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過了一個小型聚賭場所,其中金髮的女孩招呼你並熱情邀約,
請你來試試手氣,也許能得到高額的賭金也說不定。
規則為兩顆骰子比大小,先來決定是比大還是比小吧,
☐雙數比大,
✓奇數比小。
尼格理他城鎮中心,是此地重要地點,有深淵知識的大學所,每年培育出大量的魔法師。有貨品繁多的女巫市集,運輸貨運服務最好的狼人奴隸,當然,也少不了掌握文化藝術與新美學新概念的吸血鬼們,以及由女巫獵人主導著講求公平正義的最高法院,非常多事跡。
此時,一間小小的聚賭場所,喔,應該是要說,普通水平的鄂爾多所,是個音樂家演奏音樂,提供客戶享受酒,音樂,以及賭博的社交場所。
一名高挑的人類子爵,搖了搖酒杯,溫柔沈穩聲音說著:「我很喜歡挪格勒的音樂,你也喜歡嗎?」她穿著靛藍魚鱗尾晚禮服,脖子繫著純白色絲綢領巾,一如同台上的小提琴音樂家相同款式禮服。
「當然的,能讓西坡旅他子爵所贊助的小提琴音樂家,演奏出動人心弦的音樂。」一旁的金髮女孩說著。
眼前的對手並沒有反應,他是個特別的男人,明明是穿著夜黑西裝紳士,西裝的有著寬厚銀白袖口。明明是頂著鄉紳該有的禮儀帽,但是他卻在臉上掛著鑲亮片晚會面具,遮蔽著自己的面容。穿著保守的牛皮色背心,卻有著醒目如馬戲團直條銀鏽。一如貴族男子穿著千遍一律的西裝褲,但是,他卻多穿了一雙高跟鞋。
「親愛的女士,請您先選擇。」這名男子說得恭維,但是,面具底下的面貌如何?無人能知。
「好的,我選擇小。」西坡旅他子爵,展露出美麗的笑容,彷彿享受四周美好歡愉氣氛,輕輕地往前傾身,掛著淚水藍珠鑽耳環,在昏暗優雅場合中,閃動著淚光。向來顯得青春純潔的高額頭,帶著銀珠色鑲鑽的頭環,難得顯露尊貴氣息。
這是一場小小賭注,一個比大小的賭注。
該從何開始談起呢?
理所當然地,要從那個男人說起。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布蘭登,比特。是尼格裡他城鎮的平民,很平凡的男性人類平民,我的父母也很平凡,父親是領主底下的城鎮政務所,很平凡的會計師,母親則是城鎮富裕社區的家族們,所聘雇的家教。家裡其他親戚,最出名的就是外叔公,九十歲的他最近被封為爵士。
感謝領主的長期治理與關愛之下,城鎮的小小平民區,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情,我們家之中,最大挫折感只有冬天的燃煤上漲了四分錢,連一銅都不到的小小物價上漲。
尼格理他領地內,一年一次的冬慶典,對我們家來講,像是每年的例行慣例習俗,彷彿人類要一天吃三餐,每天會上廁所,肯定要喝水吸空氣一樣,是一件稀鬆平常,理所當然,領主應該給我們的福利與優惠。我心情不爽,想要努力讀書考試,還可以埋怨太吵太熱鬧,批評滿街沒水準的外來人,給我有多大麻煩。
我也像個四周圍的人一樣,應該要讀尼格理他地城鎮中心學校畢業,在此地工作,然後跟哪個貴族所聘雇的有家教女僕,相識相愛。她會繡花,會計,掃地,在有品味環境中,素養不錯的女孩。閱讀教會聖經,會禱告,虔誠的教會信徒女孩結婚。
大學所畢業後,按照親友的期望,可能是城鎮中心的政務所文書工作,或者是教會的牧師,再來就是騎士團內的文書員,也許是貴族社區的家庭醫生,再來想保守一點,大學所的碩士銓士,還是教授。
假日在自己設區的教會內,定期禮拜。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準時工作,每天準時回家。星期五晚上跟著朋友們去酒館,或者是招待所聽音樂喝酒賭博,星期六是家庭日,準時參加女方或者是男方家族的聚會活動。
一日如一日,總之,我一輩子也不會離開尼格尼他領地,更不會離開這個城鎮中心,也不會離開城鎮中心的水瓶座社區。
直到我死了之後,也是由教會神父處理後事,我將葬在社區內的墓園公園。
從出生到我死亡,永遠也不會離開。
永遠。
世界之大,到底有多大?
從教會的書籍,神告訴我世俗有多微小,萬物眾生繁多,與神的領域相比,人類世界如同沙粒微小,神的淨土才是無邊無際的大。從大學所的知識殿堂中,我知道海有多深,天空有多寬廣,宇宙的繁星要用光年計算,道路可以用數據衡量出多寬多遠多長,細菌要用顯微鏡關注。
我很聰明有知識,有教養,我知道這些數據跟常識。
但是,世界到底有多大?
