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雪刮掃著整座村鎮，強勁的風往窗面不斷拍打發出震動的聲響，視線所極皆是白濛一片。
昏暗的臥室內沒有點燈，只有一盞燭台燃著小小的火燄提供照明，一本攤開來的書本擺放在蠋台前，但面前的閱讀者顯然並未將心思都放在書中的內容，單手支著臉龐，鮮豔的紅眼不時抬起撇向窗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東西從窗戶出現，微蹙起的眉頭和另一隻手不時單指敲擊著桌面都顯現出此刻的他非常的煩躁。
燭臺的火焰再次閃滅了下，他將桌上的書本閤起，身了個懶腰舒展筋骨，按摩起因為長時間維持同樣姿勢而變的有些僵硬的肩頭，紅眼再次撇向窗邊，除了狂飛而去的風雪外窗外仍就是什麼都沒有。
煩躁地抓亂一頭亮麗的銀髮像是要吐出什麼般深深的嘆了口氣，半掩的紅眼中某種失落的思緒一閃，閉起再睜開時只有平靜的焰紅在微弱的燭火照映下閃爍，彷若錯覺。他起身將書本放回書櫃上後便往門口走去，在握上門把準備拉開的同時背後的窗戶卻有了動靜。
輕微的推動聲在寂靜的室內突兀的響起，幾下推動後閉合的窗被打了開來，大片的風雪順著突然的開口如同水流找到發洩口狂暴的飆進，一旁的窗簾因為不小的風勢而掀起紛亂地胡亂拍打，一道身影混著風雪迅速的跳入室內。
在落地後身影快速的將窗戶再次關緊，隔絕掉源源不絕的風雪繼續入侵，隨意的將肩上的大麻袋拋到地上，他拍了拍附在身上的殘雪。
「褚。」
聽見自己名字的叫喚，正在拍打的手頓住，半响，身影才轉過身雙手合掌於臉前，對此刻站在他身後冷著張臉的人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亞。」
颯彌亞冷著臉雙手環胸的瞪著面前的人，相較於戶外的寒冷，因為室內比較溫暖的關係，褚冥漾身上的殘雪很快的就融化掉，在紅大衣上留下不小不一的深紅色水漬，頭髮有些溼漉，幾綹黑絲黏貼在臉邊，神情看不太出來但眼底已透露出疲憊，精神狀況貌似並不是很好，見此，紅眼危險的微微瞇起。
褚冥漾見颯彌亞沒回應他逕自的走向櫃子，判定對方肯定還在氣頭上，有些著急的想要解釋，「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這麼晚才來的啦，我──」啪的一聲某樣東西卻砸在臉上阻擋了他後面的話。
「你先把自己擦乾再說吧。」嘖了聲，颯彌亞將手上的毛巾丟往褚冥漾。
拿下突然砸在臉上的凶器，褚冥漾望著此刻已經在矮桌邊坐下的孩子，偏頭試探地問道，「生氣了？」
「並沒有。」偏過頭，颯彌亞望向窗外。
明明就在生氣。敏銳的感覺出對方應該是在鬧辯忸，雖然不是很明顯。
眨了眨眼褚冥漾有些哭笑不得，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確實感覺到對方果然仍是個孩子，但這也不能怪他，誰叫面前的孩子平常實在表現的太成熟了呢，才會讓他老忘了這個事實。
將頭髮擦乾後，他脫下身上的紅色大衣準備找個地方晾乾，一把衣架突然橫在眼前。
「你可以晾在那裡。」
順著衣架擺動的方向望去，褚冥漾看見門口邊有根專門擺放衣物類的長型木架，外形像是街道上的枯樹，幾根支幹向外延展，讓人可以方便垂掛東西，看起來挺新，應該是最近才擺放的吧，他確定在那之前他並沒有看過這房間有這樣東西的存在，道聲謝後他將大衣掛在架上連同頭上的帽子和假鬍子也掛在一旁。
眼角瞄到同樣掛在架上的深色大衣，長度大概跟自己的差不多，望著那件大衣褚冥漾呆了下，直到聽到颯彌亞的聲音才回神。
「你這次來的很晚。」
「嗯沒辦法，今年的耶誕夜突然刮起大風雪，所以工作便有些擔擱到了。」而且這次的風雪還不是普通的大，他有幾次差點就被突如狂飆的強風給吹飛，一邊駕駛著雪橇前進盡量不偏離原有的方向，還得護著蹺內的麻袋防止被風颳走，然後又得『鹿』不停蹄的趕來這，一夜下來他真是累到快爆了，如果現在給他張床躺他肯定不到幾秒就會不醒人事。
