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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原世界聽過一種說法,夢裡的事是反映人類最真實的、毫無包裝的想法,即使是出現在夢裡的人物也只是自身的反射。
但是我還是把那個夢當預知夢看待……或許是因為,我早就深信不疑了吧。
就像我一直知道,在那個當下不信任我的不會是學長他們,只是我自己無法相信自己。
就像我知道,在夢裡對我說話的不會是凡斯,而是──
經過一些整備和討論後,我們在正午左右的時間出發。夏碎學長說是今天要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我又去找現在負責統帥的學長,問了今天具體上是要做些什麼,他也只回我一句「反正沒什麼是要讓傷兵做的」,就草草帶過。
於是我只好哀傷的找其他人問清楚目前任務的狀況,睡了幾天總不能連任務進度都不惡補就跟人家去打Boss,很容易第一個被秒……雖然我好像本來就是最容易被秒的。
之前說到干擾這個任務的勢力有四方,我現在大概搞懂了。
第一方是向公會謊報任務內容的領主大叔,不曉得透過哪裡來的資料知道我是妖師一族,想要利用我們的能力徹底封印凋之靈的力量。
第二方是要拯救山谷力量平衡和凋之靈、卻徹底暴走一樣試著利用我的凋之靈。
第三方是代表公會接下任務的我們,無辜受騙上當,畢旅不得安寧。
第四方則是布蘭妖精中反對領主的親信,也就是他的兒子,在我們上岸那時認出我,企圖直接把我一刀兩斷、以除後患的傢伙……我說你應該要去劈你爹吧!在近處好下手大義滅親不是比較容易嗎,劈我這個路人妖師做啥!
總而言之就是由於我的帶衰,整件事情都被掀出來了,在就只剩下要處理這樣。不過其實了解整個狀況對我現在沒有太大幫助……
比如說,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神殿會被搬到新冒出來的湖中小島上,還只剩下環了一圈的祀碑和鑲著七彩玻璃的拱形屋頂;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和領主的人手在神殿裡面對峙什麼;更不知道夏碎學長架的結界正上方,為什麼會有一個半臺巴士大小的謎樣人臉。
說起那個奇怪的人臉,其實他的五官還挺模糊的,很像是頭套絲襪那樣擠在結界頂端往下探,時不時被彈走再不死心的擠回來,說真的還頗有喜感。
在我默默掏出手機,想說拍下來可以傳給雷多雅多看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漾漾對那個有興趣?」
回頭一看,原來是難得顯形的萊恩,「呃,也沒有啦。是說那個東西放著沒有問題嗎?」我轉而問出我疑惑的問題,那個人臉雖然攻擊不到我們,可是它還是明顯有對夏碎學長的結界造成影響啊,這不就是說它還滿強的嗎,不用早點處理掉?
「是學長們刻意留下來的,所以沒差。」萊恩聳聳肩拋出一個奇怪的答案。
什麼跟什麼啊。
「這就要從亞學長說起囉,」喵喵很樂的從旁邊冒出來加入話題,現在我們都是待命的狀態所以沒事,要和領主交涉的只有學長他們而已,「漾漾先注視學長英姿瀟灑的背影──快點看!」
我配合喵喵的話勉強正視了煞氣沖天的學長背影,幸好他現在領在最前面,否則學長現在的眼神一定是兇狠到讓我更想逃避他。
「首先就是漾漾一直被針對讓學長本來就很不高興,昏倒之後學長更怒不可遏,只給我們一句指令:怎樣都行,別讓那個領主有好日子過。」
……完全能想像學長的語氣啊啊啊,冰寒到能殺人了吧!
忽略我整個全身發寒一抖的反應,喵喵繼續甜甜的笑著說下去:「喵喵的要做的事情當然還是照顧大家啦,不過如果等一下領主他們意外受傷的話就……嘿嘿嘿。」
就再補一擊違反鳳凰的使命是嗎。
「我和莉莉亞保護無辜居民的人身安全,不過歲說我們不用太認真,連居民的心理都安穩的話不好對領主施壓,所以我就照做了。」萊恩淡淡地說出千冬歲復仇算盤的冰山一角。
「被陰了當然要禮尚往來。」千冬歲的聲音傳來,印證了我剛想的話。
「而且呢,因為領主隱瞞事實,又造成我們同行的人員受傷,身為活動負責人的我當然會幫各位爭取補償金,大概每人都算黑袍的任務獎金就可以了,當然冰炎殿下拿更多補償。」歐蘿妲也參與話題,笑得很愉快,「如果學長們談判順利的話,接下來只要把春靈送回靈石就能結束了。」
也就是說,學長很快就能恢復為正常模式了嗎?太好了。雖然現在學長不打不踹還而且還意外的溫柔,但是我覺得這樣的學長整個就很不對勁啊!
果然我還是喜歡本來的學長。
「他沒有協助凋之靈破壞你們的領地,收回你無根據的指控!」學長的音量猛然加大,迴盪在整個空間裡,氣勢驚人。
「看來是不太順利呀。」班長語氣有點可惜的說,不過看她的表情倒沒有真的很在意,看戲的成分還比較大。
「忍受你們無理狂妄的要求這麼久,我受夠了,現在換一方說條件。」學長拋棄所有禮貌和客套的語氣,完全展現出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朝斜後方拋了一個眼神:「夏碎。」
維持結界的夏碎學長變換了幾個手勢,結界上方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謎樣人臉就化為暗紅色的龍捲風落了下來,纏繞出人形,眼神陰狠高傲的環視結界內的所有人。
喔,原來喜感謎樣人臉是凋之靈啊,難怪我就覺得有點眼熟。
……不對,學長幹嘛放祂進來結界啊!
「算你們這些外來的人有頭腦,還知道要利用我向妖精談條件?」凋之靈冷冷的一笑,眼中充滿嘲諷。
「閉嘴,現在沒有要讓祢說話。」學長口氣依然很差,迅速地一揚手,金色的火焰就困住了凋之靈的化體,又補上一句,「在這個結界內祢沒有辦法使用任何力量,不必浪費力氣掙扎。」
果然學長們總是想得很周到,想來也是,他們怎們可能在交手一次之後不針對對手想辦法掌控主場呢?
「不可能……」領主的聲音透過術法擴大傳來,顫抖著。自從凋之靈進入結界之後,所有隨行的妖精護衛都呈現出緊繃的狀態,領主更是,該說是做壞事的人總是特別害怕報應吧,「如果你們的力量可以壓制凋之靈,那為甚麼之前凋之靈進入我的宅邸時,你們的答覆是能力不足防備!」
我瞄了夏碎學長站的直挺挺的背影一眼,心想答案大概就是紫袍的腹黑、加上和千冬歲同一個模子打出來的報復心吧。
這下子我全想通了,照這樣看來我昏迷的這幾天裡,學長他們都在裝弱冷眼看戲是吧!整個天空黑成這樣原因根本不是凋之靈太強,根本是學長你們蓄意要找領主麻煩啊!
我再次體會到袍級真的惹不得,太可怕了。
「原因就是我們刻意找苒,這都看不出來嗎。」學長回了很嗆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