我走路從來不超過兩公里,跑步沒有跑超過四個小時,我身體溺水時候,水池高度,從來沒有超過兩公尺。
我很聰明有知識,有教養,我知道這些數據跟常識。
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我的體驗告訴我,這些知識與體驗,有多大差距。
世界到底有多大?寬容了多少種族?
我不知道,我身邊只有我的家庭,父母,同學,老師,除此之外,就是約好要結婚的教會女孩。報紙與佈告欄提到的,什麼吸血鬼?狼人?女巫?女巫獵人或者是幽靈跟吸血鬼獵人。還有傳說中的旅行者,每年慶典難得一見的騎士,貴族,商人,還是農村傳說中的奴隸?
僅僅是書中的童話人物,老師課本中提到的歷史人物,以及教會神父常常講得故事而已。
世界有多大,我當然知道,廢話。
世界的種族有多少,我當然知道,混賬。
為什麼會有蠢貨常常問我一些廢話?
該死的,你祖媽為什麼要懂一堆跟自己周遭沒有關係的屁事!
事實上,現實跟眾人幫忙我劃定的人生,有一點點的偏差。
OK
是很大的偏差值。
那是一個夜晚,禱告過後,一如以往有教養的禱告,然後吃飯,最後享受片刻的親子時光。偶然地,明天要考試,所以我把幾本書還給隔壁鄰居,好讓他這次能通過魔法師所的基礎知識考試。
我穿著公務人員色調黑色外套,以及當時四周的人流行的煙管褲,學校指定的學生鞋,戴上教會指定的禮儀帽,提著一般民眾在市場購物使用的同一款式竹籃。
放著學校的萬年指定通識課程,萬年不用改教課內容的課本。
聽說,上次課綱改版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
總之,我穿的東西,全部都是四周環境指定的一元性物資。
那一天晚上並不平靜,我卻毫無知覺,我無法立刻知道從來沒有理解過的事物,當然,一個夜晚是否平安,是否有著異常氣氛,我沒有能力感受到。
經過一個暗巷,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異常聲音,或是禽獸般兇猛的眼睛凝視著自己,我也不知道多少夜晚,明亮月亮照過地方,有多少畏懼邪惡與黑暗勢力的孤魂野鬼,正在尖叫哭泣,甚至瘋狂。
等我清醒過來時候,已經在暗巷內,身體彷彿飄懸在空中,有著強大力量支配著自己。
「住手。」一個女孩說著。
那個女孩眼睛很特別,太陽般明亮眼睛,清脆如鈴鐺般嗓音,還有很亮的額頭。她拿起尖銳的石頭割傷自己的脖子,一刀下去,鮮血如同水注般湧出。
我第一次看到人體在流血,所以,我暈過去了。
下一次醒過來,那個女孩陪著我。
「你醒來了喔。」女孩拿著破掉衣服擰起水,擦拭著我的額頭,稚嫩問著:「我叫做西坡旅塔,你呢?」
「我?比特。布蘭登,比特。」我很少自我介紹,非常少,我從來沒有遇過太多的陌生人。
「喔。」她漫不經心地說著,如同一般小女孩,喜歡沈溺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面,正在收拾一些東西?
「你在做什麼?」我起身,看著西坡旅塔撿起了一些手錶,鋼筆,絲巾,或者是水袋。而且四周散落著某個男人的衣服。
「吸血鬼啊,我在收拾他死掉後,殘留的遺物,可以拿去賣喔。」西坡旅塔說著,笑得很開心,好像拿死人的東西賣掉,很正常很理所當然的。
「啊?吸血鬼?」布蘭登錯愕地說著。
「是啊。你剛剛被吸血鬼盯上喔,所以我拿自己的血來交換,所以你還活著。」西坡旅塔笑著說,拿掉脖子上的領巾,有一條血痕,以及獨特的咬痕,更奇妙的是一種反覆被啃咬過的痕跡。
「妳是受到家暴嗎?」布蘭登詫異地看著這位女孩,忍不住問著:「妳穿得很醜,哪有女孩子穿著高腰的燈籠褲,還有,腳裸上那什麼一環,好難看的圖騰,是犯罪者的圖案嗎?袖子很奇怪,為什麼幹嘛露出小手臂,看看你,手都髒了。」布蘭登肆意地批評對方打扮醜陋。
「有嗎?騎馬很方便喔,而且,啊,對啦。」西坡旅塔嚴肅地說,「我不是犯罪者,我是安佈羅斯,賈吉思子爵的女兒,也是未來尼格理他領主的左右手。」說到後面,小小臉蛋泛紅著,是害羞還是臭屁,很難讓人理解,不過,十歲之前小孩很屁,也是理所當然的。
