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一起跨世紀 - 天涯繞無窮1

願珍惜與至親，家人的緣，共勉 !

楊智準備進艙時間，王煥三滴著眼淚交待在陸家所見，把攝得的影像開啟，陸謙寬鼻間酸漲，眼眶是淚，未來人手裏這如此駭人的科技，把他腦裏早已模糊的娘的影像修正的極鮮明。

他反複看著，揉眉，趴在膝上，另一端遠坐著王煥三，嗚嗚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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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楊智也哭哭啼啼的出了艙，抱著未來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謝，王煥三也衝上去抱住未來人，陸謙寬緊著嘴角捏著相機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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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煥三見他起身，低了頭倔立在艙邊，聽著未來人對他交待細節終了，和陸謙寬那雙紅眼互對一看，將手搭他肩上，啫嚅的開了口：「我錯了。」一低頭哭聲轉重：「我錯了，我自己的破事全怪到你爹身上，我錯大了，我恨不得去給他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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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悵然，錯的何止他，想跟他置氣甩開肩上那隻手，終也沒有。

「那件事給他臉看不只你一個，我也有份，該給他磕頭不只你，我幫你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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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將腳伸進艙裏，那雙有神俊目，紅著對看，兩人都默想當時陸簡雖被他們氣得牙癢癢，但被冤枉這事卻灑脫，只是該管教陸謙寬，一樣出手管教，卻從沒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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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百感交集的躺在艙底，直到提示音響，他捏著顯示器，候等光芒止，發現自已站在院中梅樹邊，胡叔匆匆走過眼前，那時年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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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到煎茶香，知道爹在，信步踏進書房。陸簡正賞著畫，微側面瞧，剪影逆光止在門邊的，是兒子，輕哼了一聲：「用饍時間到就不必喚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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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吞下喉間哽漲，淡淡一笑：「傻子也知道該回家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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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聽著聲音和語氣，疑惑的轉身來一望，見這男人明明是兒子，但身架、氣質和細微處，都不是兒子，半轉的身不禁楞的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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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正要跟你說件趣事。」陸謙寬忍著心中洶湧，近前一笑，三人都用同一招把話挑明：「爹，小時候您常為我說太平廣記裏的神怪故事，兒子如今遇到個仙人。借仙力回來看您了，煥三哥也回去看過他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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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一聽到煥三的名立刻變了臉色，正為兒子又和這久無連絡的煥三，混在一起而起警覺，腦裏細轉著兒子的話。

陸謙寬卻彎身站到案旁，温柔的吸吸鼻子，攤開手間的顯示器：「您別氣三哥，他要我跟您說他知錯了，我跟他，如今都是三十左右歲數人了，到今天…才知錯。」他悔痛的壓著嘴角，又勉抬嘴角不將氣氛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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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聞言驚一細看，他當然一眼就知道兒子不一樣，兒子自己這麼一說，他起身板他肩頭，見那雙俊目，合漾著深深的柔與複雜交織的情緒，嘴抿笑眼含淚，雖還是年輕，已有風霜之色。

再看到他頸間，陸謙寬立刻將領拉高，笑道：「爹，三哥為您辦件事，拍了娘的相，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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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將顯示器開了，那一掌大小的硬物忽然發亮，陸簡才一低眼忽然驚張了嘴，把那長薄而精緻的鐵器，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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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妻子還身未染恙時。骤然得看，他心口緊得喘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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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伸指挪按鐵器表面，將娘的面容放大，當時廊下只有一燈照明的陸夫人正淺笑柔語，那雙眼跟兒子像，比兒子柔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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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把你娘——？」陸簡雙手捧著，心中激動立刻信了他的話，用力抓著他的臂：「你在何處遇的仙？快帶我去，這是煥三去找你娘了嗎？」

「這是煥三哥回到他爹死前那時日，當時娘來跟福伯說話。」

在仙人那兒，人都不畫像了，都將相存在這機器裏，也沒拍幾張，您看看吧。」

兒子温柔的道。

「你這——」陸簡急了：「你這東西能跟仙人買下嗎？需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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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就需還了，爹快看看。」

「那不行，快，磨墨。我得畫下來。」陸簡忽然失了穩重，立刻脫了外袍，挽袖展紙，活像個冒失的年輕人，兒子輕按住他：「爹，時間不夠，你就趕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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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失望了，果然坐下支額反複細看，又抽神再問：「這仙人在何處修行？什麼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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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聽了。這人您是完全沒機會遇上的。」兒子一直斜立在父親身側，不正對父親那充滿思念的狂眼，

陸簡沒有哭慟激情，只是不住向筆墨挪眼，又忍住，又再問：「即然都快三十了，咱家孫兒幾個了？有孫女嗎？」此時抽空回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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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嘴一笑：「快成親了，夫子說過，我與她一兒一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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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聽到有個孫女，朗笑點頭：「好，得個女好，你比我命好啊。就不知長得跟你娘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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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該像，像了我不就像了娘。」陸謙寬答得傻氣，陸簡不看他，逕朗咧著嘴，聽兒子話中聲韻，就知道那位佳人，他自己中意得很。

「那就好。」陸簡看了好一會，又思索：「後來……大家都好吧？」

陸謙寬心間一嗆，只笑：「答應仙人了，未來事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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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要問什麼可升官發財的事。」陸簡聲明，回抬臉望立在身後的兒子:「你得了這寶貝為什麼不是拿回家讓我瞧，卻來找這時的我？你這歲數時——我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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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兒子眼微轉目光動，立即抬手止他：「別唬我，我對壽這件事看得淡，別跟我畫山畫水的。」

陸謙寬便納納的心痛的沈默著，

兩父子有了一時沈默，沈默中教院外的蛙嗚插了話，

陸簡重望畫面又問：「你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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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爹說過，沒受點不像個男人。」兒子誠實的答。

陸簡幽嘆了口氣：「你現在倒真是個男人了。我看著眼順，想必你苦吃大了。」

「承爹謀畫，仍什麼都為我留住了。」陸謙寬簡略的寬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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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嗯了一聲，心道這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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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步到案前跪下一叩：「三哥要我代他給你賠罪，這三個頭，我也該磕。」

「哼。」陸簡拉側座椅不理他，出聲卻問：「他如今又幾兒幾女了?生意事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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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挺好，也還無兒無女。」陸謙寬老實叩了三個頭後跪著答。

陸簡又哼一聲喟然而嘆：「叫他別去當錦衣衛，他偏不聽，這身份能不造業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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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也一嘆，陸簡此時還不知親兒過些年也要被指派任錦衣衛，不過那歷歷往事就不說了，他不發一語的起身又三個跪叩。

「起來！無端的你不停拜我，是來折我壽嗎？」陸簡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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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舊日，悔不當初。」

陸謙寬伏地聲抖顫，

平日的穩重，在聲間全然瓦解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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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114.7.20

(這些內情，曲曲折折，在那本小說裏，後半部沒放全。第二部隱藏中，

總之呢，為了讓王煥三離錦衣衛這個身分，又怕他那張嘴把事說了害到他自己。陸簡寧願讓王煥三誤會，也不願讓王煥三知道實情，這事連親兒也誤會他。陸簡人已往生後，這事才被洪夫子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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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繞無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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