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不喜歡有人跟自己一起住,大家一開始都很擔心她會不會欺負啞未,結果出乎意料,啞未成功「馴服」飛飛,令她對自己百依百順,很多時候甚至她會願意主動替啞未服務,跌破眾人的眼鏡。
狂風在那次看到我崩潰大哭後,不再找我去玩狩獵遊戲,只有每天要去健身房時,會用僕人要提茶水、毛巾之類的爛理由,硬把我抓去健身,寧可健身也不要去「避一避」……總之,我的地獄生活出乎意料的結束了。
今日一如往常,我被狂風用廣播器叫去健身,準備完茶水、毛巾要上樓,卻在門口巧遇啞未,想起上次那鍋超美味皮蛋瘦肉粥,我出聲叫住她,把她拉到房裡聊天。啞未吃著飛飛為她準備的饅頭夾肉鬆,拿著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跟筆走進來,一進門就寫道:上次謝謝你。
我還沒有吃下任何東西,就被他們抓去別墅了,饅頭是那群混混給我的食物,我沒得選擇,你跟我一樣,也沒得選擇。飛飛無奈的笑著補充,她的身上散發的薰衣草的味道,穿著飛飛幫她挑的素色洋裝,比在別墅看到的模樣要更有精神。
「啊嗯……那個沒什麼啦!哈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著頭,不敢直視飛飛的目光,生硬的說出自己腦袋周璇已久的台詞:「上、上次妳煮給我吃的皮蛋瘦肉粥,非常的好吃……」
好吃到想要大叫「再來一鍋」!可惜這樣要求人家女孩子好像不太好……飛飛都不捨得讓啞未做打掃,我還叫她特地為了我的嘴饞煮粥,實在太不要臉了。
啞未聽見我的話,疑惑的皺起眉頭,匆忙寫下:我不會煮皮蛋瘦肉粥,那鍋粥是你的室友──狂風,特地為你煮的。
啞未的回答令我大驚失色,往後彈了好大一下,晴天霹靂的消息,令我想都沒想便出聲反駁:「不可能!平日只會虐待我的傢伙怎麼可能煮粥給我吃,啞未別覺得不好意思,妳煮的粥真的很好吃……」
我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那碗粥真的不是我煮的。
在別墅時,我早就預見我會被你救走,所以當你牽著我的手,我忍不住發動能力偷看你的事情,恰巧知道你跟女王吵架,難過到吃不下飯;而後晚上剛好碰見狂風回來,我故意撞了他一下,看見他幫你煮粥,就想說順便告訴他,你跟女王吵架還沒吃飯的事……狂風對你很好,只是你不曉得而已。
原來啞未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告訴別人。我望著啞未的表情,想努力從中找出一絲能讓我駁辯的破綻,但啞未的真誠無懈可擊,她用眼神篤定的告訴我,那碗超好吃的皮蛋瘦肉粥,出自於虐待狂精湛的廚藝。
仔細一想,那時啞未才來第一天,就算知道我喝農藥會爆炸,她也沒有閒工夫去買有機蔬菜當食材,更何況市面上有些有機蔬菜,一點都不有機,只有狂風曉得完全沒噴農藥的蔬菜在哪裡買的到,難怪叫我要把整鍋粥吃光……
那個傲嬌人!大方承認粥是自己煮得是會怎樣?我又不會笑他!
