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辰 - 【日月星辰】第一章(2)&(3)

世界在搖。

「喂！缺辰！」後面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聲音。

我睜開迷濛的雙眼，花了幾秒的時間才發覺其實是椅子在搖，而罪魁禍首當然就是坐在我後面的阿T。

「銬夭喔，擾人清夢是會下地獄的。」我勉強坐起身，閉著眼伸了個懶腰。

「他媽的管你是春夢還清夢。老師從剛剛就一直在叫你了，虧你還敢伸懶腰。」

一聽到阿T說的話，我連忙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國文老師鐵青的臉。

「今天很好睡是唄？」有著山東腔的老師瞪著雙眼，看起來就是一整個不妙。

「嗯……啊哈哈哈……」

「路明星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就在老師準備好好地「關心關心」我一下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同學突然舉起了手。這在現在的高中相當難見，尤其是對方的手真的舉得跟竹竿沒什麼兩樣……

老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看向舉起手的同學。

似乎是發現老師的視線正盯著自己，坐在我旁邊的同學開口：「前一句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為什麼是鶯語花……？」

「……這裡不是指鶯語花，而是指黃鶯的鳥鳴聲。在這裡將女人的琵琶聲比喻成花底下的間關鶯語聲……」

看老師的注意力已經不再我身上，我頓時鬆了口氣。我對著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做了一個感謝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

看到她這樣的舉動，阿T彈了下舌，詫異道：「老天，這同學是太害羞嗎？」

「呿，你還指望阿直會有其他什麼更大的反應嗎？她給我點頭就已經很好了。」

想想我平常跟她講話要是沒看著她，根本不會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在聽。

「嗯哼嗯哼～是說我真的很難理解你怎麼有辦法跟袁直這種人處得來欸。」

「嗯？」為了避免又被老師「關切」，我用氣音回他。

似乎是因為有我擋住他的關係，阿T整個就是很光明正大的講話。

「你到底是怎麼會有辦法跟袁直那種冷淡又死板的傢伙相處啊？嗯，不過也許你也是怪人就是了。」講到後來，已經從和我講話進階到自己碎碎念的阿T似乎是自己得出了結論，所以也沒再找我聊天。

其實我覺得大部分的原因應該是因為老師又在瞪我們這邊了。

好想睡。

我了個哈欠，無聊的把視線定在隔壁同樣是睡眼惺忪的阿直身上。

那傢伙，果然也沒有在上課。

阿直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似乎是感覺自己還很想睡，左右搖了下頭，沒有綁成馬尾的垂肩長髮在空中掃著。

「唔……睡……」我聽見她咕噥了聲。

她瞇起眼看了眼在台上講課的老師又看了眼課本，像是放棄了與自己的睡意爭鬥似地「咚」的一聲，額頭直接撞上擺在桌上的課本。

我愣愣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阿直，忍不住笑出聲：「噗，妳在搞什麼啊？」

聽到我的聲音，阿直倏地抬起頭，那雙看起來老是沒睡飽的眼睛盯著我，食指豎在嘴前，「不可以講話。」

聽到她這話，我瞬間無語。

現在的風紀還有那個人那麼盡責的？

她和我對看了下，似乎是感覺我不會在跟她講話了，她晃晃頭，然後開始整理抽屜。

坐在她旁邊也不久了，我知道整理抽屜是她無聊（或是想睡卻沒辦法睡）的時候拿來打發時間的舉動。

無聊地看著阿直把抽屜裡所有的課本、小說、手機、眼鏡盒……通通放在桌上，然後再按照順序一個個排進抽屜裡，再調整了一下擺放的位置……阿直做的這些事，前前後後也花了快五分鐘。

她忙完後抬頭看了眼掛在教室牆上的時鐘，接著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

我才正要看向手錶，下課鐘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

聽著「當～當當～當」的鐘聲，為了避免學生抗議的老師快速地把課文結束在一個段落，就端著他的保溫杯和課本走出去了。

被剛剛老師一唸，反而睡意全消的我看著在老師一踏出教室，馬上趴在桌上大睡特睡的阿直。

阿T看著阿直不到十秒就入睡的狀況，忍不住瞪大眼：「她是被大雄附身嗎？」

我把椅子轉過去面對阿T，很認真的看著他：「其實我真的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阿T不以為然：「嗯，所以呢？」