不過，幸好最後都順利的將禮物全部送出，雖然有點晚，但也算來得及跟颯彌亞相見，只是比較遺憾的是今年能待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來的短上許多就是了。
也在矮桌前坐下，褚冥漾再次露出抱歉的神情，「真的很抱歉，你等很久了吧？其實你可以先去休息的。」
「沒關係，只要你人能來就好。等多久我都無所謂。」
這句話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接過颯彌亞遞過來的薑茶低頭慢喫，隨著薑茶帶來的暖意褚冥漾感覺某種不該有的熱度也在自己臉上微微升起。
撇向突然沉默喝茶的褚冥漾，雖然室內的光線並不清晰，颯彌亞還是眼尖的看到對方的耳廓有些溫紅，忍不住地嘴角勾起淺笑，他原本還有些浮躁低落的情緒也徹底消失了。
一開始他確實是有些生氣的，他很清楚今夜的天氣狀況確實非常的糟糕，糟到連往年這時間都會有的狂歡慶祝聲都減少了不少，只有偶爾聽見從遠方傳來的鐘響和歌聲。
但他生氣的並不是褚冥漾的晚到，而是自己坐在這乾瞪著糟天氣，卻什麼辦法都使不出來更何況是妄想幫助對方，只能徒勞地自我擔憂。一心煩憂著褚冥漾是否出事、又擔心今夜或許無法見到人，總總焦躁煩悶的心情纏繞一整晚，直到褚冥漾安然的出現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卻也同時對自己產生些許的挫敗感。
偷偷瞄向也跟著沉默不知在思考什麼的孩子，雖然不明顯他還是感覺的出孩子有些疲憊，移回視線垂下眼瞼，褚冥漾心中原本就有的內疚再次攀升，如果他能夠再快些完成，如果他的實力能夠再強些，或許就不會讓颯彌亞為自己擔心、等那麼久了吧。
越想越覺得愧疚，吃著颯彌亞為他準備的宵夜，褚冥漾默默地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很快地，遙遠的天空彼端開始泛起一層白，風雪也逐漸止息，只剩下碎小的雪花有一點沒一點的飄落。
將紅大衣重新披上，扶著窗沿準備跳出前褚冥漾頓了頓轉過身，總是靜靜地看著他離開的孩子依舊站在那，漂亮的如同寶石般的紅眼一順不順的直望著他。
「亞。」輕聲的開口，褚冥漾彎起淡笑迎向孩子因為他的呼喚而展露出疑惑的神情，「明年我會準備一份禮物送你喔，好好期待吧。」
「不是本來就有禮物了？」挑起眉，颯彌亞舉著手上的禮物盒。
「我要給你的不一樣啦。」
聞言，颯彌亞沉思了半响後抬頭，「所以你要以你個人的名義來送我禮物？」不需等到回應，颯彌亞光是看見褚冥漾笑的更燦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推斷沒錯，能收到褚冥漾私人的禮物他是很開心，但還是不免有點擔心，「這樣不會有什麼問題嗎？你們那邊。」
「我也不曉得，因為之前並沒有過這種先例。」應該說他們本來就不應該會有所接觸的，更何況是以個人身分去額外送禮物給別人。
同樣也想起自己身分特殊這件事，褚冥漾手指抵著下巴思索著，他們一年裡只能在這一天見這麼一次，因此他並無法為對方做任何事或動作，所以除了送禮，他實在也想不出該怎麼為這次的遲到來表達他的歉意。
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吧，畢竟那也是保含心意和祝福的一份禮物。
「還是算了，你不要去冒險做蠢事。能收到這一份禮物我就很開心了。」擺擺手，颯彌亞表示著。
「那個是祝福禮，跟我要送的禮物意義不同啦！」褚冥漾微蹙眉的反駁。
「什麼不同？」
頓了下，褚冥漾反而綻起燦爛的笑容故作神秘的道，「總之你儘管期待就是了。」
「好吧，我會等的。」既然對方這麼堅持，他就期待著吧。