瞧見我滿臉漲紅、恨到牙根癢癢的表情,啞未無聲的大笑,她捏捏我的掌心,開始振筆疾飛的在筆記本上寫字。我看著她寫了又擦、擦了又寫,十分心疼這個失去聲音的女孩。
你真幸福,待在這個團裡能有這麼多你關心你,狂風、飛飛、金不理與其他人都是。當時沒向女王說清楚,我不止能看見未來,也可以看見過去,這幾天我已經偷偷跟大家握過手,原來所有人的過去都痛苦不堪。
方糖讓我們這群人,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你們的顏色方糖能令人變得暴戾,但是透明方糖不一樣,吃下之後,發動能力不會改變樣貌,偶爾也能預見曼特寧的行蹤……能力也不是非常完美。
「過去」我能追溯到自己出生那年的事;「未來」則預見自己死亡前的事,若我再過十年死亡,我看見你們的未來也僅剩這十年,我死後的事情全部都看不見。
──偏偏我活不足十年。
女王很善良,為了避免大家人心惶惶,要我不要說出暴食者們最後的結局,但是我沒有福分活到能看見結局,我已經把生命全部的膽量與勇氣投注在觀看別人的未來上,無論怎麼看,就是見不到結局……
啞未放下筆,狠狠咬了夾滿肉鬆的饅頭一口,無聲的流下眼淚。知道所有事情會如何發展,是一件極為可怕的是,若我今天吃下的是透明方糖,搞不好就痛苦的自殺了。
知道身邊的人將要死亡卻無能為力,同時因為曉得自己的死期而恐懼不已,就算說向說出未來也無法改變「結局」。啞未就這樣一個人擔下所有傷悲,讓我頓時覺得她跟田嬌一樣,都是內心無比堅強的女性。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啞未,笨拙的悶著頭跑去拿面紙,這種場合面對一個哭泣中的女孩子,不管說什麼話好像都不對,而且我的個性一點都不體貼,搞不好會讓啞未哭得更慘。
啞未默默的抽起面紙,擦乾眼淚、鼻涕,輕輕捏了捏我的掌心,在紙上悄悄寫下:你沒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你也有在意的人吧?
「在意的人啊……妳是指美食團裡的嗎?」啞未的話,讓我開始認真想起這問題,經過在三考慮,終於把腦袋中的名字刪到剩一個,篤定的告訴啞未:「我想知道狂風過去的事情,上次他只提起一點點,但那種程度有講與沒講根本一樣!」
你們感情真好。啞未垂下眼廉,笑容有幾許失落,她躊躇了一會兒,才又寫道:你很在乎他、他也很在乎你……下次如果他又煮超美味的皮蛋瘦肉粥,記得叫我來吃。
事情要追溯到幾年前的大地震,狂風為了把握黃金時段搶救災民,不分日夜的投入救災工作。當時他懷著一顆正直、善良的心自願成為醫護人員,救人也特別賣力,幾乎沒有休息。
在廢墟中來回穿梭尋找傷者的蹤跡,同時見證無數家庭的破碎,連日的救援工作已經令他身心俱疲,並且好幾個晚上沒有回家,受到罹難者家屬悲傷的情緒影響。精神以及心靈狀態已經瀕臨崩潰。
後來同事察覺他狀況不加,屢次好言相勸,終於讓他決定晚點回家休息,結果在深夜遇上曼特寧。當時曼特寧自稱是國外來的救援團隊,主動與他友善攀談,還親自煮了一杯咖啡給他喝。
臨時搭起的救護站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曼特寧沒有讓狂風選擇,斜斜地瞄一眼狂風別在胸前的名牌,自動幫他的咖啡加了白方糖。
狂風沒有喝咖啡的習慣,但他遇上這位熱情如火的外國人,決定聽從他的建議,喝咖啡提神再上路。他與曼特寧在一杯咖啡的時間相談甚歡,甚至交換了名片。
在回去前,他撥了一通電話回家,接電話的人是他年約十五歲的妹妹,他貼心的問妹妹需不需要帶消夜,妹妹想了老半天,最後只說家裡沒有牛奶,交代他順路買回來。
狂風沒有想到那是最後一通他與家人的談話,回家的路上他甚至想起家人,心情愉悅的哼起小曲。
買完牛奶回到家,他看見有位陌生男子神情匆促的從他們家住的公寓走出來,男子從他的車邊經過時,朝他揮手打招呼,對方和善的態度讓他以為那是鄰居的朋友,便不疑有他,提著手中裝有牛奶的袋子,繼續走到公寓樓上。
──直到打開家門,看見家中慘不忍睹的景像,狂風才驚覺自己剛才與殺人兇手擦身而過。
雪白的地板沾上觸目驚心的血痕,大廳沙發上躺著他年邁的老父親,頭顱被兇手殘暴的割下,放在桌上的餐盤裡;循著拖曳的長血痕來到廚房,老母親的軀幹遭人剖開,攤在地板上肚破腸流,心臟已經遭人挖出丟到垃圾桶。
心繫最後一位家人的安全,狂風衝到妹妹的房間,發現妹妹房間上鎖,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憑蠻力撞開門板,強行進入房內。
妹妹坐在書桌前,臉皮已經讓人割下來掛在窗戶上,書桌彷彿被人惡意灑滿番茄醬鮮血淋漓,眼珠子就放在一旁的馬克杯裡,四肢被人剁成切成無數片,隨便灑了一地,妹妹全身抽搐不已,還剩下半口氣,離死亡只差一步。
狂風走到書桌旁,倚著桌邊全身癱軟的蜷曲在地上,他看見妹妹嘴巴一張一合,彷彿一隻脫離水中的魚,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在劇痛中失血斷氣。
一夕間狂風失去所有家人,甚至與疑似嫌犯的傢伙擦身而過,身為醫護人員,他的能耐也不過如此,無法讓家人死而復生……他想不透自己到底做錯什麼,明明就過這麼多人,為何老天沒有特別關照他,反而殘酷的帶走他的家人?
