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山代代 有新人出
北方邊境塞外烽火四起,旌旗招展,金戈鐵馬攀越長城,一名騎快馬的驛長背著一面令旗及秘匣,頂著寒風大雪一路狂奔至城池的驛站,每到一個驛站,便迅速換驛長與健馬,日日夜夜不停奔馳來到京師平城,沿路大聲呼叫:「八百里加急,閒人退避。」
原本寧靜的皇宮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劃破,殿中尚書萬忸於烈接到秘匣緊急至太和殿大廳,向王遺女道:「武川鎮緊急傳送八百里加急,請新平王張祐稟告太皇太后。」
她面有難色道:「張祐是所有閹官最受太皇太后寵幸者,今早剛過世尚未發喪,現由苻承堅總管太和殿大小差事。可是太皇太后已就寢,此時不便打擾呀!」
萬忸於烈提高聲調道:「這可是緊急軍情,凡耽擱者依軍令杖罰百下,是就寢重要呢?還是通報八百里加急重要呢?妳自己決定。我在此等候覲見聖后,未親呈秘匣絕不離開太和殿。」
值此,苻承堅大步走進大廳道:「當然八百里加急重要,我馬上稟告聖后。」
太皇太后與李沖正在床榻纏綿繾綣,寬衣解帶衣衫玉帶拋在地上,裸露白晳的肉體,雙手彼此交纏對方的肩頸,封住四片唇瓣狂吻舔潤軟舌,四腿交錯坐立不停前後抽送濁液橫溢,兩人正貪婪肉體的享樂,在情慾中不停攀越翻騰換氣,在波濤的慾海中規律撞擊,尋尋覓覓一次又一次完美的結合,完全沈醉在欲仙欲死的情海波瀾中,突然聽到寢室門外輕輕敲門聲。
苻承堅大聲道:「啟稟聖后,武川鎮傳來八百里加急軍情,殿中尚書萬忸於烈在大廳等候親呈秘匣。」
一霎間,頭頂炸了個響雷,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全身麻木四眼互望,太皇太后道:「本宮馬上至大廳接見萬忸於烈。」
一頭白髮的李沖十分敏捷起身,拾起地上衣衫,先幫太皇太后穿好衣服,她垂落及腰際的黑白髮絲參差不齊,顯得零亂不堪道:「我去見萬忸於烈,沖郎先在這兒等候」
萬忸於烈在大廳來回踱步焦急等待,不久,太皇太后披著被肆虐過的零亂長髮,衣衫不整齊腰帶鬆脫,急著走到大廳,苻承堅隨侍在旁,萬忸於烈立刻下跪奉上秘匣,她拿出金鑰匙努力保持冷靜,打開秘匣詳閱秘文道:「蠕蠕又來侵犯邊境要塞,強奪糧倉,戰況激烈死傷慘重,亟需增援軍隊士兵。本宮思考一下決定派人前往剿滅蠕蠕,夜深了,你們都先退下。」,苻承堅、王遺女、萬忸於烈都紛紛退下。
太皇太后回到寢室見到李沖坐在茶几道:「武川鎮報緊急軍情,柔然可汗親征來犯邊境要塞,派何人剿滅呢?」
李沖喝一口茶道:「派任城王拓跋澄前往武川鎮援兵剿滅柔然。」
太皇太后看了李沖一眼道:「拓跋澄是已逝任城王拓跋雲之長子,承襲父親的爵位,他與皇上同歲,論輩份是皇上的叔叔,拓跋雲在獻文帝朝幾次的重大戰役中,出生入死戰功彪炳,太妃去世要求解任軍職守喪三年未獲准,因而悲慟過度患重病不起,於是獻文帝勉予同意為生母守喪三年,拓跋雲本性善良,安撫民心,留心政務,下慰輿情,深得民心,百姓經常贈送財貨,一律退還不收,他去世時,拓跋澄遵奉遺旨薄葬,並退還朝廷贈給的車馬衣物,家風廉潔。拓跋澄為將門之後,尚待建功立業。」
李沖為太皇太后倒一杯茶道:「廉潔家風涵養正氣清風,以廉為榮、以清為美,正是國之棟樑。將門必有將,相門必有相、虎父無犬子,將門無犬子。」
「沖郎如此看重拓跋澄,此次就派他剿滅柔然。」
「苻承堅,連夜傳令拓跋澄覲見。」,太皇太后大聲道。
「遵旨!」
李沖起身道:「夜深了,我該回值夜房。」
太皇太后瞅他一眼,牽著他的手道:「明早還有朝議,不如今晚就住在這兒,陪我談論國家大事。」
「這…這…不妥,傳出去恐有損太皇太后的名節。」
她雙手摟著李沖的脖子,笑得很燦爛道:「我無丈夫,你無妻妾,郎有情妹有意,有何不可呢?成文帝在世時擁有眾多嬪妃,死後陵寢也有許嬪妃俑陪葬,而我貴為太皇太后,難道不能擁有男寵知己嗎?男子可以有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這是什麼道理嘛!橫豎不通,實在很難說服我去遵從,漢族以名節或貞節牌坊來限制女子的一生。自西晉皇族上演一場極為嚴重八王之亂以來,北方紛亂戰火連連近二百年,男子戰死沙場眾多,寡婦扶老攜幼生活困苦,因應現實的需要,宜鼓勵喪偶男女再婚,讓破碎的半邊重新再組成一個圓滿的緣分。」