颯彌亞帶著淡笑倚在窗邊，目送著天空那顆逐漸消失的淡藍流星。
卻沒想到，他下一次的等待竟會如此的漫長。
＊
耶誕夜的前夕。
溫暖的小房裡，炙熱的火焰燃燒著木材發出批哩啪拉的聲響，帶出的橘紅火光拉出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在牆邊左右搖曳。
霎時，一道銀藍色的光亮閃現，強烈的銀藍光芒將室內所有的東西都照的一片透白，幾秒過後光芒才緩慢的減退。
褚冥漾滿頭大汗的跌坐在地，雙手交疊緊握著某樣東西，微弱的銀藍光穿透雙手的縫隙而後逐漸消散，待一切都恢復平靜後，他抬手擦了下額間的汗水，攤開被緊握在手心中的東西，專注地凝視著那樣物品慢慢凝結成某種形狀。
「呼…總算趕上了。」
深深地吐了口氣，下一秒一股強烈的疲憊席捲全身，有種他如果現在閉眼的話就會立刻睡死的預感，用力地甩了下頭想把暈眩的感覺給甩開，他撐起同樣有些疲軟的身體離開地板。
至從上一年耶誕夜結束回來後，他就開始尋找禮物的材料和做法，但直到幾個月前他才順利的全部找齊，本來他就做足心理準備會有失敗的可能，實行起來也果真比一開始想像的更加困難好幾倍，幾乎讓他一度有放棄的念頭。
他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想要做出那樣東西本就是癡人說夢，好幾次他因為力量突然被急速的抽光而昏過去，或是造成數日的疲憊恍神而受到友人們連連的關注，讓他又得多花一分精力來扯謊應付，即使遭遇這麼多的困難了，做出來的想當然爾──全部都是失敗的成品。
但為了許下的約定，為了那個孩子，他還是選擇咬牙繼續撐下去。幸好，他終於在前夕及時的完成了。
正想找個盒子將手中唯一的成功品裝起，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猛烈撞擊到牆面發出砰的一聲，褚冥漾嚇一跳轉過頭，只見千冬歲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口。
「怎麼…」
「漾漾快跟我走！」
褚冥漾才剛疑惑的開口，千冬歲便焦急的打斷他的話，甚至急迫地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外頭跑。
狼瘡了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子跟上前方友人的步伐，看著以往冷靜的人此刻表現出緊張與不安，褚冥漾也察覺到不對勁，而不安的問道：「千冬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發現了。」停在轉角處，微探頭左右觀察壯況，確認沒有任何人後他繼續扯著褚冥漾快步的往前奔，「發現你跟『那個孩子』接觸的事情了。」
「怎麼會…」瞬間褚冥漾臉色慘白。
「因為祝福之力被動用了。雖然很微弱但頻率太過平繁，上級注意到這件事所以去探查然後就發現了。」鏡片下黑紫色的眼瞇起，「剛剛我收到情報，他們已經派出捉拿員要來抓你去殿庭被詢，因為不曉得被抓住後會有什麼後果，所以趁他們還沒到之前，你得快點先離開這裡。」
簡單的解釋完目前的情況，千冬歲也跟著停住前進的腳步，被對方突然告知的消息震到有些當機的褚冥漾這才回過神，左右望了望，他們來到了某個懸捱處，一座已經準備完善的雪橇就停在眼前，一看到他們出現，與雪橇繫在一起的麋鹿擺動頭部發出微小的低鳴，前腳在雪地上踏步幾下，表現出隨時都可以出發的態勢。
發現那是他的雪橇和工作夥伴，還來不及轉頭詢問，後背就被一推跌進雪橇內。
快速的爬起，褚冥漾快一步的制止千冬歲拉起韁繩的手，「千冬歲，那你要怎麼辦？你這樣幫助我不是也跟著很危險！」
