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小苓兒,不要忘記我啊⋯⋯。」小女孩擦去一把鼻涕,又抹掉一把眼淚,很是可憐的模樣。
「哎!不會忘記的!秦葉妳就別哭啦!」花苓兒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拍拍好朋友的肩膀以示安慰,相較於秦葉,她倒是顯得豁然。
話這才說完,回首便瞧見火車正急匆匆駛進車站月台。花苓兒又說了幾句話,言簡意賅就是若有機會再來安城,定會再來找她一塊玩兒!語畢,同秦葉揮了揮小手告別,隨即轉身上了列車。
花苓兒自幼與媽媽相依為命,日子雖談不上富裕,倒也還能三餐溫飽。因著媽媽工作的緣故,母女兩人經常東搬西遷,居無定所。這使得她小小年紀卻去過許多地方,可惜的是不管到哪處都只小住一陣,從不久居。而此次在安城長住近一年的時間,已然是至今最久的一回了。
「媽媽,我們這次是要去哪裡?」花苓兒仰頭望著身旁,那個纖弱如水的美麗女人。
「⋯⋯去寧坡外婆家。」花櫻目光柔軟地探向女兒,細細撥順女兒烏亮的長髮,她漾著抹淺笑,笑意卻不進眼底,更像是帶著什麼複雜的心思。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efbsOxH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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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坡是個地處偏遠的純樸小村落,位於安城西邊的野郊。火車自安城市區奔騰而出,窗外的景色也由高聳大樓逐漸轉為鬱鬱青草,行駛了好大半天才終於抵達目的地。
花櫻一邊提著簡易的行囊,另一邊則是牽著花苓兒的小手,兩人不急不徐地走出車站。
花苓兒跟著媽媽來過幾回寧坡,所以對這兒並不陌生。她不僅認得屋舍、田間小徑,甚至還和村裡的孩子們相熟得很!不過⋯⋯每當來到寧坡,她心頭總會奇怪地生出一股感覺,彷彿遺忘了些什麼事似的。
這情況持續了段時間,花苓兒終是忍不住,向媽媽說起。花櫻聽了並不意外,也無刻意隱瞞的意思,於是直言告訴她,三歲那年她貪玩,在河邊弄得渾身濕,回家便開始發燒。怎料這一燒就是兩天兩夜,好不容易高燒退去,醒來之後竟是啥也記不得了。
花苓兒聽著明白了,許是當時燒得太厲害,讓她的小腦袋混沌記不住事吧?她雖曾試著去回想,可還當真什麼也想不起來。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bjcnUUv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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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坡車站離住家甚遠,母女兩人步行在鄉村小路上,先是左拐再是右彎的,走過好長一段路,最後在一棟左右無鄰的矮房前停下。那房子由紅磚堆砌而成,磚塊上俱是點點斑駁,看得出來是個經年老房。
花苓兒霍地鬆開媽媽的手,三步併作兩步奔進矮房,「外婆!外婆!小苓兒回來啦!」
許是生長於單親家庭的關係,花苓兒向來乖巧體貼。可說到底,她也還只是個八歲孩子,再如何乖巧體貼,也掩不過孩子活潑好動的心性,比如此刻見到許久未見的外婆,滿心雀躍得蹦蹦跳,哪裡還有平常柔柔順順的樣子?
「我們親親回來啦!」
循著略啞的聲音探去,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緩慢地從房間裡走出來。老婦人雖然額髮烏黑,但從眼尾的幾條細紋便知曉,年歲是已過半百了。
花苓兒一見到老婦人,便欣喜若狂地撲進老婦人的懷裡。
老婦人呵呵笑著,輕拍了拍花苓兒的背,「親親有想外婆嗎?」
「有!」花苓兒點點頭。
這些年隨著花櫻在各個或大或小的城市奔走,回鄉探視外婆的時間總歸是少,因此花苓兒格外珍惜著和外婆的相處。
她特別喜歡外婆將她護在懷裡,百般寵溺、疼愛的感覺。媽媽曾說過,小孩子長大以後,就不能老討著大人抱,所以她要趁著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在外婆的懷裡多蹭蹭些。
外婆細細撫摸著花苓兒的小腦袋,目光悠悠轉向門口處。
「回來啦。」外婆笑著說。
「嗯,我回來了。」花櫻也只是跟著微微一笑。
兩人互看了好半晌,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意思,本應該是溫馨的團圓場景,空氣中卻悄然瀰漫著一縷傷感,唯獨沈溺在外婆懷中的花苓兒,絲毫不察。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sNQ0YSK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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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苓兒用過晚飯後便早早洗漱,當她身體一放鬆下來,舟車勞頓的疲勞感就忽地湧上來,上眼皮與下眼皮相互纏糾了好會兒,最終敵不過睡意,沉沉入睡。
睡夢半醒間,她發現自己來到一個漂亮的地方。
那是一個青草碧綠、繁花盛開的院落。院中東側有一顆美到令百花都黯然失色的櫻花樹,正簌簌地落著粉色的花瓣,像是春天的綿雨,又像是冬天的細雪。
她和一名年紀相仿的男孩正在這兒嬉戲,可很是奇怪地,男孩的長相她怎麼也看不清。院落不算大,但對兩個手短腳短的孩子來說,卻已足夠讓他們跑上好半天。
男孩的話很少,總是她說著,他聽著。
跑累了,她會在草地上躺著,而他挨在她旁邊坐著。
男孩忽然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似乎在跟她說些什麼。
但他的聲音太小,無奈她聽不真切,於是便向前靠近一寸,緊接著突如其來的疼痛感降臨,花苓兒猛然睜開雙眼,唉⋯⋯原來是一場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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