他沒有馬上報警,而是懦弱的守在妹妹的屍首旁,眼淚潰堤不止,看著袋中買給家人喝的四盒的牛奶,他一面哭著、一面插上吸管放在妹妹的書桌上,自己則開了一盒難過的喝空。
他說──妳交代的牛奶我已經買回來了,為什麼不喝?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大門口漸漸朝妹妹的房間移動,他的家人全數慘死,令他完全失去求生意志,報仇的氣力都用來哭泣。聲音進到房間後停止了,一名三十多歲的美麗女性,用一雙冷酷的眼神看著他,冷不防的上前甩了他兩巴掌。
「喂、喂!你這樣還算是男人嗎?哭的像個娘們,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你,不要浪費多餘的眼淚,為了你的家人報仇吧!」
狂風不認識這名女子,便憑白無故的被她呼兩巴掌,熱辣的痛覺在臉上蔓延開來,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在世界上。剛才一度以為是兇手回到案發現場,本想自暴自棄的求死,沒想到出現一位陌生女子用暴力來為他鼓舞他復仇。
「……我的家人全死光了,一個人活在世上好沒意思,讓我死了吧?」淚眼汪汪的盯著女子,狂風自暴自棄的說道。
女子揪住他的衣領,掄起拳頭瘋狂揍向他的臉,一面揮拳、一面憤怒的吼著:「這麼想要家人!就讓我來當你的家人!沒用的東西,哭什麼哭啊?你要幫他們報仇!要宰了那人渣,免得又有人受害!」
如暴雨般又急又快的拳頭,居然一拳都沒落到狂風的臉上,剛在喝下的牛奶讓他身體起了微妙變化,烏黑的頭髮忽然變得像雪一樣白皙,棕色眼眸轉為淺綠色,蒼白的皮膚顏色變得像曬過的小麥穗,五官也完全不一樣了。
狂風沒有注意到自己外觀變化,他只覺得身體變得好輕盈,視力與反應變的比以往還要好。女子這一席話,宛若一道大雷把他從絕望中劈醒,他是醫護人員,卻無法救回他被殺害的家人。
女子說的沒錯,歹徒下手如此狠辣,肯定還會對其他無辜民眾出手,唯有把威脅徹底剷除,才能救到更多人,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去,他要連同家人的份努力活下去,然後報仇。
「嗚嗚嗚……那、那名女子就是女、女王?狂、狂風後來有幫家、家人……報仇嗎?」我緊盯啞未手中的筆記本,被她寫出來的故事內容深深影響,難過到痛哭流涕,原本拿來要給啞未用的面紙,也幾乎被我抽光光。
啞未捏捏我的手掌心,好似在安慰我,又將筆記本往後翻一頁,緩緩的寫上:沒有,那個人不見了,可是……狂風有了新的家人。
你是他的家人、我也是,我們出生入死都要在一起。抬起頭,我看見啞未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她緊緊握著我的手,掌心與掌心之間,有股跨越溫度的暖流,汨汨流動。
狂風原來之前也是個超級大好人,後來變成那副死德性一定是受到女王影響。想想當初我也是,才剛認識就被呼了兩個耳光……哼!開口閉口家人什麼的,又有何用呢?還不是有事情瞞著大家,狂風也是被女王騙才入團的,虛情假意的女人。
我要走了,改天再聊吧。啞未著急的寫完最後一句話,慌張的起身朝我揮揮手,快步離開房間。
啞未離開後,過一會兒狂風打開房門,板著面孔走進來,看見他的表情,我才想起自己本來說要幫他拿茶水跟毛巾去健身房,結果拿到在跟啞未聊天……
