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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微冷的清風把薄薄的霧氣吹散,壓著大地的一片深灰色的雲霧也逐漸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縷縷金黃色的光芒影照著大地、滲進各個家庭的窗戶。天開始亮了,陽光把庭院裡的楓樹照得金光閃閃。地上剛落下還透著些微嫩綠的葉片、開始泛黃的葉片、已經枯萎乾竭的葉片、還有早已被蟲蛀滿洞的葉片,統統都被清爽的晨風吹得翩翩起舞。
朝暮的微風輕輕拍打著這戶家庭的房間窗簾,秋天舒爽的晨風伴隨著溫暖的陽光一點點透進房間,把熟睡中的女孩喚醒。女孩緩緩地坐直身子,似醒非醒的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又黃又紅的楓樹,似乎想起了些甚麼,使她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月曆──1995年11月2日這一天被特別標記了起來。
「原來……已經一週了。」女孩定睛看著月曆,喃喃自語道。睡眼惺忪的她把被褥摺疊整理好後,邊揉著眼邊下樓來到了客廳。她先跑到了客廳一角的祭壇前,跪坐在地上上香。然後她看著擺放在祭壇上的相框,閉上眼雙手合十地在心裡默念著:早上好,爸爸。雖然只是一週,不過您最喜歡的楓樹好像又長高了。地上的枯葉也變得越來越多,馬上就要開始入冬了。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我們在這裡很好,您不用擔心。我會代替爸爸,幫媽媽一起照顧弟弟妹妹的。今天也一樣,請您保佑我們平安地渡過。
女孩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憶起了父親的身影。那個曾經拉著她的小手一起在庭院栽種楓樹的大手;那個曾經在客廳裡和她們玩抱起舉高高的高大英姿;那個曾經拖著倦怠的身軀回家,在看到孩子們衝進他懷裡時就咧著嘴大笑的笑臉;那個曾經無數遍抱起做了惡夢的孩子們伏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在家裡來回渡步輕聲哄著她們入睡,讓她們擁有滿滿安全感和依賴的強壯超人;那個曾經甘願把身體當成女孩們玩樂的畫布,被塗至紅一片綠一片還樂呵呵的傻大人;那個曾經不管多累也陪女生們玩過家家,在庭院和男孩玩棒球玩到滿身泥濘的爽朗背影;那個曾經在這裡抱著小嬰孩和他玩鬼臉,嘟著嘴說嬰兒話,溫柔地親吻著嬰兒額頭的慈父……
「和爸爸的回憶都是快樂而又美好的呢。」女孩十分感觸地說道。
她深呼吸後說:「差不多該做上學的準備了,不知道媽媽起床了沒。」她邊說邊走到母親的房前,敲了門,沒人應答。她再敲了兩下,小聲喊道:「媽媽,還沒起來嗎?差不多要一起做早飯了。您今天不是要去面試嗎?」還是沒有回應。她把耳朵伏在門上,沒有聽到半點聲音。以為媽媽還在熟睡的女孩懾手攝腳的打開了房門,探頭一看,房間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連床被也絲毫沒有半點剛睡醒的皺摺,像是從昨天開始就沒人用過似的。
有點慌亂的女孩隨即跑到衛生間、浴室、弟妹的房間察看,找了半天都沒找出母親藏在哪。意識到不對勁的女孩馬上回到客廳查看,心裡抱著媽媽應該在廚房做著早飯的安慰心理來到客廳,果然還是沒有。女孩這時才發現餐桌上放著昨天沒有的東西,她走近一看,眼前的景象使她的大腦一下子凝固成冰塊一樣,連原本還依附著她的睡意也瞬間全消。坦白說,即便過了好些時日,她對於當時這件事還是覺得十分難以置信。
餐桌上放著母親留下的紙條,旁邊還夾著三張一萬日圓的紙鈔。紙條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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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良,請原諒媽媽我不能繼續和你們一起生活。弟妹就拜託你了,勿掛念。
──母親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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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開玩笑……對吧?」
被喊作咲良 (Sakura)的女孩當下就懵了,瞠目結舌的她一時半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無法運轉過來——現在這是……甚麼意思?不能一起生活?為甚麼?不是說好一起在爸爸建造的這幢房子裡生活的嗎?甚麼叫把弟妹拜託給我?這都是甚麼?
咲良不停說服自己這是沒睡醒還在做夢的結果。她拍了自己的臉蛋一下,是痛的。不對,這肯定是夢中夢。於是她又捏扭自己的臉頰,還是痛的。強烈的無助感隨即湧入心頭,鼻腔霎時有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上來。就在這一剎那,她懂了為甚麼母親在葬禮上如此冷靜。原來,人不是想哭就能哭出來的,像她現在這樣才明白那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難受。
「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不知所措的咲良喃喃自語著,她轉頭看向祭壇上父親的照片,一臉迷茫地問道:「爸爸,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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