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完全清楚目前的情況,幾乎是被強迫地進行占卜。
老人用拐杖在地上寫出文字,意即第一張抽出的是關於過去的事情。
☐紙牌上繪有兩張詭異的面具
☐紙牌上繪有長複數手腳的人
☐紙牌上繪有一隻手拿著樹枝
✓紙牌上繪有獨角獸站在水中
☐紙牌上繪有四片凋零的落葉
☐紙牌上繪有直入雲霄的高塔
騎士團在伯希塔營地此處,進行補給動作,他們將伽嘉弄壞了幾件裝備交給當地的工匠維修,此時,也因為子爵很早之前規劃好一切,因此,臨時性盤點庫存食物跟瑣碎的作業,也做到簡化的動作,加上費倫商人跟誰都能立刻熱絡相談,因此,讓不識字的騎士們能夠自動自發的,對費倫與伽嘉敘述缺乏的物資有哪些。
「子爵呢?」其中一位騎士問著。
「在營裡面,剛剛歐希有說,似乎是發燒了。」另外一位騎士說著。
這句對白進入了伽嘉的耳裡,也傳入吸血鬼商人的耳朵之中,兩個人互看了彼此一眼。費倫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在墓園散心時候,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
「需不需要我去採集一些草藥?」伽嘉走去問候這些騎士。
兩位騎士被狼人的聽力給嚇壞了,沒有一會就恢復鎮定。
「歐希有口頌一些藥草,還有特徵,我可以完全地描述一次給你聽。」騎士說著,雙眼看著眼前的伽嘉,對於不識字但是忠誠的騎士來講,能完全口頌出長官交代事項,即使口音有所誤差,也極力地做到發音正確。而且執行任務,是非常重要。也因此,他們相當有把握完全不會搞錯所有的話語,也不會擅自詮釋這些話語的意圖。
伽嘉拿起了羽毛筆迅速紀錄下幾個名詞,那雙粗糙的大手,拿著小鵝毛筆,彷彿要把脆弱筆給捏爆似的,高壯身軀跟動作細微的寫字手法,讓人以為伽嘉正在睡覺偷懶似的。
「好了。」伽嘉拿起羊皮紙,翻了一下,讓許多人見著他的整齊力道剛毅而好看的字體,還有幾筆粗淺的草藥特徵畫法。
「喔?」費倫挑眉。
「這些草藥是吧?」伽嘉搖頭晃腦,「不知道哪種疾病?」即使跟人類相處很長時間,對於一些特別細節事情,依舊是一知半解。
「只是退燒而已。」費倫說著。
「西坡旅塔怎麼了?會死嗎?」伽嘉問著。
「喔?不會死的。」費倫挑眉,高興地問著,「我也很高興,你對子爵生死非常敏感。」用拇指戳了伽嘉的身體,笑著說:「如果子爵快死了,我會轉化她的。」
伽嘉瞇眼,深深地吸一口氣,正打算要揍人時候,卻被幾位騎士給拉住,有階級的長官直接下令要伽嘉去找藥草。而費倫先生得意洋洋地離開。
一名吸血鬼商人進入營地一處,門前幾位騎士阻擋對方行動,而理由是怕有人會感染到瘧疾。眼前的吸血鬼商人表示自己不是人類之後,經過女巫騎士的首肯之後,得以進去找西坡旅塔。
「子爵的病情如何?歐希。」費倫先生追問著,一邊彈拇指,一邊走進房間內,吹了旋律簡單的口哨,「這孩子挺少生病的,一向出遠門再累也不會疲倦到一病不起。」
而後頭的女巫騎士,盯著看似輕鬆愉悅的費倫先生,垂下眼簾瞪著彈拇指的手,一會抬頭看著對方的背影。
「最近子爵在睡覺之前,還在閱讀一些書,比較容易疲倦生病吧。」歐希說著,回想到自從收到領主的秘密信件過後,西坡旅塔都在深夜看書。