「喂,你這僕人行動速度怎麼跟王八一樣,慢到有夠離譜!我都已經去完健身房了,居然還等不到毛巾擦汗!你到底在幹……你剛才哭過嗎?」狂風氣呼呼的走到我旁邊,當他看到我泛紅的眼眶與鼻子,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沒、沒什麼啦……剛才跟別人聊天,不小心聊到超過時間,對不起。」我彆扭的別過臉,動手整理地上白花花的衛生紙團,訥訥的低聲道歉。
「聊天?到底聊了什麼?給我從實招來!」狂風一屁股坐到啞未剛才的位置,伸腳夾住我的一條腿,不讓我把手上的衛生紙團倒進垃圾桶,說話態度一如既往的霸道。
想起狂風悲慘的往事,我的眼眶又立刻泛起霧氣,鼻頭微微發痠,難過的啜泣吸幾聲,結果理智防線還是拗不過腦中浮現的畫面,徹底失守,害我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他放聲大哭……
「嗚、嗚哇……狂、狂風……我以後一、一定會幫你報仇,那個……嗚嗚嗚……殺害你家人的混、混蛋,等我變、變強,絕對要找到他、殺死他……」我故意把狂風抱在懷裡,讓他看不到我卯起勁來大哭的醜臉,嗚嗚……鼻水一直流,可是已經沒面紙了。
「嘖……我不記得有跟別人說過以前的事,該不會是啞未說的吧?」雖然看不見狂風的臉,但從聲音聽起來,他似乎有點無奈。發現他想把我推開,我立刻加強手上的力道,把他抱更緊,畢竟現在沒有衛生紙可以擦鼻水,兩條透明黏稠物掛在鼻子下很醜的。
「喂!別哭了,你把我抱這麼緊,我都要被你悶死了……反正都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仔細想想,那時候自己還真的有點幼稚哎。」
「嗚嗚……哪裡幼、幼稚?你明明很愛你的家人……」想起狂風喝牛奶的原因,我哭得更大聲,味一哪天田嬌在我面前死掉,我的心早肯定會受不了刺激,直接暴斃。
「那是以前!現在的我也……現在的我很喜歡你們,所以你別哭了,家人什麼的,我、我已經有你了不是嗎?」除了開頭以外,狂風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小聲,伸出手溫柔的拍拍我的背,悄悄說道:「我不擅長說感性的話,不過現在的我過的很好,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我們出生入死都要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變的很強……咳咳!」
感覺自己快要斷氣,狂風用力把我拉開,嚴肅地盯著我的醜臉,語氣十分認真:「愚蠢的僕人,在我還沒死之前,不准你比我更早走,聽明白了吧?」
狂風溫柔的一面比虐人的一面更折磨人,我有一抽、沒一搭的聽他說話,感性的駁斥他:「你幹嘛搶我台詞……嗚嗚嗚,你那麼強,一定活得比我更久,萬一我先陣亡了,我的方糖就給……」
「不准!別說那種喪氣話!你最好給我一直活著,沒有人讓我奴役我會受不了的,況且黑漆漆的方糖醜的要命,就跟你哭起來一樣醜,我一點也不想要……剛才你應該沒有把鼻涕偷偷抹在我身上吧?」
感性時光維持不到五分鐘,狂風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嫌惡的瞪著我,開始潑我硫酸、放我冷槍……這回,我淡定的望著他三秒鐘,擺出失望的表情朝他比中指,而後默默走到廁所拿衛生紙擦眼淚與鼻涕。
這白目的男人,讓我感性一下是會死啊?難得他有溫柔的一面好搶救虐待狂的糟糕形象,講沒幾句話就破功……話說回來,皮蛋瘦肉粥的事情,我好像還沒問過他啊?
