆是多麼優秀的人。

　「至於你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我想就順其自然吧。」羅善美忽然能認同女兒當時的說，兩人要走到結婚那一步還遠著。

　「如果阿恆欺負你，你也來跟我說，我幫你出氣。」蘇寧加入挺他的行列。

　「好在他今天不在現場，不然一定跟我抱怨，我把他媽媽跟姐姐都拐走了，沒人站他那邊。」

　「偶爾讓他嚐嚐無法任性的滋味也不錯。」蘇寧對林謙眨了一下單眼。

　林謙笑著，這時羅善美再問：「這樣你父母那邊知道你們交往的事嗎？」

　「我還沒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比較傳統跟保守，這件事我跟阿恆談過了，打算等時機成熟再說。」

　「那就慢慢來吧，辛苦你了。」羅善美經歷過兒子出櫃那一段，明白會帶來多大的沖擊。

　「未來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幫忙。」羅善美再道。

　「謝謝伯母。」

　此時放在林謙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他拿起一看，是蘇至恆。

　「你先忙，有空再聊。」羅善美跟女兒使個眼色，給他空間。

　林謙還沒解釋是蘇至恆打來的，就見她們回到身邊壽星的身邊。

　他來到陽臺接通了，想到昨晚蘇至恆黏著自己，為不能參加派對失落很久。

　「不認真上班打電話來做什麼？」

　「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媽有跟你說什麼嗎？像是逼問，還是亂問一些什麼？」蘇至恆問著。

　「你媽就跟之前我去你家時差不多。」

　「真是稀奇了，她竟然沒想要多了解我們進展到哪裡或是對你身家調查。」

　「有什麼好調查的，我的事情她應該都知道。」

　「反正如果她問了讓你感到為難的事情，你就要她來找我。」

　「我想她不會問，比較會想知道你平時在家有什麼壞習慣或是讓我生氣的事，我會告訴她。」

　「我哪有壞習慣。」蘇至恆笑著。

　「襪子脫掉後，不愛翻正面，睡覺打呼聲很大，愛睡別人的枕頭，不愛喝水，把啤酒當飲料。」

　「我是抱著你睡，才會睡你的枕頭。」

　「你很重，而且根本不好睡。」

　「真的嗎？」蘇至恆改變語調，認真了。

　「下次換我扒著你睡，你就會知道了。」林謙不自覺雙眸染笑。

　「好。」蘇至恆的嗓音裡也摻入笑意，「晚上要我去接你嗎？」

　「我自己回去，會帶好吃的宵夜給你吃，你晚餐別吃太多。」餐廳裡還有剩餘的食材，林謙打算弄一些滿足蘇至恆。

　「甜的還是鹹的？看我姐發布在IG上的照片，讓我羨慕了。」

　「你想吃哪一種？」

　「可以都要嗎？」蘇至恆貪心地問。

　「嗯，等我回家。」

　「好，那我去工作了。」

　「晚上見。」

　林謙結束通話看向屋內的狀況，小薰正忙碌著製作舒芙蕾，Jack沒事做，待在一旁看著。

　畫面看起沒異常，不過當他進入裡頭時，小薰竟然偷偷地把糖粉沾到Jack的臉上，Jack對著小薰露出耍狠的表情，小薰再笑著用面紙幫他擦掉。

　林謙默默看在眼裡，不打斷他們。

　下午四點，結束外燴，羅善美特地留下要給蘇至恆跟林謙的那份蛋糕，讓林謙帶回去。

　林謙開車載著小薰與一些器具、大餐盤等回餐廳，Jack則騎車回去。

　抵達時，小薰幫忙把放在後座疊起來的大餐盤搬下來，但是走沒幾步，就被Jack攔截走。

　「你幹嘛？」小薰愣道。

　「去搬輕的，這麼重，要是受傷了怎麼辦？」對比小薰的吃力，Jack看起來輕鬆，還多放一些勺子跟夾子在上面。

　小薰沒堅持，自己再去後車廂搬其他東西，不過注意著Jack那邊的狀況。

　林謙也跟著動手搬運，三人先把東西擱在出菜檯與外場桌上，一些要清洗的，等洗碗阿姨晚點來，距離晚上營業時間還一個多小時，有很多事情要忙。

　「會痠嗎？」小薰進入廚房後，見Jack在伸懶腰活動，問著。

　「要幫我按摩嗎？」

　「你想要按我可以幫你。」

　Jack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小薰當真，一臉躍躍欲試。

　「那這裡按一按。」Jack指向肩膀，小薰立即來到Jack的身後按起他的肩膀，還問著夠不夠用力。

　「再用力一點。」Jack鬧著小薰，小薰除了雙手用力，連臉都皺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大概就是這樣，小薰按到氣喘吁吁。