李沖抱起太皇太后輕輕放在床上道:「萬人之上的太皇太后再婚下嫁,不再是拓跋皇室成員,也不再是太皇太后囉!這會遭到嚴重的譴責與非議,與天下為敵,千萬使不得。我先回尚書令的值夜房就寢,明早至太華殿朝議軍國大事。」
太皇太后點點頭無奈道:「好吧!」,李沖放輕腳步離開太和殿。
翌日清晨鐘聲響起,文武大臣井然有序走進太華殿,二聖升御坐,氣氛凝重,拓跋澄在殿外候旨。
太皇太后嚴肅道:「本宮昨晚接獲八百里加急軍情,柔然又侵犯北方邊境。」,拓跋宏與文武大臣都相當驚訝。
拓跋丕慷慨激昂道:「大魏國力強盛萬邦來朝,蠕蠕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侵犯北方邊塞,根本是自尋死路,臣請命奔赴沙場,衝鋒陷陣,碾壓痛宰蠕蠕。」,武將紛紛請願赴沙場。
「眾卿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為大魏立下赫赫戰功的沙場老將。本宮想藉機培養將領,大膽起用新人,宣彭城王覲見。」
「自古英雄出少年,彭城王拓跋澄為將門之後,好學不倦,辯才無礙,居喪守孝道而聞名,論家世背景、才學膽識各方面都是一時之選,必能負起軍國大任。」,李沖拱手作揖道。
拓跋澄擁有鮮卑遺傳的白皮膚、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結髮辮,臉旁的鬢髮烏黑亮麗,從容自如走進大殿,拱手作揖下跪道:「任澄王拓跋澄拜見太皇太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嘹亮的聲音如洪鐘響亮清脆,震懾在殿內的所有大臣。
「在獻文帝朝,拓跋澄的父王拓跋雲曾任中軍大都督,攻打蠕蠕,當氐族叛亂臨危受命為征西大將軍平叛有功,後又管理徐、兗二州軍事,任征東大將軍。拓跋雲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拓跋澄為將門之後應承繼父業,本宮任命征北大將軍,加使持節,都督北討諸軍事,領兵攻打柔然。」
「臣願領兵攻打大魏天敵,一舉消滅柔然,鞏固大魏北方戌邊要塞。」
「皇上授予征北大將軍拓跋澄使持節杖,立刻帶領十萬大軍前往武川鎮都督北討軍事。」,拓跋宏起身授節杖予拓跋澄,他接過節杖向二聖拜別,轉身離開太華殿,領軍前往武川鎮。
苻承堅大聲道:「太醫李修緊急求見」
李修拱手作揖道:「昨夜高允大人在睡夢中仙逝。十多日前,臣奉二聖之命至高令公府邸看診,發現氣血不順,將不久於世,但臣仍然寬慰高令公沒事,近日身體又不適,卻不願臥床休息,反而作息如常,就像沒事一樣。」
拓跋丕道:「人生七十古來稀,高令公竟然活到九十八歲,才是真正的古來稀呀!我今年六十六歲,若能活過七十,心滿意足了。」
拓跋宏道:「《論語‧為政》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朕今年二十一歲應立志學習,三十歲要自立於道,言行舉止合於禮儀。」
李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惻隱之心,高令公常常認為自己任職於中書省時,因冤案『國史之獄』拯救許多人的性命,因此積了不少功德,才享近百歲之年。前天臣與馮熙王爺,還有許多大臣一起探望高令公,他還不時感謝老天爺給予他百歲,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辭世了。」
太皇太后道:「高令公生性簡樸,為朝廷舉薦不少賢才為官,皇上也命人送了百樣當令的美食佳餚、大批床帳被褥與衣服。追贈高令公為侍中、大將軍、司空公、冀州刺史,諡號為文。苻承堅,以國殤規格為一代鴻儒高允舉行喪禮,採納高令公生前力推的薄葬,作為百官之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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