「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總之你趕快離開這裡。」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將韁繩的控制權奪回自己的手中，「趁他們還沒到前，你先趕快回去吧。」褚冥漾催促著千冬歲趕快離開。
「漾漾…」
「拜託…千冬歲你快走，我真的不想連累到你。」
「…好，那你一切小心。」點點頭，離去前千冬歲又說了幾樣叮囑。
望著自己友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褚冥漾無力的垂下肩，將頭抵在手上。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來不及做心理準備，雖然早在那一夜下了那個決定、做了約定後，他就知道總有一天可能會被發現，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裡？擅自離開這裡也等同於放棄了自己的身分，但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溫熱的氣息噴灑，某個東西在他的頭頂磨蹭著，他抬起頭原來是他的麋鹿夥伴，摸了摸對方的側臉，感覺手掌心傳來輕輕磨蹭，那是夥伴無聲的安慰與打氣。
輕輕笑了下，「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的。」拍了拍麋鹿的頭部，他讓夥伴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去。現在思考這些也沒用，還是先離開再說吧。決定好後褚冥漾重新拉起韁繩，下一秒所有動作卻倏然僵止。
銳利的刀鋒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銀白的刀刃貼在頸邊，持刀的人只需要再稍加施力、移動幾吋就可以切進他的皮膚。
褚冥漾瞠大眼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男人。
「請不要任意妄動，褚冥漾小實習生。」握著刀的主人發出冷冷的警告，另一隻空著的手腕輕輕一襬，下秒一群穿著暗紅大衣的人自四面出現形成圓圈，將他團團包圍住，「相信你應該夠聰明，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沒想到人會來的這麼快，幸好千冬歲已經先離開了，應該沒被撞見吧？望著男人沒有繼續講出他以外的人的名字和更多的話，暗地慶幸一翻略為放心後，褚冥漾咬著唇放開了握住的韁繩，任由那群人將他的手反折綁起，然後連同雪橇一同帶走。
緊握著始終握在掌心的東西，目的地是哪裡他不用猜都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現在他根本無從想像，但意外地自己卻不是很在意，他滿腦子只是想著明天…明天的耶誕夜那個孩子會如常地在那個房間等著他吧，如果他沒有到，那個孩子會怎麼想呢，又會是什麼心情？
垂下眼瞼，褚冥漾心冷了一半。
…對不起，亞。
───我這次可能真的會失約了……
＊
打開臥房的窗戶，帶著冷意的冷風瞬間捲入，掀起他未綁起的一頭銀色長髮，在身後隨著風隨意地舞動，紅色的晶瞳望向天空，最後一朵烏雲輕輕的散開露出一度被遮掩的象牙月，柔和的白月光灑下在已經停止喧鬧陷入黑暗靜謐的城鎮壟罩一絲亮白。
好慢…這次比平常還要晚。
上一次因為天氣很糟的關係，所以他接受那個人晚到的原因，但這一次的耶誕夜難得地並沒下雪，正確來說應該是今年的雪量比往年還要稀少，幾乎只覆蓋一層薄薄的細雪，只要隨手一揮便可輕鬆清理掉的薄度。
他不明白有什麼原因讓那個人遲遲沒出現，難道是半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後半夜又開始落下的細雪也停止了，原本墨色的夜空逐漸染上其他色彩，代表新一天的凌明即將探出頭──他卻仍舊沒看見他所等待的那抹身影出現。