「琴交出再多的工作,也都會估算到西坡旅塔的水準,不會拖延到她休息時間。」費倫搖頭,「子爵她在研究哪一件大事情?乳酪?水?還是幽靈殺人魔?」
女巫騎士臉色一白,搖搖頭。
「你聽得懂我說得幾個事件的大意嗎?」費倫尷尬地問著,現在想起來,也不大清楚女巫騎士對於子爵的工作,理解有多深。
「我?子爵跟平常一樣,開會,吃飯,喝喝茶,去別人家的莊園拜訪。」女巫騎士搖頭,對於西坡旅塔在幹嘛,真的不了解這些行程跟日常的意義。
「好。我懂了。」費倫謹慎地點點頭,拍了對方肩膀,「你是個好孩子,她把晚上的自己交給你,就表示妳是個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懂的。」女巫騎士點頭,「費倫先生挑起我對她無知一面感到自卑,西坡旅塔身邊就算有再多文盲跟蠢才,也是一家人。子爵對你的不信任部分,我很清楚的。」說到後面,已經將剛剛被挑起的自卑感,完全地泯滅掉。
「啊,對了。西坡旅塔子爵醒過來了。」費倫用手掌遮住耳朵,暗示著自己聽到呼吸有所改變,如此一來,歐希轉身去照顧西坡旅塔。
「我沒有事情。」西坡旅塔轉醒時候,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歐希。」此時,又看到費倫。
「早安,西坡旅塔子爵。」費倫站在旁邊,禮貌地開誠表白:「你只是在墓園不小心染上風寒而已,稍微發燒。我不會轉化妳的。」伸出手,覆蓋在西坡旅塔的額頭上。
「好涼。」西坡旅塔說著,眼眸看著兩個人,「不用緊張,歐希。我在很小時候生病,也是有吸血鬼當冰枕。」說完之後,看著依然緊繃的歐希,西坡旅塔也不再解釋更多。
「是啊,也許當時是吸血鬼主人伺候妳。」費倫說話時候,語調帶著緬懷的語氣,「我很想念他,所以,他所養大的人類,我不會下手的。」除非,最後一個培養而有價值的吸血鬼信徒,將會消失在人間,這時候,費倫才會轉化西坡旅塔。不過,費倫比較希望子爵能夠結婚生子,這才是最好的策略。
「我夢見上次遇到的老人。」西坡旅塔說著,轉頭看著歐希,「過來聽聽看,我猜女巫騎士的你,肯定了解那個人老人想說什麼?」
歐希停下手邊的工作,眼睛看一眼費倫,對方很快速搖頭,因此,自己決定拿一把椅子,然後放在床邊,直接坐了下來。
當時的迷霧之中,西坡旅塔隱隱約約地注意到老人寫些文字,那些筆觸讓自己有些懷念,彷彿在哪份文件看過。由於自己身為子爵關係,多多少少會認識些特別人士,很快知道,老人放出第一張牌是推測過去的含義。那孤獨而神秘身影,安靜地坐立在迷霧之中。
「他在過去的位置上,放置了一張塔羅牌,是獨角獸站在水中央圖案。」西坡旅塔說著,凝望著眼前的吸血鬼,詢問著:「當時他寫得文字,我看不到。你知道是什麼嗎?」
「多少知道,子爵。」費倫說著,托起西坡旅塔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單手覆蓋著對方額頭,「當時妳吵著追問我一些問題,那位老人在回答妳呢。」
「這樣啊。」西坡旅塔喃喃自語,抬頭看著歐希,「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牌組的意思好嗎?我相信你的判斷。」
歐希凝望著西坡旅塔,單手放在心臟之前,感動的說:「子爵,我。」
「我相信你的直覺,況且,費倫他看得懂那些文字,無法理解那些精神力量。」西坡旅塔說著,多看一眼費倫,「我理解吸血鬼是很好的狩獵者,但是,在靈魂這方面,也是一個白癡。」說到後面,換來了費倫低聲輕笑,表示同意此說法。