　「我看我員工餐要多煮一點，免得不夠妳吃。」

　「什麼啊……」小薰氣嘟嘟，改揉捏起Jack有點肉肉的臉發洩，讓Jack笑得更開心。

　「你們在一起了？」林謙進入廚房後，冒出一句。

　「什麼！」小薰反應很大地彈開，臉蛋立即刷紅，跟Jack保持一道距離。

　「快要一個月了。」Jack倒是大方承認。

　「那個Chef……我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就很突然……」小薰支支吾吾地，心虛地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我不反對職場戀愛，但上班時別太超過，其他時間我不管你們。」林謙看起架上的晚餐預定套餐，彎身從下方的冰箱裡取出食材，開始備料。

　「好。」小薰瞪向繼續用表情鬧她的Jack，決定不管Jack，也開始忙自己晚餐需要的材料。

　在林謙家裡這一邊，林尚賢在進行一個月的臨床實驗標靶治療後，腫瘤竟縮小一公分，也沒有繼續擴散，整個人的氣色好很多，對家人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林薇亭想儘早辦婚禮，避免突發狀況。

　但卡在年關將近，許多飯店、餐廳已經沒有位子，還得拍婚紗、印喜帖等等。她計畫在過年後的三月進行。

　除夕這一天，林謙親自準備年夜飯，讓盧芳如可以休息，只要等著享受就好。

　林薇亭想要幫忙，林謙要她去客廳陪母親看電視、吃水果。

　林尚賢自林謙回來時，便不正眼看他，下午出門後，到天色漸暗才回來，手裡提了好幾瓶米酒，嘴裡叼著煙，心情很不錯。

　「醫生不是交代你不准喝酒。」盧芳如見狀，起身責備著。

　「囉嗦，我的身體我自己決定。」林尚賢不以為意，將米酒端上餐桌，還沒等開飯，他就喝起來。

　「爸的病情好不容易好轉，真的不應該喝酒。」林薇亭來到餐桌前，勸說著。

　「妳們母女倆少假好心。」林尚賢嗤笑一聲，只記得她們在醫院時的逼迫嘴臉與冷漠無情，他眼神充滿不屑。

　林薇亭神色愀然，被傷害到了，忍住情緒回到客廳。

　待在廚房的林謙有聽見，卻面色冰冷地繼續做菜。

　晚上六點，一家三口的年夜飯，林謙煮了七菜一湯，食材非常豐盛，從鮑魚到牛排，山珍海味，將前菜跟冷盤製作成一人一份，精緻又漂亮。

　「有個做廚師的兒子就是不一樣。」盧芳如非常驕傲，趕緊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好晚點發去讓親朋好友瞧瞧。

　「寧願吃好料，不願出醫藥費，想見我死，我偏沒這麼容易死。」林尚賢冷嘲熱諷著，一瞬間把氣氛搞得緊繃。

　「大過年的，你說什麼觸霉頭的話。」盧芳如些許動怒。

　「快趁新鮮坐下來吃吧。」林謙當作沒聽見，著要媽媽跟妹妹快就座，主動幫她們夾菜。

　「哥辛苦了。」林薇亭也幫林謙夾菜。

　「看決定在哪一間飯店舉辦婚禮，試菜時，我跟你一起去，能幫你壓一下價格，挑選適合的菜色。」雖然妹妹的婚禮籌劃得有些急，林謙希望別讓她留下遺憾。

　「謝謝哥，我跟柏源說好只邀請親朋好友，大概會在二十桌內，目前還在等君悅跟凱撒飯店那邊確認有空的日期。不過我們會先在開工後拍婚紗，我想順便一起拍全家福。」

　「幹嘛花那個錢。」盧芳如訝異地停下用餐。

　「機會難得，我想穿著婚紗跟爸媽，還有哥一起拍照。」林薇亭的用意其實大家都明白。

　「確定哪一天後，提早跟我說，我下午比較抽得出時間。」林謙道

　「好。」

　「多吃一點，看你一直這麼瘦，當廚師的還不顧好自己的身體。」盧芳如心疼兒子，幫他盛上一碗帝王蟹熬的湯，把最大塊的蟹肉給他。

　「媽也多吃一點。」

　林謙雖然不是會撒嬌的那種兒子，但對這個家付出多少，盧芳如都記在心裡。

　母子三人溫馨的互動，宛如林尚賢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這一晚，林謙難得在家裡住下，約莫晚上十點多，蘇至恆打電話給他。

