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本以為是救贖,沒想到是另一個深淵
「太太,不好了!爺爺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帶著妹妹走了。」家裡的菲傭給我發來了信息。
看到這個消息,我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天旋地轉。我急忙和母親直奔李孝霖現在的住所。
門鈴響了幾聲之後,開門的是李孝霖母親。她絲毫沒有感到驚訝,而是不慌不忙地說:
「你們怎麼來了?」
「我女兒在哪兒?你們把她藏哪兒了?」我徹底失去理智,沖著李孝霖母親大喊道。
「她是我們帶走的不假,但是我們是她的爺爺奶奶,有權讓孩子爸爸把她接回到家裡住一陣吧。」
「你這是接嗎?這是拐騙。」我不住地怒吼,試圖闖進屋裡找女兒。
「你不要在這裡撒野,孩子現在不再這兒,你要是再硬闖,我就報警了。」李孝霖父親走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
曾經的李孝霖父親,又紳士又溫柔,知識淵博對每個人都很客氣,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的話。現在的他露出了與我印象裡性格極不相稱的危險。他的道德觀念告訴他這麼做是不對,是他兒子的錯,但現實又告訴他要盡力幫助他兒子爭取最大的利益,哪怕是一些從來也不屬於他們的利益。
母親在一旁拉住了我,把我拽到一邊小聲說:
「聽她的口氣,孩子應該不在這,咱們得想別的辦法。」
隨後我便給李孝霖打去電話,約他出來見一面。李孝霖鬍子拉碴地來了,見面就笑著對我說:
「怎麼過來啦?是想我了嗎?要不我們還在一起吧,再生個孩子,我保證不再亂來了!」
「李孝霖,你混蛋!你爸媽趁我不在家把孩子帶走藏起來,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又怎麼樣?妹妹也是我的女兒,我也有撫養她的權利。這事我爸媽比我聰明,他們做得對!」
「你怎麼能這麼無恥?」我恨的咬牙切齒,心裡的火氣如一座火山,瞬間就要爆發出來。
「對對對,我是無恥,你要和我離婚,那現在就離吧,我同意了。」李孝霖笑著說。他知道孩子是我的軟肋,就算離婚我也不會把任何一個孩子交給他撫養。
現如今他能肆無忌憚地說出離婚的話就是想讓我妥協,我一時間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
「你要沒什麼事,我就走了!」李孝霖說。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李孝霖的目光,那一刹那,我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流湧上心頭。他眼神如冰冷的刀鋒一般銳利,好像要割裂所有的過往,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微微眨眼,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不安,小聲地說:
「我求你了,讓我見女兒一眼行嗎?」
以前即使我再痛苦,我對李孝霖也沒說過一個「求」字,如今女兒在他手上,我便徹底失去了最後的倔強,整個天仿佛也跟著塌了。
「求我?求誰也沒用,你還是回去吧。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孩子我們一邊一個,或者兩個都給我,你付撫養費,你的所有財產也分我一半,我們就可以馬上離婚。你就自由了。」說著李孝霖便揮揮手走了。
「你們不是覺得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嗎?覺得你們都是對的,我兒子都是錯的嗎?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就是要用盡一切手段告訴你們什麼叫做不公平。就算我們有錯香港婚姻法也拿我們沒辦法,我們不會什麼都讓你們得逞的!」李孝霖父親低沉地說到,理直氣壯。
他眼神淡漠而深邃,讓人無法窺視其內。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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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把李孝霖的要求告訴父親,父親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雙唇緊抿,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吼道:
「開什麼玩笑,不知廉恥的東西!」
父親目光沉了下來,「哼」了一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雪中雕刻出來,冷硬而堅定,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怒氣讓人不敢直視。
「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要拿回我們應得的!」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想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將我整個人席捲,我好恨他們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麼也做不到。
在他們帶走女兒的這兩個半月裡,不讓她去上學,不讓她參加一切興趣班,不讓她離開他們的視線半步,就這樣「軟禁」著女兒,生怕女兒跟我們走了。
這應該是他們律師給他們出的主意,因為在香港,離婚流程耗時是非常長的,只要你用任何手段把小孩留在自己身邊足夠長的時間,只要沒有傷害孩子的行為,一般來說法庭之後的判決基本上不會隨意改變孩子已經習慣的生活環境。簡單來說,就算你以前是個十惡不赦的敗類,只要你把小孩搶過來,留在自己身邊足夠長的時間,只要你不虐待小孩,那麼法庭就默認你就是可以適合撫養小孩的。
就是所謂的自由民主的法治社會嗎?天啊!我竭力壓制心中的悲傷和氣憤。白天我努力地尋找著解決辦法,而漫漫長夜,孤獨和無助成了我最親密的夥伴,一股無力感好像要將我拖入深淵。
在此期間,我不斷地與李孝霖一家人交涉,希望他們不要影響女兒正常的學習生活,我父母也不止一次謙卑地請求他們,希望大家能好聚好散,不要影響孩子。
但很可惜,他們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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