「子爵。」歐希說著,閉上眼,慢慢地說:「將塔羅牌原本的牌組含意更換為神獸的牌,僅有一組。」
「獨角獸暗示著神諭降臨,凝望著藍色水面,進入了那個人的心中。 這表示,有強大力量降臨,給予了具備自省的權威者。」歐希說完之後,睜開眼睛,望著他們,疑惑地問著:「我有說對嗎?」
西坡旅塔看著費倫,質疑著:「你在我睡著期間,有跟歐希提到,那張塔羅牌的樣子嗎?我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圖案。」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費倫挑眉,揚起微笑,「不過,歐希的力量確實安靜地滲透到我們之間。」
「子爵。我有說對嗎?」歐希謹慎地問著。
「你沒有說錯,當時我想追問著一些真相,也許老人告訴我,過去有一個能量很強大的女教皇,或者是教會的人,跟我想問的真相有關係。」西坡旅塔解釋著,安慰著歐希,「你忘記了嗎?我沒有強大力量,這不可能是說我。」
「我知道。」歐希也單純回應,「如果你想調查的人,是我認識的人,可以盤問我。」
「笨蛋,也得讓我調查到,跟你有關係,才可以質問妳啊。」西坡旅塔帶著信任而寵溺的語氣問著,「況且,你很早時候就離開我身邊。」
「恩。」歐希點頭。
「伽嘉呢?」西坡旅塔問著。
「他去採集些藥草。」歐希說著,「我寫一些退燒跟去除瘧疾草藥寫在裡面。」一邊誠實地回報狀況,對於費倫剛剛的善意謊言,豪不猶豫地打臉回去。
「謝謝。」西坡旅塔苦笑,「也許我兩者都有吧?我的臉色很難看嗎?」風寒?發燒?瘧疾?這都不重要了。
「不會。」費倫說著,用手指輕輕撥開額頭上汗珠,「人死後模樣,安寧祥和模樣很好看,像極了天使。不過,我比較希望看到你們家族更多可愛的天使。」
西坡旅塔閉上眼,回想起當時墳墓的場景,許純白石膏的天使雕像,曾經有人說過,親人死前沒有人正視它們面容,死後在神的領導之下,安寧模樣相當美麗。人類很奇怪,親人活著時候,有太多複雜氣味與情緒,煩惱太多現實,讓面容顯得醜惡,愛太多令人難以忍受,令人無法正視。當人們死亡時候,那份美麗安詳的躺在棺材裡面,人們卻急著想敲開棺材,急著喚醒死去的人們,再一次回到現實,而理由是自私到無比的感情,例如:後悔,悔不當初等等。
「我死了,你會幫我轉化嗎?」西坡旅塔問著。
「得要看你活著時候,值不值得。」費倫冷漠地回答,「知道嗎?現在你的血比你自身更有價值,當然,我不會轉化妳的。」
「聽到了嗎?歐希。」西坡旅塔說著,「請你放心。」
歐希愣了幾秒,敷衍地點頭。
伯希塔營地的不遠處是迷霧森林,此處總是沉積著不論何時都不曾散去的迷霧,不論何時進去,都會開始失去對時間與方位的感覺,儘管森林裡會有著從沒有人見過稀有植物。傳聞中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就在森林之中,但無人可證實。
一個褐髮男人走在林中,很快地陷入迷路狀態,單手拿著紙條苦惱著如何取得藥草,抬頭看看寧靜四周。沒有一會,這名男人在森林製造著窸窸窣窣聲音,當聲音停止之後,巨大帶有威脅性的狼人出現,在迷霧森林內遊蕩。 每當在幾處停止腳步之後,開始挖掘土壤,翻動泥土之後,取出幾撮植物,接下來,繼續在森林之中徘徊,又重複剛才事情。
