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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乃是企劃Unlight Black & White的企劃用文,屬於三次創作。角色設定請參考:http://ulbaw.web.fc2.com/gods/black/b34_stacia.htm)
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們所有人。
我討厭這個世上的一切。
全部都去死好了。
這個世界上的人怎麼都不去死一死算了!!
午夜時分。
一道道如惡鬼低泣的沉重聲響,迴盪在已然破落且無人管理的神社後山。
辛苦鋪建而成的山間走道雜草叢生,在多年前設置於此的注連繩已然腐朽斷裂,而在那不再白淨的繩索後方,原本該被人類所崇敬、保存的高聳神木則像沒落至苦窯的貴族女性般,雖然依舊高聳挺拔,上面卻佈滿了人為的傷痕,樹液汩汩。
「咚」、「咚」、「咚」。
低沉的捶打聲如波浪般,沖刷著山谷的每個角落。
而聲音的來源正是這顆傷痕累累的樹……更正確來說,是來自這棵樹「被人破壞的聲音」。
「咚」。
每當槌子擊落,某重意念便會跟著低沉的音色散佈至四週。
那是詛咒。
是由一名穿著白色單衣的女性所帶來的詛咒。
女人任由一頭亂髮披散,臉上塗滿白粉,頭上則戴著插有三支白蠟燭的鐵輪,正不斷的對著釘在神木之上的稻草人揮舞著槌子──也就是進行著俗稱丑時參拜的咒術。
每當她揮下槌子,五吋釘就會更深入稻草人一點,也讓神木多受一分損傷。
但女人並不是會介意自己破壞了神木的人類。
現在的她心中只有滿滿的恨意。
以及詛咒。
詛咒。
詛咒這個世界──
傳說中只要能夠連續七天避開人目順利完成這樣的夜間參拜,就能夠讓詛咒的對象死亡。而今天正是那最關鍵的第七天。
她為了完成這個心願,不僅花了許多時間探索全日本情報,才找到這個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的荒廢神社,還得想辦法每晚自力從山腳下的民宿偷偷摸摸的來到這裡。這可不像普通的夜遊,不僅完全荒蕪的山路寸步難行,一路上更是有無數的蚊蟲與野生動物,她還曾因為踩到蛇而被攻擊。此外,還得要小心防範遇見會懷疑她奇怪行徑的生人,或是把偏遠地區當做據點的歹徒……
但無論如何,她撐過來了。只要今天也能順利完成,那麼,這份詛咒就肯定會透過某個形式前往她憎恨的人身邊吧。
她並不相信只靠七天的詛咒就能夠直接除掉那個人,但是,一點點也好,只要這份詛咒能夠化作阻礙那個人人生的一根小釘子就已足夠。她很貪心,卻也很知足。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以要將自己的一切全都灌入釘子裡的意念,專心致志的揮下最後幾次槌子時,事情還是發生了。
「喂喂,妳在做什麼啊~」
少女清麗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沉重的槌音。
「呀啊啊啊啊!!」接續在少女悠揚音色之後的,則是女人的尖叫聲。
她自開始夜間參拜後,從未在這山林間見過自己以外的人。現在,這樣的她身邊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任誰都會嚇到尖叫。而她不只尖叫,手上的槌子還滑了下來,砸到了腳。接著又是一陣悲鳴。
「唉呀唉呀唉呀看起來好像很痛呢呼呼呼呼呼,真是笨拙的人類啊哈哈哈哈。」
看著女人的醜態,少女開心的笑了起來。
經過她這麼一笑,女人那顆嚇得差點跳出胸腔的心臟才因為放鬆而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也終於多了點餘裕好好看清眼前這位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那是一個頭上掛著般若面具,身穿領口拉過肩膀的黑紫色振袖的美麗少女,因為這樣的服裝搭配實在太過具有象徵性,反而讓人覺得像是在做角色扮演。但比起她那身奇異的服裝,她的髮色卻更令女人在意。
那是非常自然的菖蒲色。
一般人類是不會長出紫色頭髮的,如果出現那種髮色,要不是染髮就是假髮。但少女卻不同,那頭亮麗的、如花瓣般的紫色,卻自然得一看就能知道那肯定是天生的髮色。
