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與莫娜談心後起算,幾天的時間很快經過,轉眼間,已經來到了迎風祭儀當日。
熒站在蒂瑪烏斯的煉金台前,捧著這幾日在眾人支援下完成的皇冠,吐了口氣。
「前輩,怎麼了嗎?」
「嗚哇哇哇!」
被一道溫柔好奇的聲音驚擾,熒頓時失了方寸,冠冕在慌亂的動作中飛了出去,所幸在落地前,一隻帶著玫瑰刺繡手甲的手敏捷地將其撈起。
「對不起,嚇到妳了……還好沒有摔壞……」諾艾爾珍惜地輕拍冠冕,拂去一些灰塵後才交還給她。
「沒事,不怪妳……」她的眼神從諾艾爾纖細的手,移到了一旁成堆疊放的箱子,表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話說旁邊那些是……?」
「是迎風祭儀要用的裝飾喔!」萬能女僕甜甜地笑著。「節慶將至,大家都很忙碌,所以我就來幫忙掛這些了。」
熒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道理她都懂,但……「這些?全部?掛到那麼高的地方?」她指著三層歐風樓房的屋頂誇張地問。
「嗯!琴團長都評估過高度了,認為我就算從那裡摔下來,也能保護好自己。」講到這裡,彷彿是突然有點害羞,她左右手的食指對碰,又說:「而且這樣的話……也能增加運動量……」
「啊……我懂,畢竟迎風祭儀也是大節日,肯定需要試菜吧。」
像羽球節一般的大節日是她的天敵,因為作為女僕,她需要不停試菜以確保品質,往往因此造成熱量超標——這是諾艾爾角色故事中明確提及的一點,在奇怪地方擁有優異記憶力的熒,當然也記住了這一點。
於是她沒再多說什麼,選擇鼓勵諾艾爾:「既然如此,那就交給諾艾爾啦!因為諾艾爾是我們蒙德最厲害的女僕嘛!」
「啊……」突然受到稱讚,少女的眼眶驟然濕潤。「謝、謝謝前輩……啊,得先去幫忙了……嗚,也祝前輩戴冠儀式順利進行!」
害羞的女僕少女,飛一般地逃走了。
目送臉蛋都快和落落莓一樣紅的諾艾爾離去,熒重拾思緒,回憶起完成冠冕的過程,大家共同貢獻,還有一度以為的失敗。
在過去幾天內,班尼特果然信守承諾,夥伴們提供的建議與素材陸陸續續地送過來。蒙德的各類特產自是不在話下,甚至還有人把自身技能的特殊粒子效果也作為素材。
適逢長假,熒也卯足了勁,整天掛在線上草擬和討論皇冠的外觀。
在眾人的幫助還有熒的爆肝下,風格的統整與造型的設計變得異常順利,順利到她在祭典前的最後一日——也就是昨天,才想起來一個致命的問題。
遊戲裡的夜晚,就在作為她臨時住所的禁閉室裡,她對自己發出了一個靈魂拷問:
「……我該怎麼把這堆東西弄在一起?」
這時,神奇的阿貝多帶著他神奇的聖遺物,如同英雄一般地登場了。
「推算時間,妳差不多該完成草稿了,所以我帶了這個過來。」他指尖轉著從不知哪隻倒楣40體BOSS身上掉落的理之冠。
熒接過理之冠細細觀察,銀色的桂冠上,有幾片被染成藍冰色的葉子,整體而言小而精美。
「這是『祭冰之冠』嗎?」她抬頭問。
「沒錯,畢竟我的實驗室就在龍脊雪山,就地取材是最快的方法。」煉金術師逕自走向一旁,抱起一堆素材。「走吧,我們去找蒂瑪烏斯。」
後來,在人送外號「妨礙合成真君」的NPC蒂瑪烏斯面前,阿貝多細細向她解釋了煉金的原理。
在這個世界中,建模面數少的東西——譬如莫娜的卡牌——可以自行在煉金台製作;但冠冕這種面數多又複雜的物品,則需要既有的建模和完善的設計圖紙,這也是需要收集素材的理由。
兩種東西都具備後,實際的操作反而意外簡單,妳自己試試就知道了——阿貝多兩手一攤,輕鬆地說。
前面的解釋,熒是聽得似懂非懂,直到打開合成界面的一瞬間,她才了解為什麼他會說很簡單:原來這個所謂「煉金」的系統,是直接移植了終端本身的功能。