「我真的覺得很有這個可能性。」

「少蠢了你。」阿T不到三秒就反駁了我。

「我怎麼覺得我的身邊都是些愛吐槽我的傢伙啊？」嘖，該不會我的身邊會散發一種名為「快來吐槽我」的費洛蒙吧？

「因為你是笨蛋。」阿T用原子筆彈了下我的瀏海，然後笑了下。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真的聽到我們班小部分的女生尖叫了（在旁邊睡覺的阿直當然是不可能算進去的）。

對著那些女生露出兇狠的表情，阿T完全沒有想是因為自己的關係那些女生才會尖叫的。「吵死了！」

我看著阿T，真的沒有辦法理解這樣的傢伙怎麼會有很多女生喜歡，情人節的時候巧克力更是收了一大堆……

那頭金髮看起來明明就髒髒的，老實說我不是第一次懷疑他是染錯顏色了，但是我們班的那些女生反而說染的很有形、亞麻色超好看……到底是哪裡好看了？

「看屁啊？」

「……沒辦法理解。」

「啥？」阿T一副沒辦法理解的樣子。

「沒什麼。」沒有理會阿T快要殺死人的目光和「快點告訴我啦！」的抗議聲，我開始整理書包。

「不是還有一節課嗎？你要蹺課？」

「沒有，只是等一下要去打工，先整理書包。」

阿T口氣很失望的道：「我還以為你也要蹺課咧？虧我已經做好了隨時蹺課的準備了。」

我到底是誤交了什麼損友啊老天……

＊＊＊

「噢耶！放學！我來上學就是為了這一刻啊！」一聽到放學的鐘聲，阿T整個人都顯得很有活力，甚至馬上就把書包給背起來了。

「那你來上學到底是要幹麻？」

「上學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午餐和放學啊！」

「啥？那你乾脆不要來算了。」

「欸，缺辰你到底知不知道被關在鳥籠幾十年的小鳥在被放出去的那一刻，可是會開心到心臟病發死翹翹的欸！」

「……先不說鳥有沒有辦法活個幾十年，我倒是很想看看有哪隻鳥是死於這種原因的，而且說到這個，鳥會有心臟病嗎？還有，我記得我的名字叫做路明星，怎麼會變成缺辰啊？」感覺超級像白痴的啊！

「一下拋出那麼多問號，你要是哪天也可以在學業方面那麼求上進就好了。」阿T一副遺憾的口氣，但是就是一個問題也沒回答我。

「你這領獎學金的傢伙不要對我說出這種話！」

阿T才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正將椅子靠進桌子的阿直打斷：「缺辰，你要走了嗎？」

「啊，我好了。」我將書包背起，對著阿T揮手：「那掰啦！」

「缺辰，明天我想要吃蛋糕！」他把手圈在嘴邊，不要臉的要求。

我白了他一眼：「去死啦，有剩的麵包就不錯了，吃什麼蛋糕啊你！」

「哎，每天吃麵包也會膩，不然你烤的餅乾我也不介意喔！」他對我眨了下眼，看起來整個就像是顏面神經失調。

「媽啦誰要幫你烤餅乾了？！」我瞪了他一眼。「有麵包就不錯了！」

「你把店裡剩下的麵包帶走就是拿給他？」走在我旁邊的阿直疑惑的問道。

「嗯啊，你別看阿T那樣，其實他現在是一個人住在外面，經濟很拮据的。」

「……看不出來。」

我點頭：「的確看不出來。」我其實很懷疑他是哪裡來的錢去一直保持那種髒髒的顏色。

「不是。」阿直淡淡的否定，「我是說你。」

「啥？」

「看不出來你是個心地那麼善良的好人。」

……

「欸，我是會生氣的喔。」

「嗯，那還真是抱歉。」

-------後記---------

還有點不習慣螞蟻吶，章節什麼的也猶豫了很久，雖然是標在第二章，但是章節名稱還是用痞客邦的名字而定的。

畢竟痞客邦才是始祖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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