直到,遠處傳來詭異雜音,讓它停止動作。
狼人跳到樹上,單腳勾住了樹幹,那雙眼睛彷彿在迷霧之中,看到神秘光門,過沒有多久,光芒之中,有著與自己類似的狼人身影,不過,對方更加龐大,而且動作更加熟練與精細,彷彿,那個狼人一直使用原本姿態生存了幾十年。動作敏銳地在林中游動,從抬頭聞著不知名氣息,探索某種獵物,到衝刺前進的姿態,都讓伽嘉暗自驚嘆,這不是長期以人姿態生活的同類,能夠做到的。
沒有多久,對方停在伽嘉眼前,是一名黑色狼人,由於迷霧過於濃厚,看起來是個濕淋淋的灰黑狼人。
「男爵。」伽嘉吃驚看著對方,喔,是聞到熟悉味道。西坡旅塔很久以前,參與會議回來之後,伽嘉有聞到西坡旅塔身上殘留當時參與會議者的氣味。而參與會議的狼人味道,在當時伽嘉追問之下,子爵才坦白有個狼人男爵。
「我可以幫助你找到自己的名字。」狼人男爵說,一開始直逼真相的核心。「純種狼人可以成為人類的秘密,就是詛咒。」
「什麼?」伽嘉吃驚,接下來搖頭,「不,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拜託。你的家族商隊都很愛你,它們是你的家人。」狼人男爵說:「殺死伽嘉人類生前,最後一個家人,希坡呂它。你將不再是狼人奴隸。」
「這?」伽嘉搖頭。
沈默之中,眼前的狼人男爵消失在迷霧森林之中。
到底是哪個事件引起狼人男爵的注意,啊,有一次跟費倫一起處理貨品時候,有個村子的人隱約記得『伽嘉』的事情,『伽嘉』擅長唱歌,而當時有個認識『伽嘉』的女巫獵人在附近,引起了變化。
在西坡旅塔子爵的範圍之中,有個村子議論著詛咒的傳說,一名生性善良好父親,忽然間兇性大發的殺死所有親人,妻子跟兒女,最後曝露出自己是狼人身份,逃入森林。那次事件,讓一些人懷疑著狼人善於背叛人類,使用了人們對於自身的信任,以人類的姿態生存在村子內。
營地內,費倫單手撫摸著西坡旅塔的額頭,看著貴族少女的睡著的臉龐。因為生病顯得了無生氣的蒼白面容,確實跟死者剖為類似,在費倫眼中,吸血鬼面貌確實來自死者面容,完美,安寧,彷彿在上帝擁抱中安詳入睡的天使們,但是,在人類慾望玷污之下,打擾了永恆的夢境,墮落到人間的天使們,因此甦醒過來,充滿了憤怒,憎恨,嫉妒,黑暗與沉淪,吸血鬼們遊蕩於人間。
要提起誰有資格被轉化,西坡旅的面容一天天成長,有幾分像那個人,不過,細細看,有點幼稚許多,下巴不夠尖,眼神也不夠魅力,讓費倫打消了轉化西坡旅塔念頭。
是的,西坡旅塔追蹤的真相,費倫相當清楚是吸血鬼主人時代事件,當時的原因來自於一名歌手。
費倫心底暗自記得,這樁好買賣是『祂』賜給自己的好對象。
『伽嘉』是個美麗的人類,動人歌曲配上天籟嗓音,年輕的她,洋溢著希望與青春,打從心底堅定的信仰與對著『祂』的無私無暇奉獻。歌唱出美麗而動人的音樂。當時,躲在宅邸的陰暗處,吸血鬼費倫先生靜靜地聽著歌聲,直到,一股獸味打斷了這場音樂。
乳臭未乾的狼人,竟然也跟自己的品味一致,喜歡上相同的歌聲與美人兒。哼哼,這一點令人反感,簡直降低自己的格調。費倫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有如此生物,將血氣凝聚為難以品味的艱澀又醜陋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