　「你家那邊現在如何？」蘇至恆那一頭的背景聲音很吵雜，聽起來很熱鬧。

　「吃飽沒事做，呆在家裡看電視，你呢？」林謙問。

　「晚點要帶小孩們去頂樓放鞭炮。」

　「你這個舅舅要照顧好他們。」

　「未來舅媽不來湊熱鬧嗎？」

　「你說誰？」

　林謙語調不冷不熱，但蘇至恆聽得出他的情緒好壞。

　「我開玩笑的，明天我會吃飽午餐後去你家拜年。」蘇至恆趕緊再道。

　「你別買太多東西。」

　「就買一些水果跟補品禮盒。」

　「嗯。」

　「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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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一一早，林謙跟媽媽與妹妹去廟裡祈福點燈，用過午飯後，等著蘇至恆來家裡拜年。

　「伯母，新年快樂。」

　蘇至恆在林謙開門下，進入屋內，一身規矩的襯衫加毛衣，與西裝褲，雙手提著禮盒，嗓音有力，加上燦笑，讓盧芳如眉開眼笑，伸手接過禮盒。

　「來就好了，這麼客氣。」

　「一年才來拜訪一次，就讓我把禮數做到夠。」

　「應該是我要拿禮盒去醫院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用心醫治我丈夫。」

　「這我本來就該做的，怎麼沒看到伯父？」蘇至恆往裡頭瞧，目光其實不時地與林謙對上，偷偷傳遞著情意，但是林謙裝沒看到。

　「他吃飽就出門了，不知道去哪，你別一直站在，快坐下吃點東西。」盧芳如端起桌子上的糖果盒，招呼著蘇至恆。

　「至恆哥等下要跟我哥去哪裡逛？」這時，林薇亭端著剛泡好的茶出來，有從林謙口中聽說他們兩人晚點要出門。

　「聽說陽明山上的櫻花開得很漂亮，伯母要跟我們一起來嗎？」

　「不了，一早出門去拜拜，到處都是人，我沒那個體力再爬山了。」盧芳如道。

　「我要去男友家拜年。」林薇亭也有自己的安排。

　「那就沒人打擾我們約會了。」蘇至恆看似很有幽默感，但是林謙白了他一眼。

　「你們就好好去玩吧，晚上要回來吃嗎？」盧芳如詢問著兒子。

　「我們有其他安排。」

　他們晚上要回蘇至恆的家裡吃飯，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蘇至恆在林謙家待到兩點，便和林謙一起出門，開車出發。

　今天氣溫雖只有十四度，陽光很賞臉，天氣晴朗。兩人平時工作忙碌，鮮少可以同時連休這麼多天，安排戶外行程。

　是蘇至恆提出要去賞櫻。

　原先說好過年時出國玩，但計畫趕不上變化，只好來陽明山看櫻花，當作是出國了。

　蘇至恆將車子停放在陽明山上的停車場，下車後，可以看到不少的情侶跟家庭也來出遊。

　「天氣也太好了。」

　「你怎沒約你姐一家也來？」林謙想到如果蘇寧一家來，會熱鬧很多。

　「這裡的電燈泡你還不嫌多？」蘇至恆不藏了，一把把林謙扯靠向自己，手握住就不放開。

　「你還約我媽來？」林謙挑眉反問。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跟，只是客氣問一下。」

　「裝模作樣。」

　「今晚到我家吃飯，你就不要裝模作樣。」

　「我始終如一。」林謙神情放蕩且慵懶，外出前，他換上黑色長衫，搭配簡單的風衣，頭髮又長到可以綁起來，回到一開始喜歡著蘇至恆的模樣。

　但這顆心是更加地投入，甚至和蘇至恆一樣，不會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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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一起過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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