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君子之爭 無分男女
射箭大賽即將開始，首先由太皇太后與拓跋宏共同舉行「開射儀式」，各射五支箭羽。拓跋宏拱手作揖道：「請恭太皇太后先射箭」，太皇太后右手拇指戴上不被勒傷的玉扳指，左手握弓，右手拉弦，瞄準靶心連續射出五箭，連三支正中靶心，二支中靶心外圍，獲得一片掌聲與歡呼聲，眾人大聲呼喊：「太皇太后，技藝超群!」，太皇太后轉身向眾人揮手微笑。接著拓跋宏開射，右手戴上琥珀色的玉扳指，聚精會神射出，連二支正中靶心的中心點且重疊，三支中靶心外圍等距離成一直線，獲得一片掌聲。
苻承堅恭請得分較高的太皇太后擊鼓意味比賽開始，道：「通過初賽優勝者前二十名，十六名男子四名女子，弓箭手請準備射擊，每人五支箭羽，每回挑選半數，逐回拉長射擊距離，擇優三名賜獎。」，二十名男女弓箭手經過好幾回的激烈競爭，觀賽者摒息以視，不敢大呼小叫深怕影響弓箭手的心情，林文絹是同時獲得兩項比賽晉級複賽的唯一女子，特別引人注目，她小心翼翼逐回晉級，最後與宇文肱、拓跋嵩三人，爭奪冠亞軍大賽。
宇文肱與拓跋嵩在比射時，觀賽者鴉雀無聲，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深怕影響弓箭手的情緒；但每回只要輪到林文絹出賽射箭，觀賽者就故意大聲喊叫，甚至謾駡『騷婆娘、女漢子、男人婆、賤娘子、…』等不堪字眼羞怒她，擂鼓吶喊，鼓譟聲不絕於耳，試圖影響她射箭的表現，但她始終沈著應戰，冷靜微笑回應不友善者，當謾駡越來越大聲，她的表現越來越佳。」
射箭大賽結束，苻承堅猶疑不決向太皇太后問道：「等第出乎意料之外，是否要宣告呢?」，太皇太后嚴肅道：「依等第宣告，擇優賞賜。」，苻承堅宣讀：「冠軍由宮女林文絹奪魁，賜帛一千五百匹。」，太皇太后、拓跋宏、馮氏兄弟、林文繡給予稀落的掌聲。
這次林文絹笑容滿面十分自信站在擂台上，面對敵意環伺的觀眾毫無退縮畏懼，台下紛紛道：「她是誰呀?」、「身份卑賤的宮女豈能參賽呢?」、「女子應在家相夫教子豈能參賽呢?」。苻承堅接著宣讀：「亞軍是武川鎮軍官宇文肱，賜帛一千匹；季軍是任城王府拓跋嵩，賜帛五百匹。」，一片喝采聲、旗鼓飛揚、號角吹響。優勝三人一起下跪向二聖謝恩，林文絹起身拱手作揖向宇文肱與拓跋嵩微笑道：「承讓了!」，兩人都不願瞧林文絹一眼，立馬下台接受眷屬與親友的歡呼。林文絹只好下台，拓跋宏、林文繡、馮氏兄弟迎向前為林文絹喝采。
拓跋氏、宇文氏、慕容氏、爾朱氏、劉氏等大家族各派一人，共推德高望眾的拓跋丕於向太皇太后諫言道：「皇家圍獵大賽自道武帝以來，都由身份高貴的皇親國戚或功勳大臣的男子才具資格參賽，從未由身份卑賤的女子參賽，林文絹還名列前茅，不僅違反祖制，更把男子的顏面丟在地上踐踏，臣等奏請盡速取消宮女林文絹獲獎資格與賞賜。」
太皇太后瞅一瞅拓跋丕道：「人不分男女，男女不辨尊卑，良知不論貴賤，英雄不問出身，行業不分貧富，行行出人才。大魏男子個個驍勇善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披靡，我朝女子巾幗不讓鬚眉，如此超群卓越，何況男子更不同凡響，可令天下人聞風喪贍，女子表現優秀何來讓男子盡失顏面呢?自道武帝建國已近百年，不合時宜的祖制應盡早廢除，革新祖制要因人、因地、因時制宜，揚長棄短，才能造福黎民百姓，鞏固江山社稷。」
與冠軍失之交臂的宇文肱氣憤大聲駡道：「若沒有『女賤貨』林文絹攪局，我才是射箭冠軍，一定要取消女子參賽資格。」，林文絹聽到有人大聲漫駡走向前道：「輸贏不分男女，願賭要服輸，既然輸了表示技藝不如人，要有君子風度，竟然要取消女子參賽資格，來保護你的冠軍頭銜，你還要不要臉呢?未免做得太超過、太難看了吧!」，她翻白眼狠狠瞪他。
林文繡急忙拉住她的手，向皮膚黝黑留鬢鬚的宇文肱輕聲道：「舍妹方才出言不遜、出口傷人，實在對不起，我代舍妹向您賠禮不是，請公子原諒。」，林文繡拱手作揖向于文肱行禮賠罪，林文絹不服氣欲制止她。
林文繡繼續道：「此次皇家圍獵大賽，告示寫明不分男女，年滿十五，且在皇宮內當差的宮人，都具備資格參賽。我們雖然是身份卑賤的宮女，但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每個人都不能選擇出生背景，但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與毅力來改變命運，比賽是大家各憑本事，優勝劣敗，優者獲奬，劣者淘汰，這是一場君子之爭，與男女、尊卑、貴賤、行業無關，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希望公子能收回『身份卑賤、女賤貨』難聽的字眼，展現男子應有的君子風度。」，宇文肱目不轉睛看著林文繡說話。
馮修雙手插腰氣憤對著宇文肱道：「林文絹是我的徒兒，她的功武與射箭都是為師的我傳授真功夫，名師出高徒嘛!你知道名師我是誰嗎?量你也不知道啦!真是孤陋寡聞，我就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昌黎王府的二公子馮修，不要隨便欺負我的高徒，小心我們師徒連手打斷你的狗腿。」，宇文肱聽到是昌黎王府的人默不吭聲。
拓跋宏道：「君子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好爭的，如果有衝突或矛盾的話，君子之爭好比射箭競賽一樣，比賽開始前，雙方拱手作揖相互謙讓；比賽後，要相互表示敵手對自己謙讓；比賽結束，一起飲酒作樂，這就是君子之爭。無論男女都應如此。林文絹拿到賞賜，記得請大家飲酒作樂，來一場君子之飲。」
「我負責採買酒中極品的桑落酒。」，馮誕高興道。
「我負責飲酒作樂，亞軍的你也一起來飲酒吧!」，馮修道。
宇文肱睥睨林文絹離開，她豪爽大聲道：「兩位名師趁機敲高徒的竹槓嗎?」，馮修裂開唇齒道：「不是敲竹槓，是趁機喝酒作樂唄。」，大夥一陣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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