這個少女很特殊。她心想。相信不管是誰看到少女,都會有一樣的想法吧。
而這個特殊的少女,現在,正對著女人笑著。
「吶啊,妳有討厭的人吧?有想殺掉的人吧?有讓妳願意以如此難看的姿態在這裡拼死詛咒的人吧?」
「那、那又怎樣。妳可別說要為此報警什麼的,這種事情沒有科學根據,警方是不會有動作的……」
不過,就算這個少女非常特別,但就現實的考量來說,眼前的少女不僅打斷了她努力了七天的詛咒,更是可能會把她的行為公諸於世的危險人物。
一時之間,女人甚至起了在這種荒郊野外,就算死個人也不會有人發覺的想法──
但少女臉上的神情,卻讓她徹底的收回了這個打算。
她只是瞇著眼,微笑著。
就只是這樣,卻讓人震懾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是女人撤底無法意識到的恐懼,就像草食動物會對掠食者感到恐懼那般,是生物在遇到無論從何看來都比自己還要來得強大的存在時,本能性的恐懼。
因為,這個少女是特別的。
對著話說一半就啞口無言的女人,少女嘻嘻笑著。
「吶啊?妳在說什麼笑話呀,報警?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無趣的人嗎?是會焚琴煮鶴的人嗎?不是吧?妳說說看,不是對吧?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少女低沉的笑聲就像槌子的聲音那樣,輕輕鬆鬆的傳遍了整座山頭,與山谷回音一起包圍了女人。
搔動著女人纖細的神經。
「所以妳到底想說什麼,是來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嗎?」她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說著。少女卻溫婉的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呢,我會是那麼惡毒的人嗎?我可是這世界上所有希冀復仇的人的夥伴唷。人家只是想告訴你,丑時參拜已經落伍了,跟這個世代不合,妳再怎麼努力都不會有效果的。所以啊,我準備了好東西要來幫妳喔。」
她一邊說一邊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把比裁縫剪線用的小剪刀還要小,大約是手機吊飾尺吋的紅色剪刀,遞給了女人。
「剪刀……?」
「嗯,就是剪刀喔,這是可以將妳討厭的人跟世界的聯繫一刀兩斷的好東西喔。使用的方法很簡單,拿著它指向你討厭的人,剪下去就可以了,簡單又便利,可是這時代的最高科技喔!來,給妳。」
這太荒誕不經了。但即便是如此荒誕的事情,一由這位少女說出口,卻馬上產生了某種令人不禁深信的魄力。
於是,女人戰戰兢兢的接過了剪刀。
仔細一看,那把剪刀製作得異常精細,就像是直接將大把的剪刀藝術品給縮小了一般。而它的刀口看來也相當鋒利,並沒有因為尺寸而失去它的本質。
但除此之外,女人更從那把剪刀上感覺到了某些難以言喻的噁心。她下意識的了解到,那東西是悖離常道的,是危險的,是不該存在於世上的,但是,卻又妖艷美麗得徹底奪去了她的心神。
她的手顫抖著。
這時,她發覺了自己這七天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她不僅喚來了眼前這位「特別」的少女,也得到了嶄新的力量。
「我該怎麼稱呼妳才好……」她不禁敬畏地詢問起少女的真實身分,少女卻只是給了她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嘻嘻,舊的名字已經不入時了,失去作用的名字沒有意義,現在的話……呼呼呼,就叫我史塔夏吧。那麼,我要走了,晚安啊小姐,要好好地使用那把剪刀喔。」說完,她揮了揮手,朝著山道走去。正如女人所預料的,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
那一位果然不是人類。
女人看著手上的剪刀,心裡揚起了狂喜的颶風。
雖然不能確定這把剪刀是否真的有用,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所恨的人並不是個容易見到的人,她從認識這個人以來,總共也沒有見面超過四次。
