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鱗(RED SCALE) - Chapter 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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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 7

非逆

Dec 1, 2011

25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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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嘎啊……怪、怪物！不要過來！哇啊啊啊啊啊──」

「瘋了！這傢伙絕對是瘋了！」

時間是逼近午夜一點鐘的時候。

這種時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或者說，如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話、說不定還會讓某些人覺得不太對勁。

而從發出慘叫的狹小巷弄判斷，又是一起小混混聚眾鬥毆的小事件。

「我？我才沒瘋呢。」

說話的年輕人一臉平靜的模樣，看起來甚至是相當愉快地折著自己的手指關節、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喀喀聲。他的面前還站著兩個彎腰駝背、光從外觀上就可以看出來是地痞流氓之輩的傢伙，兩人都已經鼻青臉腫得相當誇張，其中一個人甚至還流著鼻血。

「我只是要回家、卻被你們兩個擋路還言語威脅了一番喔。這麼說起來，先有錯的是你們才對吧？」

「什、什麼跟什麼－－」

「所以做錯事的傢伙是不是應該要接受處罰呢？」

「啊？這麼晚還在外面遊盪的傢伙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啊？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剛剛已經被小小的教訓一番了的其中一個流氓仍然不甘示弱的虛張聲勢，但是他充其量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因為下一秒，他就被方才還在數落他的年輕人抓住了面孔。他只覺得自己的臉孔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揉在一起般，五官全部糊成一團。

「唔、嗚嗚嗚嗚──唔嗯──」

「喂！你、你這傢伙！放開他！」

被抓住臉的男子的夥伴雖然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感到極度恐懼，卻還是想要逞強地說做些什麼。

年輕人像是很無奈地聳了聳肩。接著他把手中的男人一把往上舉起，然後重重往身旁粗糙的水泥牆上撞過去。男人的後腦杓與硬面相碰，發出一聲令人作嘔的悶響，剝落的水泥碎屑紛紛落下。

「從來沒有人可以命令陸旋，喔？」

說完，年輕人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在這種情況下，那樣子的笑容只會讓人覺得更加驚恐而已。

「陸、陸旋──？你就是陸旋？」

「哎，挑釁我居然還不知道我的名字？那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陸旋很難過似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隨手把已經在他手中昏過去的男子拋在地上，轉向此刻正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傢伙。

陸旋自己非常清楚他的名字可以帶給別人的驚嚇效果有多巨大。可以這麼說，在現階段就算沒有看見陸旋本人，只要聽見他的名字都可以讓人感覺到恐懼──至少在處於城市背面陰影的這些人們之中。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男子驚慌地向後退卻，但是本來就已經站在巷尾的他根本無路可退，很快就撞上身後的破爛矮牆。牆上釘著幾張已經過期的廣告單，突出來的釘子頂端刺到男子的背部，刺痛感卻完全無法蓋過現在他心頭的極大壓迫。

三步、兩步、一步。

先碰觸到男子的身體的東西，是陸旋的拳頭。

明明跟一般的男性比起來大小算是正常的手骨，威力卻不知道為什麼的大得驚人。男人只覺得自己的鼻樑被像是磚頭一樣的物體狠狠地連續敲擊好幾下，什麼時候被打斷了都無法明確判別。

「人家都說打狗要看主人，那萬一你根本連自己打的是主人都不知道的話該怎麼辦呢？」

在男子摀著鼻子往地上蹲去的時候，站在他面前的陸旋說道。接著男人只覺得一陣暈眩，身子兩邊的牆面像是被人打翻似的變成上下相對的遮罩，不過他隨即就反應過來，被打翻過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牆壁。

而更正確的說法，他是被陸旋看似一點都不費力的一腳踹翻的。

接下來的事情對陸旋來說就是稀鬆平常得跟吃飯睡覺一樣了。最後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將會面臨全身上下的骨骼只剩下腿骨和頸骨沒有斷掉的下場。

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在自己的暴力之下拆卸得近乎喪失行動能力，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是喪心病狂就是嗜血成性，但是陸旋偏偏兩者都不是。

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自主地決定做出「非人道」的行為。或者應該說，他「控制自己、使自己處於失控的地步」。