緊皺眉頭，下巴抵在交疊的手背上，颯彌亞坐在床鋪邊沉默的望著前方，矮桌上擺放著一盒透明的塑膠盒子，內裡裝著一個約六吋大的精緻蛋糕，亮麗的黑褐色外表搭配幾樣鮮艷的切片水果和精緻的小飾品，讓這個蛋糕看起來更加格外的可口。
那是颯彌亞在昨天的回家路上經過一家櫥窗蛋糕店時無意中看到的，當下他就決定買了，本來是打算給褚冥漾一個驚醒，但遲遲等不到人出現，他原先有的那份心情也逐漸地消淡、沉極而下。
疲憊的闔起睜了一整晚的雙眼，就在他想要小瞇的同時，輕微的動靜自窗邊傳入耳中，瞬間睜開眼，他不耐的轉過頭，「太慢了，你……」抱怨的話語在看清進入房間的人後頓住。
黑色的身影自窗外躍入，同樣黑色的短髮，大紅色的全身裝扮，在那張掩藏在誇大蓬鬆的白色假鬍子下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抹墨黑晶瞳而是偏黑的暗紫色。
「你是誰？」颯彌亞瞪著突然闖入的陌生者，在看清對方也穿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裝扮後，某種不安無法抑制的從心底翻掀而上。
站穩後抬起頭，沒想到那名孩子在這個時間竟然還清醒著，毫無準備的直接對上對方焰紅色的視線讓千冬歲一時整個人錯愣住，在愣了幾秒後慣性的推了下鏡框，他恢復了冷靜，在鏡片的反光下冷笑地迎向面前的孩子。
「這個時間小孩子還不上床去睡覺，小心到時長不高。」
嘴角抽了下，決定沒聽見對方帶著諷刺的回話，颯彌亞臉黑的續問，「褚怎麼了？為什麼會是你來送禮物？」
「既然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那就好辦了。」冷冷的迴避颯彌亞的問題，千冬歲掏了下拿在手上的麻袋，「這個是你的禮物，趕快收下吧我要回去了。」
瞪著遞到他面前的盒子，颯彌亞甩開對方的手，不理會重重摔落在地的盒子低吼：「回答我！褚在哪裡？」
「你不用再等了，褚冥漾以後都不會再出現的。」黑紫色的眼冷看著孩子錯愕的神情，語氣極為清冷，「之後你的祝福將由我來負責贈送。但我也不想與你再有任何接觸，所以請你往後就乖乖的上床去睡覺吧。」說完，千冬歲轉身就往窗戶走去。
「等一下，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扯住陌生人的手臂，颯彌亞整個錯愕與驚慌，「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只能說，不要怪他，他並沒有對不起你任何事。」想甩開孩子的手，卻發現對方抓的很緊，竟然怎麼甩也甩不開，他有些惱怒了，怒瞪向那雙此刻也正瞪著自己的紅眼，憶起友人被抓走的那一幕，千冬歲火氣也跟著上來怒吼：「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是他消失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微喘著氣，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控，嘖了聲，趁著颯彌亞怔住的同時用力一甩，終於擺脫對方的牽制，不等那個孩子反應過來再次出手，千冬歲俐落的一翻身便從窗戶跳出躍進自己的橇內。
只留下整個錯愣住的颯彌亞呆站在原處，金色的晨光耀起刺的他幾乎睜不開眼，他卻依舊怔怔地望著那綹陌生的金紫色星流迅速地消失在天際。
墨綠包裝的禮物盒被棄置在孩子的腳邊，漂亮的寶藍色緞帶隨著吹進的冷風輕輕地晃動，點點細雪拌著風輕落其上，卻不見那以往都會裝飾在緞帶上頭的小雪花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