不過,下個月正好有個機會,她心想。
她原本不打算出席的,但現在那反而成為了絕對不能夠錯過的機會。
於是,下個月,女人出席了某間大型出版社所舉辦的新人獎頒獎典禮。
女人所憎恨的人,是個名作家。
從出道以來就廣受讀者歡迎,寫做速度又快,每次只要出書都名列排行榜前位,也蟬聯了數年某文藝雜誌票選最受歡迎女作家的寶座。她的書幾乎每本都會連續劇化、電影化,近年來更謠傳她會成為下屆直木賞得主。聲勢如日中天,要稱呼她為當今文壇第一人或許也不為過。
女人深深的憎恨著那個人。
很少有人知道,那位名作家跟女人其實是在同時出道的。在那一年的新人獎裡,女人被譽為百年難見的新星,抱走了三年來都沒人得到的大賞。而那個名作家當時只不過拿了讀者賞,勉勉強強才勾到得獎出道的邊緣。在當時,她只不過是襯托女人這顆明星的一片浮雲。
但是,還不到一年,她們兩個的地位就已徹底地反了過來。
她恨那個人,那個人的文章沒有深度,故事節奏亂七八糟,沒有中心主旨,文筆也很差,只是因為運氣好,出道作的題材正巧是當下流行的元素,又配上了正竄紅中的話題畫家,才會一不小心就大賣。
女人認為,或許是因為,對於普遍不愛看書的現代人來說,那樣粗淺的文筆剛剛好吧。平常不看書的人,只為了跟上話題而看了她的書,才會成為她的書迷,不過就只是這樣子而已。
那樣的東西是禁不起時代考驗的。最終,讀者們記得的依舊會是當年抱走大賞的我。那個富有內涵與深度的我。
她總是對自己這麼說著。
但是,那個人所帶來的文學風潮並沒有因為時間而衰退。
不知不覺間,人們已經徹底忘了那年她不過只是個讀者賞得主。
在她的第三本著作確定要改編成某電視台的週一九點連續劇後,出版社便決定調整方針,將所有資源全都用來灌溉這位產值極高的有為作家。
於是,當年那位百年難見的新星就此成為劃過天際的流星。
女人沒有辦法阻止自己恨她。
她奪走了女人原本該有的地位與書迷,甚至連那位原本說好要陪她一直努力下去的編輯,曾經有過曖昧關係,說不定差點就要成為男女朋友的那位編輯,最後也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她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
而失去了理解者的女人,被交給了另一位總是做不出好成績的編輯。
精心撰寫的作品不斷被對方刁難,每次作品好不容易過稿了卻總是要硬拖個半年一年才會出版。書出的時候不會特地替她打廣告,說好的作者推薦文也總是消失在編輯腦裡的黑洞。
不知不覺間,原本文字產量就不高的女人,開始寫不出書。
雖然每年出版社依舊會寄來版稅通知,也會義務的邀請她參與各項活動或是頒獎典禮。但若是她實際去了現場,出版社的人員反而會露出困擾的神色,所以她也逐漸地開始起躲避出版社的人們,對此,出版社的人倒是樂得輕鬆。除了每年那幾封就像義務寄出的信函以外,他們甚至不再詢問她何時能夠交出新作。
於是,在版稅終於告罄,對方也通知書籍不會再版後,女人開始了打零工維生的生活。因為她始終堅持自己是個職業作家,所以不能固守於單一工作崗位上,而她也是這樣告知他人的。但多數人在聽見她的經歷時,卻只會驚嘆於「原來妳跟那個作家是同期出道的啊」,接著,就會被對方詢問能不能替他跟那位作家要個簽名。
她好痛苦。
每當回想起這些事,每當看見那個作家又要出版新書,每當她又聽到有多少粉絲在等待那個人的新作,女人就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想要殺人。
她才是那年的大賞得獎者。
她才是真正有文學造詣,故事也有內涵,才是真正應該被出版社吹捧,被讀者愛戴的人。
那傢伙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從她身上奪來的。
那原本都該是她的東西。
而現在,那個人正穿著高雅的晚禮服,被一群慕名而來的新人作家與導演、明星給包圍著,有說有笑的好不開心。
那正是當初她得獎時,得獎會場的光影。
好恨。
她咬著牙根,不斷的默唸著詛咒的話語。
消失吧,消失吧,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永遠的消失吧!!