當陸旋終於把已經癱軟得像是一個壞掉的娃娃似的男人丟回地上的時候，他用手把臉頰上沾到的血液擦掉，而那當然不是他自身的鮮血。

「好吧，剛剛你們在威脅我的時候有說，你們身上有『貨物』是吧？」

陸旋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具身軀，自言自語地發出疑問。隨後他蹲下身，開始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口袋裡東翻西找。

很快地他就從男人的身上找出兩個夾鏈袋，其中一袋裡的膠囊全都在剛才他的暴力攻擊之下碎裂了，裡頭的藥粉混雜在一起。基本上這樣的藥品就已經失去價值了，如果膠囊種類不同的話，藥粉混在一起就會變成廢物。

而另外一袋藥品則還算完善。

「嗯……」

陸旋猶豫了一下，最後將夾鏈袋收進口袋裡。

雖然這種藥好像非常普通的樣子，不過既然最近他的堂兄在搜查毒品，那就順便把它帶回去吧。就算對堂兄的工作沒有直接幫助，也好歹算是功勞一件。

陸旋站起身，準備往巷口走去。但是才走出幾步，他又折回男子身邊。他把已經沒有利益價值的那包藥粉打開，惡作劇地倒進其中一個男人微微張開的嘴裡。完成這個行為之後，他才真正心滿意足地離開現場。

走出巷子的時候，他彎身拿起放在路邊的一個便利商店的塑膠袋。

那裡面裝的是剛剛他出來替自己和堂兄買的消夜，兩碗杯麵和兩罐啤酒。

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陸旋很順利的回到位於公寓四樓的家。

打開玄關處的大門時，陸旋發現自己的堂哥已經一手握著遙控器、歪歪斜斜地靠在沙發椅被上睡著了。大概是因為自己出去買個消夜卻花了兩倍以上的時間，陸風等得太累了吧。

「喂，堂哥，我回來了。」

陸旋說著輕描淡寫的打招呼台詞，手上卻是狠狠一拋將消夜整袋扔到陸風的身上。

「──噢！媽的，好痛。」

陸風被啤酒罐擊中，從淺眠狀態中驚醒，反射性地把手中的遙控器往陸旋的方向丟過來。陸旋相當習慣地閃過陸風的反擊，走到陸風旁邊的座位坐下。

話說回來，為什麼陸風的反應是把遙控器拋出去？這個習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他自己大概也不清楚原因。但是只有一點很明顯，就是他們家的電器壽命都異常的短。

「你搞什麼？買個消夜可以花這麼久的時間──」

陸風一邊抱怨一邊轉頭打量陸旋，隨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喂、我說你啊，出去買個消夜都可以打架啊？」

陸旋身上的斑斑血跡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事實的真相。陸風實在太了解自己的堂弟打起人來是什麼等級，不禁感到相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不要擺出一副為人父母的姿態跟我說話啦，死大叔。虧我還特別幫你帶了東西回來呢。」

陸旋露出調皮的笑容，隨手把口袋裡的藥包丟到陸風身上。陸風一臉困惑地將藥粉拿到眼前仔細端詳，不過身為刑警的的他對於毒品這種東西畢竟不是專業，看再久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他只好把夾鏈袋往茶几上隨便一扔，放棄繼續觀察。

「雖然這個東西跟我們最近在查的藥好像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我還是會帶去緝毒組給那些傢伙們看看的。喂，陸旋，吃消夜之前先去洗澡啦，我可不想跟全身上下都是血的傢伙一起吃東西。」

「什麼鬼話啊，哪有那麼誇張。我也只有上衣這邊和褲子這裡有沾到血而已好不好。好啦好啦，不要唸我、我去洗我去洗。」

有時候陸風像是母親一般的碎碎唸威力比動手揍人更大，陸旋舉起雙手擺出投降似的姿勢站起身。

看著陸旋拿出換洗衣物朝浴室走去的背影，陸風不禁露出苦笑。

──明明未婚卻過著要照顧小孩的日子，這也是自找麻煩吧？

但是，這是屬於一名刑警與一名流氓共同擁有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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