V-阿卡西是這個世代最新的機種,為了能夠充分利用它的算力,於是提供了一個可以自行編輯建模的功能,而煉金就是借用了這個模組。
不論如何,以阿貝多帶來的祭冰之冠為雛形,配合眾人送來的素材,冠冕順利地完成了。
熒捧著手上精緻,散發著微光的冠冕,深呼一口氣,前往舉行慶典的教堂前廣場。
「呦,熒。」戴著單邊眼罩的騎兵隊長凱亞倚著柱子,一派輕鬆地向她打招呼。「皇冠也做好啦,放到那邊就好。」他伸手指向廣場中央。
蒙德已經做好了迎接神明的準備,廣場中央搭起了一座祭壇,圍繞正中的天空之琴,長桌上擺放著各式鮮花美酒;而擺放冠冕的臺座,則又比祭壇更靠近中心。
至於中心那一大塊留白——自然就是風神降臨的地點。
熒走上前去,輕輕將冠冕放上臺座。冠冕本身與纏繞其上的特效粒子在陽光照射之下都散發著微光,暈染出一片祥和寧靜的氣氛。
「芭芭拉,聽說開場的詩歌是由妳和琴團長合唱吧?辛苦了。」熒招手問候同在等候區準備的芭芭拉。
「呀……是啊!」她好像沒料到熒會提這個問題,慢了半拍才回覆。「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巴巴托斯大人,啊……」
她頌讚神明時,熒則是在一旁偷偷嘆了口氣,不知道溫迪到底打算如何處理……
「時間到了。」看見大家差不多都聚集過來了,琴高喊一聲。「風神大人將要降臨,讓我們以詩歌歡迎祂吧!」
誠然,她有些僵硬,或許是因為宗教活動並非她平常會直接負責的業務,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風神那有些尷尬的真實面目——不論如何,這股不自然在她與她的妹妹芭芭拉一同站到祭壇前時煙消雲散。
「風之神,請指引我們。」兩人共同開口,隨後聲音散成了一高一低的合音。
「昔時暴風肆虐,您引領自由之風破開迷障,解我倒懸。」琴率先領唱,以文雅的用詞彰顯敬意。「僭君築塔,您指引抗爭之風洞穿貪婪,解我枷鎖。」
芭芭拉活力的歌聲適時接上:「您的風傳遍大街小巷,帶著蒲公英與希望飛向天空;您的風吹過風起地的原野,風車菊也為您的到來而歡喜著轉動!」
唱完特別高音的歌詞,兩人的聲音又慢慢重合在一起。
「千年之風,恆常吹拂;自由之神,長佑蒙德。讓我們為您的庇護獻上感謝,為您的降臨感到欣喜。」
熒知道自己是時候上場了,她步伐堅定地向前,捧起冠冕,穿過兩姊妹一路走到廣場正中,抬起臉唸出了禱詞。
「紛亂之時,更需神眷。您指引而不限制的風,是對我們最大的恩賜。請允許我,蒙德城的榮譽騎士,為您的現世而加冕!」
熒吞了吞口水,靜靜等著。
一秒、兩秒、三秒……
難不成……有什麼搞錯了?熒心急如焚地想。
突然,以廣場中央為圓心吹起一股大風,風中隱約可見羽毛與蒲公英般的元素力痕跡,盤旋、起舞,又在落地前消散。
熒一手在臉前擋著,一手死死攢著冠冕。風止息之時,一道聲音響起。
「我的子民們啊!我已經聽見你們的禱告了,我不會在這亂世棄你們不顧,秉持著心中的自由之風前行吧!」
是夜蘭之前提過的、七執政單向對人民傳話的權能……看見周圍的人也都抬頭望向天空,熒很快理解了這一件事。
忽然,她又聽見了另一道聲音。不過在她來得及反應之前,琴就用眼神暗示她先宣布儀式結束。
於是她高舉冠冕:「風神巴巴托斯大人已經降臨,迎風祭儀完滿結束!」
看著眼前眾人不分是否真正對風神虔誠,一派和樂地慶祝,熒鬆了一口氣,但仍有些焦慮——因為後面那句話,是只屬於她和溫迪的秘密留言:
「到『老地方』見吧,我會在那裡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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