在憎恨達到最高點時,女人不顧他人的目光,舉起了那把小小的剪刀,朝著那個人所在的方位,用力的剪了下去。
接著,會場的水晶燈就像配合她的動作一般,從天花板上脫落。
而水晶燈正下方的人,正是那位作家。
血花飛散。
大量的鮮血緩緩從依舊折射著華美光輝的水晶燈下流出,沒有人能夠相信在那之下的人依舊活著。
眾人尖叫、悲嘆、哭泣。這一瞬間,會場成了人間煉獄。
但是女人笑了。她無可自拔的露出了醜陋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那個人跟世界的牽繫終於被她給剪斷了,她終於再也看不到那個礙眼的傢伙了。
世界終於還給了她一個公道。
她滿足不已。
但是。
即便她的眼中釘死了,女人卻也沒有因此就順利的拿回那些「應該屬於她」的東西。
那位名作家之死引發了社會話題。多少的粉絲因此哭泣,又有多少的媒體拿著這件事情來嘲諷安全管理問題。
她的遺作賣破了紀錄,她剩下未曾改編成連續劇的短篇作品也馬上拍版決定要以悼念為名全數改編為接力連續劇。總之,一切可以拿來炒作的東西全部傾巢而出,偉大的作家就連本人的死亡,也能夠成為了不起的商品。
就在此時,出版社終於想起了那位跟作家同期出道的女人。
「妳要不要來寫篇短篇祭悼英年早逝的同期生啊?」接到電話,興奮的趕去出版社,以為接下來一切都要回到她身上的女人,在那裡聽到的卻是這句話。
那驕傲自大的編輯眼裡並沒有她的存在,只把她當作是個噱頭。女人決定趁機跟他表明自己想要寫新作,也有了個梗概,對方卻告訴她:「如果沒有打算加入悼念合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了。」
女人無法不感到憤怒。
看著自顧自離開會客室,按下電梯按鈕,準備回到樓上編輯室的那個男人,女人再次舉起了那把剪刀。
她雖然不知道這把已經使用過的剪刀是否還有用處,但在盛怒之下,她依舊對著他的背影揮出了一刀。
於是,那個編輯所搭上的電梯就這樣直落而下,跟這個世界永別了。
在眾人慌張的前往救援時,女人只是愣愣地看著手中那把似乎散發著妖異血色的剪刀。
然後,笑了。
接著,她再也停不下來。
可恨的超市櫃檯小姐。結帳就結帳,每次都對她使臉色,那是服務業該有的態度嗎?
當晚超市因為大雨而漏水,一名急著處理漏水的員工因而觸電喪生。
出門一整天有夠累的,上公車沒位置坐就算了,但是竟然有人好手好腳的還敢坐在博愛座上翹個二郎腿打電動?!
那天,一台闖紅燈的機車造成公車急煞車,使數名乘客因而用力撞擊到車體,其中一名乘客則因腦內出血而喪生。
隔壁的小孩真的很愛亂尖叫,吵死了,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干擾到在家工作的鄰居嗎?
……難道你不知道這附近最近有個幼兒殺手出沒嗎?
就這樣。
那把剪刀揮舞的次數越來越多。
女人也越來越幸福。
不愛我的人,不理解我真正價值的人,全都不需要留在這個世上。
這個世界只需要愛著我的人,能體諒我的人,能包容我的人,能接受我的人。
其他人都死光吧。
太棒了。只要揮一揮手,一切的麻煩就都解決了,討厭的人就死絕了,於是這個世界就越來越美好了,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
白色房間的日光燈極其突然的亮了。
「嗯,不是我刻意想打斷妳的美夢,但是時間到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一名紫髮的少女走進了房間,在單人床邊坐下。
她知道自己認識床上躺著的那人,但因為對方的臉幾乎已經全毀,所以實在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的是那個人。
「我啊,很欣賞妳的美夢喔!像這樣完全為了自己而活,詛咒他人的人生,真的很美呢。我好喜歡。如果能讓妳進行這樣的計畫一定很棒吧。我是說真的喔。」她一邊把玩著手上的小剪刀,一邊對床上的女人說著。
那是一位默默無聞的作家。
在上個月受邀參加某大型出版社的新人獎頒獎典禮時,因為捲入水晶燈掉落的意外而成為了植物人。
由於同時捲入意外的還有某位世界級的知名作家,這個爆點吸走了所有媒體的目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那天還有哪些人也被波及受傷。
不過,少女知道。
而她也知道這場悲劇為何會發生,同時,也承接了那些為了悲劇而落淚的人們的請求。
「不過呢,因為我是所有想要復仇的人的夥伴,當有這麼多人都希望能夠找出那位作家必須死亡的理由,還希望能有人為他的死而負責時,我也沒辦法繼續愛著妳一個人了。」
人類都是殘酷的,碰到無法抵抗的悲傷時就會變得更加殘酷。
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人喜愛。
紫髮的少女微微一笑,接著,她的頭髮突然開始變色。
如變色植物般逐漸由紫轉變成了紅色。
然後,她開始大笑。
「妳已經復仇了呢!有沒有很高興呀哈哈哈哈哈,殺了那個人讓妳很高興對吧?高興到就連作夢都能繼續殺人,真是太美妙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欣賞妳啊!欣賞的想要殺了妳呢!」
而就在她連髮梢都變成了紅色的瞬間,她手中的紅色小剪刀也開始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接著──
「所以啊,妳就好好的走吧,死亡!這是多麼適合一個復仇者的字彙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著,剪刀揮落。
我喜歡妳喔。
我也喜歡這世上所有人。
喜歡這個世上所有的憎恨。
所以大家都快點去死吧。
讓這個世界上一切都開開心心的在恨意之中凋謝吧!
吶啊,你想要復仇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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