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術,絕對甩我十條街不止......”近距離圍觀對他而言絕對都是劍術高手的兩人過招的格里西亞在看了一小段時間後,發出了日後他那被稱為劍術萬能的老師不管如何威逼力又都不成才的精闢──預言:
“就是讓世界上最強的劍術導師來教導我個十年,我肯定還是做不到這麼遊刃有餘的和一個聖騎士對戰。”
虛耗了段時間以讓民眾可以充分「觀賞」太陽騎士對敵時必定要有的──充滿起伏跌宕、驚險刺激的戰鬥,尼奧才將那個突然發狂的聖騎士制伏在地。
抬手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尼奧這才緩慢而優雅的走向自顧自得把神不曉得丟到哪裡去的格里西亞......將人一把抗到肩上,既而優雅地向觀眾微微躬下身,面帶歉意地道:
「對方才發生之事,太陽實在深感抱歉。」尼號稍稍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如果因此驚嚇到在場諸位,太陽真是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光明照耀下,黑暗無所遁形,各位毋須擔心。」
言訖,尼奧再次微傾了身體,而他之所以不敢再有什麼大動作是因為要一邊向民眾行禮致意,一邊不著痕跡、有技巧的壓制住已經回過神、試圖反抗自己的格里西亞實在是.......挑戰性太高了。不過,最後也還是成功地把掙扎不已的格里西亞制住,讓他像隻乖巧的小貓兒給自己帶下場、離開所有人的視線──優雅的。
不在狀況很久的司儀終於最後能發揮他的餘熱,拿著不曉得什麼時後撿回來的麥克風冷靜的接手聖下的爛攤子──
「本屆劍術測試到此結束。雖然過程中有著各種令人緊張的或者令人好笑的意外,無論如何,在光明神的眷顧下......」
而羅蘭,直到格里西亞被尼奧帶離,都還受困於人潮中。他望著格里西亞的身影,從模糊至消失,才不再試圖向前擠身,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格里西亞消失的方向,然後一點一點,慢慢地褪去表情,最後如同一具娃娃──沒有靈魂的,神情漠然的順著人群,離開人群,走向試場的一處角落──那裡站著兩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和一個......不時伸出小小的舌頭舔著粉紅棒棒糖,全身上下一直到皮膚都粉紅得不似人類的詭異小女孩。
羅蘭站定後,小女孩又舔了兩口站在五公尺之外也聞得到一股草莓甜味的大粉紅色棒棒糖,接著「她」展開笑容,開心地膩到羅蘭身邊;羅蘭既沒有避開那個奇怪的小女孩,也沒對她的舉動有什麼表示,小女孩對羅蘭的冷淡也不以為意,逕自牽起男孩的手就一蹦一跳著走了。
羅蘭就這麼由著那個小女孩拉住他,乖巧的任小女孩搗鼓著──雖然他的雙眼一直是空洞的,卻也執拗地盯著格里西亞最後消失的方向。
※
這個混帳!
被人扛著走的格里西亞一路上各種反抗與被震壓,最後終於任命,忿忿然待在人家肩上,並在心裡狠狠的咒罵那個壓制自己、當眾把自己扛出來的傢伙──第三十七代太陽騎士,尼奧。
格里西亞不喜歡說話,更何況現在還正在氣頭上,自然不會主動搭話;而尼奧不知在想什麼,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一路不相顧也還是無言。最後,還是尼奧先開口打破沉寂:「沒學過劍術?」
這句話文法結構上理當是個問句,但卻硬生生被尼奧卻是用陳述事實的口吻問出來。不過,尼奧的聲音裡好像還有什麼......那感覺,格里西亞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以用來形容的詞。
「嗯,沒學過。」縱然心情被問話的人弄得不怎麼好,但格里西亞向來以他的自制力為豪,所以,他還是完完整整地回了尼奧──雖然,尼奧發誓並且在日後養了這小孩十年後,確定以及肯定:格里西亞的口氣怎麼聽,都絕對是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各種問候他,但表面功夫真是難得小小年紀卻已經做到爐火純青。
「恩,的確不難看出來。」聽了格里西亞的話,尼奧皺了下眉頭,然後看著格里西亞無比認真地說道。
「......」
最好堂堂一個太陽騎士會需要多看我兩眼才能看出這種小事!只要視力沒到瞎子......不!只要還有痛覺存在就可以知道這件事情!
格里西亞自從體認到自己的反抗只是白費力氣後便乖乖地安分待著,不過在聽到尼奧花了大概不到十秒不慢不緊卻又好像很認真的話出根本只需一秒不到的鑑定結果,格里西亞還是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我可以自己走。」沉默了好一會兒,格里西亞還是忍不住想爭取行動的自主權。
軟軟的,卻忠實反應主人鬱悶的童聲傳到尼奧的耳裡......
「可以啊!」尼奧大方地應允,也真的把格里西亞放回地面......然後改牽著格里西亞的手,繼續走。
「我覺得,這個時間我應該要回去了。」格里西亞突然發聲,愣是扯著尼奧停住,兩隻如天空般清澈的藍眼直直地看著身邊另一位外貌上與自己幾乎無異的太陽騎士。
「不要緊,而且我們目的地差不多。」尼奧笑笑,拉著格里西亞便要繼續向前走,這回格里西亞也沒再說什麼。
之所以沒再說什麼是因為格里西亞忽然發現他──不認識路,不認識路當然無從辨別尼奧話中的真假,但好歹衝著他的身分是個聖騎士,是光明神的代言人,那麼應該也會有與之匹配的高尚騎士精神──哪怕只有一點點......雖然格里西亞十分懷疑身邊這個太陽騎士到底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高尚情操。
實在不是格里西亞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好吧,就算有,他也從來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那個人真的是個君子,就算他心眼真的小了點也不會處處用有色眼光看人的──而是因為從第一次見面格里西亞就對尼奧沒什麼好印象,格里西亞只覺得這個太陽騎士活脫脫就是一個無賴加演技精湛的騙子!
格里西亞之所以說尼奧無賴是因為.....他每次遇上尼奧對方根本表現的就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就像現在一樣,明明自己已經表現出了十成十的不願意,對方還自顧自的用好像很有道理的話讓他就範!說尼奧演技精湛嘛......
看看他!在自己和全大陸的人面前行為舉止簡直是天壤之別!
※
最後,兩人總算相安無事地一起回到聖殿......就是一路上格里西亞被看得難受無比。雖然格里西亞已經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存在感壓縮到最小,但這完全不能阻止身旁的「移動式光源」在這時盡忠職守的向全大陸不要錢的散發光明神的「聖潔光輝」!要不被注意根本是「呵呵」兩聲完放一群神獸出來奔騰也解決不了的事!
一大一小同樣擁有金髮藍眼、出色外貌的兩人默契地自發性掛上令人目眩神迷的招牌燦爛笑容,走在聖殿的走廊上倒也閃瞎了不少人......
「......已經到聖殿了,現在是要帶我哪裡?」頂著一堆閃亮亮的不名目光笑了不知道多久,終究嫩了些的格里西亞實在再也忍不下去,把頭扭向尼奧,把又僵又痠的臉部肌肉調回最放鬆的模式,然後用一張只差沒寫上「我很不爽」四個大字的面癱臉對著尼奧。
「這麼短的時間,你是已經把聖殿開放區域都摸清楚了?」尼奧看四週除了自己和格里西亞已經沒人了,乾脆也省了光明語──這直接造成的效果是:格里西亞覺得不說光明廢話的太陽騎士果然就是個流氓──然後收穫身旁孩子預料中的彆扭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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