匆匆洗把臉,我走出浴室,看見狂風仍坐在沙發上喝水,不客氣的問:「狂風,你幹嘛說謊騙我?啞未說皮蛋瘦肉粥是你煮的!」
「噗──」狂風聽到我的話,露出精采無比的表情,把嘴裡的茶水一口氣噴光,壯烈了一條褲子、一張沙發以及光潔的地板。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要去隔壁宰了那個女人!」撒旦再臨!狂風起身露出陰森黑暗的笑容,邁開步伐準備去飛飛的房間傷及無辜,該是我這個勇者出面相當砲灰的時候了。
「慢著!我本來也以為皮蛋瘦肉粥是啞未煮的,因為粥很好吃,我跑去向啞未道謝,她才告訴我事實,不然我也不相信你會親自煮粥給我吃。」我的嚇阻終於引來撒旦的注意,幸好我臉皮厚,不像某位傲嬌人士,有膽煮粥沒膽承認。
狂風轉頭看著我,收回滔天怒焰,揚起另一種氛圍詭異的溫柔微笑,走到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說:「好吃吧!下次很想再吃嗎?休想我日後會免費煮給你吃,說好一萬元、一鍋,等你錢下來還想吃的話,再跟我說啊!」
……我錯了,不管臉皮再怎麼厚的人,永遠都戰勝不了不要臉的人。
「一鍋粥又沒幾毛錢,你也好意思跟我收一萬……幹嘛跟女王一樣自私,偶爾煮粥給我吃又不會少一塊肉。」別過臉,我忍不住抱怨,住一起這麼久了,結果這傢伙還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好歹我也天天幫他把房間打掃的亮晶晶……
「喔?你說女王自私?怎麼說?最好不要讓她聽到你這樣講,女人都很愛記恨。」狂風直接忽略我的批評,敏銳的切入重點話題,我搔著頭感到無比尷尬,事情都已經過了好幾天,本來不太想提,結果又讓人給翻出來。
說出來太傷感情,但是為了避免狂風哪天心血來潮,想吃掉他辛苦蒐集的方糖,最好還是說出來比較保險,畢竟他只吃一個方糖就已經很恐怖,在吃其他的下去,可能不出三天我命就沒了。
「已經來不及了,前幾天我跟女王吵架,一時氣不過罵她自私……能力方糖吃越多,個性也會變得嗜血好殺,她知道卻沒跟我們說過這些,你可不要把自己蒐集的方糖吃掉,太危險了。」現在想起依然感到氣悶,為什麼女王可以擺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真可惡!
狂風想都沒想,滿不在乎地聳肩,理所當然的回答:「你講的那些我們全部的人都知道,女王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她相信我們不會貪吃,而且也認定我們絕不背叛她,方糖帶來的後果是什麼,自己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是、是這樣嗎?」我的額頭開始飆冷汗,若狂風說的是事實,這下子誤會可就大了!
「廢話!有什麼好懷疑的,就算是飛飛那種愛方糖的死個性,方糖到手她也不會真的吃下去……我說你啊,前幾天不吃晚餐的原因,該不會是這個吧?」
……被說到重點,我感覺到冷汗一顆接著一顆滑下來。聽說女人都很會記仇,若是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女王可是統領十幾位暴食者的超級首領級人物,連虐待狂都對她死心塌地,看來以後我見到女王會很難過。
「真有你的,團內還沒人敢像你那樣囂張的跟她說話,這件事我沒辦法幫,自求多福吧!況且我們都住在一起好一段時間了,你必須要先學會相信大家,否則日後會很難過。」狂風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的說完,接著拿衣服跑去浴室洗臭汗,留下我在房內暗自神傷。
想要向女王道歉,又怕直接去找她,會被揍到死無全屍,怎麼辦?
我在房內發呆老半天,最後跑到隔壁向啞未借紙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左思右想,寫了一封篇幅好比短篇小說,內容文情並茂、精彩絕倫的「求饒信」,然後折好放到信封內,偷偷塞進女王辦公室的門縫裡,安心回去睡覺。
隔天早上,我發現門縫裡夾著東西,原來是求饒信被退回來了,以為女王看到我用心寫的求饒信,就算不原諒我,起碼也會消氣;沒想到她在信中放了一隻斷頭的小強、一張我的照片(而且頭被剪掉),在信紙上用口紅寫下令我畢生難忘的話──
──此仇不報非女王,我要閹了你!
從那日開始,我當了一個月的飛飛,聽見女王名字就嚇到眼淚、鼻水橫流的男版飛飛,動不動就會想去廁所檢查寶貝兒還在不在,為此作了好幾回惡夢……令人蛋疼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