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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停止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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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咖啡香四溢,門上的鈴鐺叮鈴作響,店員也持續喊著「歡迎光臨」四字。悅耳的磨豆聲,窗外船隻的呼嘯聲,面前的卡布奇諾和三明治,老闆臉上尷尬的笑容和後面人的煩悶……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的眼睛已經定住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VTKG16e3
那個男孩真的是件傑作。任由那永恆不滅的聖光照亮他的左臉,不忘讓他的棕色頭髮有不一樣的變化,同時給了他手上的書本一點。他隨性地坐在邊邊的一個木頭櫃子上,近乎全黑的眼珠襯托出他高雅的氣質。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Ng8iYKQ6u
「先生,請您先往旁邊靠,後面還有人。」我轉頭看著她,這個名牌上寫著蘇菲亞的女人。我低聲說了聲抱歉的話,拿著我的餐點,放了個錢幣後離開。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pTP0pJjRE
以一個店員來說,她很客氣了,我不知道遇過多少個對我大小聲的店員了,不過還都是因為同個原因啊。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zE8t1OVl
我選了個離男孩很近的位置坐下,順便瞇了一眼他手上的書。它是一本很漂亮的書沒錯,我可以隱約看到它的封面是一張風景照,紫色帶黃色的漸層,除此之外,我就看不到了,況且我的肚子正在抗議。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9sGbrOhU4
我把桌上的三明治拿起來,眼睛只專注在那上面一秒,又回去了,彷彿那是它的歸屬,一輩子只專於他,與所有結構完全符合,密不可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7r1EONH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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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這雙雕塑家的雙眼都欣賞過很多美麗事物,大至一切被人歌詠的藝術品,小至真誠的笑容。藝術品是平版的,它沒辦法像人一樣因為不同的事而擁有感情,然而,人又稱不上是藝術品,因為沒辦法沒有感情。這是相對的。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X40Wunr2
這個男孩是如「完美」本身的存在,在他美麗臉龐下的可能是另一番景象,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他有種說不出的老成。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WYupOBI5x
男孩眼中的黑在那刻更加黯淡,瞳孔甚至有點放大,當我們眼神交流時我感覺到他的恐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YWICSL19b
「怎麼了嗎……?」我似乎只能問出這個問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ObUs3x1W
他的身段突然柔和下來,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你好,我是何墨,剛剛看你一直看著我的書呢。」他沒說是看他的人已經是很客氣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WCOPo8Uvn
「我是喬·桑德。」我說。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iXGDg3gf5
他輕輕領首,「我正在看大衛·米契爾(David Mitchell)的《雲圖》(CLOUD ATLAS),不過連第一章還沒看完。」何墨把書遞給我,我輕撫過它,對海上的鋼琴提出疑惑:「這是……?」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QNpt2ImSB
他聳聳肩,「我說過了,我連第一章都還沒看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L41Q9VR6P
「呵呵,慢慢看,時間很多的,特別是對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4HnZ2a8s9
「不,時間不可能有多。」他語重心長地說。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68oWKyzAo
我對他投以怪異的眼光,說出的卻是認同的話:「當然,當然。」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rgY1e8lSk
「希望您能真正明白。」他的視線落在遠方,帶點微微的心酸。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0UJXWASkj
我想拍拍他的肩跟他說這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說了有什麼用嗎?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9mdVyo4Ey
「老爺爺,你認為雕『時間』如何?」他沒頭沒腦地說。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Mkk67It8
「『時間』?」我疑惑地問:「以我的功力,那雕不出來吧?」我自嘲道。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suMcVBSoo
他搖搖頭,「你絕對能,只要用點巧思就行了,有點像……借代修辭。」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IU41r8Iz
我也跟著搖頭,「沒辦法。」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el5vn0qlO
他看起來有點難過,「老爺爺,你想想看,什麼代表時間?是那滔滔江水,還是日出日落,或是古人傳下來的智慧?」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gAOTan0C
「這些都是。」我不假思索地說出,頓時感到恍然大悟,「時間不可能有多的,不過可以有其他風貌!」我大喊了出來,得到每個人的眼光注視,但這都不重要。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WdAuaN5lR
「是的。」他撫摸過我手上的書,「老爺爺,從今以後,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所說過的話,以及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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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彷彿是在告別似的。我皺起眉頭,「我每天都會來,你會嗎?」我想知道更多他的事,包括他為什麼知道我是位雕刻家、送我書的原因等等,而他現在卻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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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目相交了許久,他只是道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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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是後會無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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