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被當成了標槍的劍還靜靜的插在那名瑟瑟發抖、兩眼呆滯的男孩雙腿之間,沉寂的氣氛就這樣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後,被逐漸躁動起來的人們打破,所有的觀眾都在交頭接耳、相互私語,不過偶而還是有個別幾個人控制不住音量......但這都沒有影響到一直靜立於台上的格里西亞。
至於台上「萬眾矚目」的格里西亞嘛......
說實在的,格里西亞對此是沒什麼感覺,真要說也就只覺得有「一點點」丟臉,對於因為他的不小心而當場嚇尿了的那名倒楣鬼倒是沒半點抱歉──他可是記得那傢伙也是之前欺負自己的其中一人。
但格里西亞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澄清的是──
劍會朝那個倒楣鬼飛過去──還差那一點點就釘到關係那人家族傳承乃至後半生性福的部位──真的不是他有意為之,畢竟真要讓他選個人來當靶的話,他一定會選......喬葛那傢伙似乎不在現場;人氣鐵定高的不像話的太陽騎士也不能,不過就算真的拿劍朝他扔過去,百分之百也打不中......果然還是就只能選那天帶頭找麻煩的傢伙嗎?
雖然一不小心又開啟了腦補小劇場,但現實的時間卻沒過去多久;相較於其他小候選人在場上待的時間,格里西亞待在場上的時間實在長得有點不像話,但司儀遲遲沒開口讓他下場,而另外一位可以主持大局的太陽騎士卻只是從頭微笑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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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格里西亞其實已經不爽自己都已經把劍丟了還得站在台上供人當白癡看,腦補小劇場已經收掉,改想著誰能喊一聲讓他趕快回去休息。於是,他向司儀看去──司儀在發呆;扭過頭望向只要在人前,不管何時都笑得光輝燦爛、舉止從容優雅的太陽騎士,卻只見對方高深莫測的衝自己笑的都快看不見眼睛了。
兩人目光相遇,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又不習慣與人相處的格里西亞只能不自在的把視線挪開──若再仔細看的話,他的臉頰浮了薄薄一層紅暈。
一直都密切注意格里西亞的尼奧自然沒錯過格里西亞看似害羞表現的小動作,於是,尼奧的笑容更添幾分興味。
畢竟還站在眾所矚目的「看臺」上,格里西亞也不好自個兒走掉,不然,照他那「做人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的原則,鐵定在劍脫手後,就會默默的趁別人不注意時消失。
既然看發呆的司儀沒有用,不想看一臉「詭笑」的看著自己的太陽騎士,也找不到羅蘭,格里西亞只好把期望放在還舉著劍,一直沒從石化狀態恢復的、站在自己對面的聖騎士。
「那個......尊敬的聖騎士哥哥,你要不要先把劍放下來?一直舉著那麼重的劍,手不是會很痠很痠嗎?」看不過雙手高舉著劍、動也不動的聖騎士這麼辛苦,格里西亞發自善意的對他說道......
格里西亞敢對光明神發誓:他完全沒有瞧不起對方,或是要激怒對方的意思......開玩笑,他自己的劍術水平連揮個劍都會對別人的生命財產造成威脅,又哪有那個膽子和本事去做這種不要命的事──又不是活膩了!
只是,以為自己將迎來一場驚心動魄、熱血沸騰的一番苦戰的聖騎士卻不這樣想。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像是在自言自語,格里西亞對面的聖騎士雙唇囁嚅,依稀有點聲音但還是沒辦法敵過群眾交頭接耳的嗡嗡聲,所以雖然離他最近的格里西亞雖然知道他說了什麼,卻無法得知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雖然格里西亞不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但至少看的出對方神色有些不對勁......他不解,他除了關心了句對方,有說什麼刺激到對方的話嗎?每個用字遣詞他都很有分寸,沒有讓人有誤解的地方才對──還待在孤兒院時,倒是有人天天樂此不疲的故意曲解他的話好有藉口找他麻煩,那是情有可原......雖然他們的動機自己到現在也一直都搞不懂──眼前的這位聖騎士,格里西亞的記憶裡可沒有一丁半點哪怕只是個背影的印象,所以他想,自己和他應該是沒有任何過節,對方沒有任何理由及動機,來做那種小孩子氣的無聊行為阿!
「我還能戰!我不需要你的施捨!就算你真的劍術過人而我也對戰了一天,但我是個成年人你只是個孩子,為什麼要瞧不起我?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瞧不起我?」對方一直舉著的劍慢慢垂落,最後「框噹」的金石撞擊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一直緊握在手中的劍掉到石製地板上。
擔負測驗各個太陽騎士候選人劍術實力的聖騎士本來只是略有不對勁的神色變的越來越難看,最後等他不再囁嚅時,整個人已經抱著頭跪倒在地呈半崩潰狀。
「大哥哥你還好吧?」格里西亞這時也沒再戴著他貫有的笑容,而是皺著眉,小心地走近已經明顯很不對勁的聖騎士,卻全然沒想到──靠近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聞聲,聖騎士頭起頭,沒有焦距的雙眼先看了看四周,然後才正確地聚焦在格里西亞身上。接著,聖騎士歪了歪頭,然後看起來很冷靜也很正常的拾起一旁的劍──朝格里西亞砍去。
「閃開!」尼奧此刻也顧不得保持太陽騎士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何種狀況都應有的優雅。當那名不知為何發狂的聖騎士一有動作,尼奧立刻朝格里西亞暴吼,同時進入了戰鬥狀況,催動鬥氣,一把跳出位子,提劍就直奔場上。
場外的羅蘭則是在混亂的人群中,往格里西亞所在的地方掙扎著前進。從格里西亞離開到台上時他當然還是一直關注他的狀況,當他發現格里西亞不知道跟那名聖騎士說了什麼之後,他就注意到格里西亞似乎有點不對勁──他看那名聖騎士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於是,羅蘭自然注意上了那名遲遲沒將劍放下的聖騎士,既而查覺那名聖騎士的不對勁:接著,那名聖騎士嘴巴動了動,手中的劍竟然就隨意的掉到地上;再撿起來時就毫無停滯的砍向了格里西亞。
聖騎是揮劍的瞬間,羅蘭瞪大雙眼,張大嘴,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再然後,他就拼命的想趕到那個完全沒有任何格鬥基礎的人身邊、去保護他。無奈,羅蘭還被卡在一群此刻的他覺得簡直跟障礙、廢物沒兩樣的人群裡,掙扎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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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西亞愣愣的看著對面抬起頭來就一臉瘋狂的聖騎士,完全無法反映過來自己要被人拿劍砍的事實,他腦中現在只存在了無數個諸如:我到底說了什麼刺激到那位仁兄阿?或是我過去真的跟他有沒有過節阿云云......總之,就是異常脫線的沒想到要趕快躲開離自己沒幾十公分遠的、泛著寒光的冰冷劍鋒。
「匡噹!」帶著重重力度,兩把的冷兵器相撞的聲音突然在格里西亞臉前幾公分炸開,格里西亞這才被拉回現實之中。
「你是豬阿!豬都沒你那麼笨!我沒講你就不會自己躲開嗎!我喊得那麼大聲連形象都忘了顧你竟然還給我傻愣在那裡?阿!別跟我說你嚇到動不了這種狗屁答案。」邊應付著對方,尼奧邊對回過神來的格里西亞狂飆一點也不「光明」也不太陽的罵;其音量控制相當得宜──就剛好能讓邊上回過神的格里西亞能聽到而已,而應戰的一舉一動也恢復成「平常」那種絕對沒有讓太陽騎士的「優雅形象」有一絲破滅可能性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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