「貴族?」布蘭登皺眉,雙手抱胸,也擺出很跩的姿態,傲慢地說,「乞丐。說說看,一盎司的水要多少熱量才能煮開?魔法師院的鎔爐治廠能做出多少金銅?本年度能製造的螺絲反鏽軸有多少?」這些題目他當然不懂,頂多是看公務員的爸爸上班時候,出現一些點。
西坡旅塔的臉一下紅,一下白。
「滾開,乞丐,離開水瓶座社區。」布蘭登說著。
「我才不是乞丐呢,況且,子爵女兒沒有必要懂那些東西,人家本來就是個貴族女孩。」西坡旅塔生氣了,更多的是憤怒,抱屈著,「你跟豬一樣醜,爛爛沒有品味的頭髮,沒有生氣的臉,沒有生命的話語,跟死人一樣,吸血鬼會吃你,一定是看你可憐。」
「哪來的吸血鬼。」比特嫌惡說著,「不要以為是外來的很有見識,拿一些東方還是哪邊的神話故事,想騙吃騙喝。」
「吸血鬼喔,因為,因為大人的關係,所以,他們很喜歡培養特殊血液的人類,我想,也許是我家比較特別吧。」西坡旅塔彷彿沒聽進對方講了哪些,開始失魂。
「好吧,要說貴族呢?」比特聳肩,「聽說,魔法師學院每年都有大量魔法師畢業喔,不過,沒有通過魔法師考驗的畢業生,很多是頂尖的人。出一點魔法師會懂的題目好了。」
「什麼?」西坡旅塔皺眉,「我第一次知道有人會質疑人家是不是貴族喔。」
「那你想不想通過考驗。」比特臭屁問著。
「不要。」西坡旅塔說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悠悠地說著,「要說魔法師的秘密,也有很多種啊,像是感知,共感,理解真理。」一邊說著收拾自己要的東西,踢開許多灰塵,也順便踢掉比特的籃子。
比特漫不經心地打哈欠,接下來打噴嚏。
「每一個東西都有自己獨特存在喔。」西坡旅塔說著,從灰塵之中,拿起自己的短劍,這把刀的油光比自身的刀鞩黯淡許多,彷彿剛剛殺過人似的。
「比特的衣服雖然很沒有品味,但是,那是一件有冬青樹味道的外套,你的書很特殊,他自認為自己是松希爾城人民。老邁的竹籃總是湛露著結婚少女的笑容。」西坡旅塔金綠色眼眸掃過他。
西坡旅塔的聲音很特別,稚嫩聲音如同對著在萬花筒低喃,小小生澀話語迴盪在夜黑之中,彷彿夜晚是自己的井底深淵,吐露出萬物的秘密。
比特腦子暈眩,明明是自己從小到大都走遍的街道,變得生疏恐怖,正打算思考時什麼,一陣陣的頭痛阻止自己更多思考。
「好啦,我回家了。」西坡旅塔拍了拍手,「我的大哥哥要載我回家了。」
「妳?妳要怎麼回去?沒有馬車聲音啊?」比特左顧右盼,「哪來的馬車,馬蹄聲都沒有,馬屎馬屁都沒有。」
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陣旋風掃過大街,吸血鬼死亡後,灰塵大量揚起,一股陌生禽獸味道吸入口中。
比特被眼前的事物嚇到了,自稱為『子爵的女兒』的乞丐女孩,雙手拉住巨大棕色狼人脖子,那隻狼人脖子為此,套上了大銅環跟三角領巾,好讓小女孩如同貓咪一樣,掛在自己脖子前面。
那隻狼人比牆壁還要高,身體也比馬兒壯大。
比特嚇得說不出話來,等回神過來,早就忘記那位女孩,告別時候講了什麼,狼人用什麼眼神看自己,也完全無法明白。
這次晚上,非常不安寧,神話,少女,傳說,野性,危險,殺氣,狩獵,奧秘,都在此同時間發生。
還有奇蹟與預言。
後來,布蘭登,比特去查證自己外套,意外得知,這件公務員制服色調的外套,是奶奶在冬天時候替爸爸做的,初春時候完成,奶奶也順便弄了不少冬青樹附身符。至於,萬年沒有更改課綱的課本,聽說是松希爾城的書店收起來,搬家到城鎮中心這裡買賣的。還有自己的竹籃,聽起鄰居的故事,好像是爸爸媽媽結婚時候,拿來裝糖果用的。
「每一個東西都有自己獨特存在喔。」西坡旅塔說著。
神話成為現實,奇蹟降臨人間,理當要說的是,神的福音一直都存在,只是布蘭登從來沒有伸手觸及。
那是一把鑰匙,開始了改變自己世界。
數年後,
布蘭登凝望著眼前的西坡旅塔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