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愛領罰 學無止境
太和殿的大廳簡潔明亮，馮誕與馮修分別跪在拓跋宏左右兩側，各舉起雙手與肩同高，掌心朝上呈上長皮鞭。不久，張祐、王遺女跟隨太皇太后身後，神情愉悅進入大廳，張祐用拂塵擦拭椅子灰塵，太皇太后就坐喝茶道：「你們可知罪?」
三人齊聲道：「知罪，願領罰。」
「很好!咱們一條一條清楚算帳，王遺女去把高令公評閱季考的答卷呈上來。」，太皇太后咬牙切齒道。
太皇太后道：「皇上得『甲上』，天賦異稟，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馮誕得『乙中』，循規蹈矩，勤勉不懈，知書達禮；馮修得『戊下』，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她把馮修的答卷，憤怒往他的身上拋去，兩眼瞪喝斥道：「你瞎畫什麼鬼東西啊!」，答卷從空中緩緩落下在拓跋宏與馮誕面前，他們兩人斜視答卷，噗哧一笑。
馮修忐忑不安，渾身發抖道：「我沒有『瞎畫』，我是睜大雙眼一筆一筆認真臨摹描繪，它不是『鬼東西』，它是……它是……。」，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太皇太后責問道：「它不是『鬼東西』，那它是什麼，說!」
馮修道：「倘若太皇姑姑看不出這個『鬼東西』，表示我畫得很失敗，下次再畫好看一點兒，敬呈太皇姑姑喜悅!」
「你還有下次嗎?說!畫的是什麼『鬼東西』」，拍桌怒道。
「是太皇姑姑要我說的，我說實話不能處罰我。」，她點點頭允諾。
「這個『鬼東西』是高令公，身騎白馬，手執《尚書》，寓意著文武兼備。」，在場的人不禁莞爾一笑，太皇太后覺得好氣又好笑道：「為什麼把高令公畫成這樣子呢?」
「昨天考試前，高令公說歷朝歷代文臣武將同等重要，二者不能偏廢，我畫一代鴻儒高令公，騎著一匹馬，手執《尚書》以文治天下，畫得很傳神吧!」
「皇上，你覺得馮修畫得如何呢?」，太皇太后瞧著拓跋宏問道。
「大魏自道武帝開國以來迄今已近八十年，都是靠金戈鐵馬取天下，然而，取天下易，治天下難，今應以文治天下，注重輕徭薄賦，吏治清明，興辦學校，獎勵農桑，通商惠工。馮修雖然答非所問，畫技不精，但此畫是寓意深遠之佳作」
太皇太后點點頭道：「以文治天下，很好!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馮修心情放鬆一下，向拓跋宏眨眨眼表致謝之意。
太皇太后繼續問道：「今早三人為何沒有來太和殿請安呢?」
拓跋宏、馮誕、馮修先向太皇太后請安，並將三人季考後到碧茵湖玩盪鞦韆，差點溺斃獲救，林氏姐妹捨命相救受傷之事，一五一十詳細稟告太皇太后，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情緒起伏不定，時而驚恐，時而安心，接著喝口茶想起李奕撲火相救，緩和道：「咱們皇家絕對不能虧待救命恩人，命太醫署給予上好的藥材醫治。」
拓跋宏道：「大魏擅長步騎戰，向來懼怕水戰，皇孫臣與馮誕不會游水，差點遭滅頂之禍，幸得兩姐妹捨命相救，欲學習游水技藝，以理解水戰之精要，將來打敗劉宋水師軍隊。」
太皇太后喝口茶道：「大魏步騎向來威陣八方，不擅於水戰，劉宋久攻不下，水師作戰是致命傷，本宮想想請何人來教你們游水。」
馮修眉飛色舞道：「林氏姐妹游水技藝超精湛，她們在水裡像魚一樣自由翻轉，游來游去，時而抬頭浮出水面，時而低頭沈入水底吐泡泡，在水面上下舞動，樂哉悠哉，我好生羨慕，我很想學習。」
「如馮修所講那樣精湛嗎?」，太皇太后問拓跋宏。
「當時溺水沒看到她們游水技藝，但是以一名弱女子要在水裡面救一位高壯男子，沒有兩把刷子是辦不到的，由林氏姐妹來教我們游水最適宜。」
「這次差點兒滅頂，深感游水對自己、對家國都是重大之事，我也想學習，由她們來教三隻旱鴨子，綽綽有餘。」，馮誕道。
「好!由林氏姐妹來教你們三人，半載考核游水技藝。」
拓跋宏誠惶誠恐道：「林氏姐妹原是紫宮的宮女，若非她們捨身相救，皇孫與馮誕怎能有今日呢? 『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知恩圖報，為人之本，求太皇祖母讓她們再回紫宮繼續當差，以報救命之恩。」
太皇太后思考一會兒道：「好!此事交由抱嶷安排。」
拓跋宏原本糾結緊繃的心情，瞬間宛如被鬆綁，又道：「此次因貪玩經歷大難不死，深感所學不足，欲增聘太傅教授經世之學，理解治國之應然與實然，擬請增加日講課。」
太皇太后點頭微笑道：「很好，就請最近剛升遷內秘書令，人品才學兼備的李沖當任太傅，增開日講課。」
馮修愁容滿面道：「四書、五經共九門課業，難懂難學，現在還要加課，我學不來，我不要再上日講課。」
太皇太后威嚴口氣道：「三人一起上日講課。皇上與馮誕踏春出遊未報、請安過時，杖責十下；馮修季考未通過，帶頭使壞險釀大禍，請安過時，杖責二十下。」
太皇太后親自拿皮鞭，先重重抽打拓跋宏雙手，他腰桿挺直未喊一聲；馮誕被抽打忍不住唉叫數聲；馮修大喊大哭道：「太皇姑姑，我前幾日被抽打手心，再打手心會殘廢，這次能否打屁股呢? 」
「行!爬下!」，連續揮鞭抽打二十下，每打一下馮修大聲慘烈哭叫，眼淚掉落地上，責罰結束後，三人落寞一起走出太和殿，來到草藥味濃厚的太醫署時，馮修從背後拿一件東西，臉上充滿勝利者的喜悅，笑盈盈道：「你們猜猜看這是什麼東西呢?」，拓跋宏與馮誕好奇凝視這方形布包，馮修鬼靈精道：「猜猜看!猜中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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