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燼冠冕 - 序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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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幕

時無雨

Apr 21, 2025

103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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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潛伏薄薄一層雲幕之後，隱晦的光輝為大地帶來宛如迷霧般的色彩。豆粒大的雪點在風中搖晃墜落，積累於鐵軌間匯聚成灰白色的小河。

市郊外的火車站籠罩著寂靜，唯有販賣機的馬達發出嗡嗡的噪音。

籠罩白光的樹叢是最耀眼的風景，竄出的林風捎過站台，輕而不語帶走等待的焦慮。

位於城市郊區之間的小站，列車停靠班次少得可憐，既沒有站務管理員，也沒有那麼多樣的建設。

混凝土澆築的地塊，加上屋簷、日光燈、告示牌、監視器、販賣機和哪怕觸發、也無法及時處理的警急報警裝置，構成了這座車站的基本模樣。

『各位親愛的乘客您好，現在時間十一點零六分，通往月虹市總站的羅坦司古號列車將於三分鐘後到達，請月台乘客遠離警戒線，感謝配您的配合。』

機械擬人聲的廣播久違地響起，喪失感情、挾帶著年久失修的雜音。雖然是小鎮對外的交通線路，但這種小聚落根本沒擁有官方名稱，當局也不會特別花錢裝修。

如今正逢教皇大選的日子，一些偏遠地區難得通車。即便不是為了朝聖或趕赴現場傾聽演講，也有人會趁此機會搭上班次，到首都附近走走或採購。況且這場大選也是教權方表態的重要時機，面對軍閥的囂張、王權貴族的逃避，三方制衡的教權方會如何面對，民眾們遙望著答案。

今天負責這一條路線的列車，正是即將進廠保養的羅坦司古號——人們口中總是乘載深夜旅客的「午夜號」的最後一趟車程。

月台僅有兩位乘客。

「阿爾塔，咖啡。」

瓦楞紙環包裹著燙手的鋁罐，白霧剛從洞口飄出，就被冷空氣稀釋殆盡。

舉著鋁罐的是一名高挑的金髮男人，銳利的雙眼和爽朗的笑容搭配在一起意外合適。

「謝謝你，米蘭。」

接過咖啡的他的伴侶，有著深褐色長髮的阿爾塔。和米蘭完全相反的是，阿爾塔似乎毫無情緒的神情，卻有一對柔和的微彎笑眼。

「列車終於來了⋯⋯我們兩個好久沒有這樣了。」

女孩的臉頰染上紅暈，或許是氣溫影響，又或許是期待導致。

「我打算一路醒著直到終點站，米蘭你比較嗜睡，可別學我，不然明天你會沒精神的。」

「知道啦，不過畢竟機會難得，從這裡到月虹市也挺久的，前半段時間我想跟妳一起看車景。」

一些曖昧的空氣，人的情感總是勝過天氣。

在這之後，兩人都沒說話，只是依偎彼此，等待列車駛來。

可是⋯⋯直到列車到站的廣播響起，列車依舊遲來。

「阿塔爾⋯⋯妳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有，好像是從鐵軌上傳來的。」

金屬摩擦的尖銳噪音越發逼近，最終化作響亮的刮鐵聲貫穿全身——寒毛直豎，身體本能比視覺更先察覺異狀。

兩人望向列車應該來的方向，入眼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

傾斜的燈光，偏離軌道的車頭，車輪與鐵軌間綻放的火花驅散了午夜前的安詳。

列車是很安全的運輸工具，但當它不再遵循預設的路線，甚至脫軌⋯⋯那麼這輛列車儼然成為死神的坐駕。

「小心！」

衝撞的前一刻，米蘭立刻抱住阿爾塔，往列車的反方向逃開，已經管不著狼狽，求生的本能勝過體面。

剎那間，月台如同遭遇地震般的搖動，頭頂的燈一閃一閃、險些落下，廣播的警報聲顯得虛設。

車廂像蛇身一般扭曲，一節一節車廂相互撞擊、擠壓。緊隨而來是猶如雷鳴的巨響驚破夜晚，燃燒的烈焰融化了雪坪，冬眠的草甸暴露在火焰肆虐下。

等到耳朵與意識緩過神來，周遭的事物變得慌亂而炙熱。

火焰的碎屑飄到身邊，伴隨著難聞的焦糊味——米蘭知道這是什麼味道，畢竟那台即將變成「烤爐」的列車才剛經過自己面前。

「米蘭⋯⋯」發話的是阿爾塔，她的話語挾帶顫抖與恐懼。

「沒事的，阿爾塔，把眼睛閉上，沒事的。」

「不是⋯⋯米蘭你看柱子哪裡，是不是有一張臉？」

順著阿爾塔的方向，米蘭看見一縷垂下的長紫髮，以及脫離黑夜的白皙臉孔。

那不是因恐懼產生的錯覺——因為「她」察覺到二人的視線，邁出步伐走來。她是人。

泥濘般的黑冠，殺戮的黑血垂涎在沾染血跡的紫髮上。漆黑權杖在她手掌翻轉，時不時融入同樣黑的衣服中，無法分清本體。

鬼魅般的紫晶瞳貼近米蘭與阿爾塔。她咧開笑容，黑夜在她身後竟顯得明亮。

「初次見面，我親愛的兩位目擊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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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變奏（2）

#5 回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