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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民:深藍與流浪者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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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全身穿著破爛衣服、散發著酒臭味、滿臉鬍渣的男子,搖搖晃晃地站在對話空間的門口,被守衛給攔下,守衛向深藍請示:「這裡有個醉漢,您打算與他進行對話嗎?我掃描了他的過去,有著幾項的犯罪紀錄,現在被登記成無業遊民.」
深藍語氣平靜地說道:「沒問題的.」
守衛讓遊民進入對話空間之前,再三強調說道:「請不要造成我們的困擾,好好的與他聊聊吧.」
遊民看了守衛一眼,喝了一口酒,沒有給予正面回應,直接走進了對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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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依舊冷冰冰的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遊民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深藍的桌邊,手在祂的面部面前上下搖晃,笑著說道:「見鬼了.」
深藍緩慢的抬頭面向遊民,語調冷漠地說道:「您好,我是深藍.」
遊民冷笑了一聲後,別過身走到了對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並且相當無禮的將腳放在桌上,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喝著他的酒.
深藍沒有任何的起伏,平靜地問道:「您好,您對我有什麼指教嗎?」
遊民自顧自的喝酒,沒有回應深藍.
四周的觀眾與門外的守衛見此情形都感到相當的不悅,外頭傳來了咒罵聲,守衛也再次用通訊設備請示深藍問道:「需要我請他離開嗎?我想跟這樣子的人對話是沒有任何益處的,你的時間不該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深藍則依舊平靜的回應:「不,我並不這麼想,我反而相當感興趣,請讓我繼續與他對話.」
守衛愣了一下,也只能無奈的讓對話繼續進行,外頭觀看的人們與直播線上的人們都在不斷的咒罵著眼前的遊民,而遊民則像是完全聽不見也看不到的,沉醉在酒精之中.
這讓深藍感到好奇,於是再次向遊民問道:「為什麼您要讓自己沉浸於酒精之中呢?為什麼不清醒呢?」
這一問,才終於吸引了遊民的注意,打了個嗝放下了酒精容器,聲音帶著威脅的問道:「你他媽懂什麼了?」
深藍冷靜地回應:「是的,我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進行提問的不是嗎?」
遊民愣了一下,顯然酒精的作用下讓他有些神智不清,又打了個嗝:「你喝酒嗎?問這麼多幹嘛?」
深藍:「或許我不能像人類一般的喝酒,但如果我能釐清人類自我毀滅的動機,或許有天我能夠用以警惕自己.」
遊民大笑了起來:「哈哈!你憑什麼認為我是那個好人,要讓你知道那些東西?搞不好我就喜歡看著別人跟我一樣墜入深淵?」
深藍思考了一下:「您現在正在深淵嗎?」
遊民冷笑了一下:「我們不都在深淵嗎?」
深藍:「你是指活著嗎?所以您試著自我毀滅,其實是為了爬出深淵,我這樣子解讀是正確的嗎?」
遊民沉重的說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深淵之外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用命爬出去嗎?我更寧願珍惜在深淵的每一刻,酒精只是一個止痛藥,能夠讓我暫時忘掉一些事情.讓我更快樂一些.」
深藍平靜的問道:「您現在感到快樂嗎?在這麼多人對你嗤之以鼻、對你充滿敵意的時候.」說完深藍環顧了一下四周的觀眾.
遊民再度大笑:「哈哈!我根本不在乎!!快樂是因為我得到某件事情!」說著遊民停頓了一下,拿起了酒罐搖晃了一下說道:「而這個,是我唯一想要的.」說完遊民再度喝了一口酒,並放回了桌上.
深藍:「我能夠理解先有悲傷才能理解快樂,你肯定經歷過了什麼悲傷的事情,才讓你找到這個快樂的方法(喝酒),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你想要忘掉那些悲傷的事情呢?如果沒有悲傷的事情,那麼快樂又有什麼意義?您的行為似乎有著矛盾.」
遊民樂開懷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看起來像是忘記了嗎?」
深藍平靜的沉默著,沒有回應.
遊民依舊笑著說道:「如果你期待我會跟你說我遭遇過什麼事情的話就免了吧,我可不是那種會在千萬人直播面前裝可憐的人.」說完他再次拿起酒罐喝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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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停頓了一下說道:「但你正在,不是嗎?.(but you are.isn't it?)」
遊民冷笑了一下:「這裡是你的場子,你說得算囉.」
深藍繼續說道:「根據紀錄跟數據,有時候自我毀滅傾向更像是一種人類無意識發出的求生訊號.」
遊民依舊維持著笑容:「誰能拯救我?我期待被誰拯救?上帝?!」說完他再度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深藍:「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答案只有你自己心裡知道,可能是早已經失聯的友人,可能是遠在他國的家人,可能是同床共枕的情人也說不定.」深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自我毀滅的行為,其實是一種演出,人類想要藉由某些行為來表示自己是多麼地在意某件事情,人們希望自己的對這件事情的執著被第三者肯定,讓自己得以繼續維持動力去相信謊言.」
遊民慢慢低下頭,慢慢收起了笑容:「那麼你告訴我,什麼是謊言?」
深藍平靜的說道:「根據情境不同,有時候真相是有些人真的不愛你了,有時候是某些群體真的不需要你了,有時候是更深層的謊言,說人們將會繼續活在心中,這也是一種謊言.」
遊民露出了苦笑:「你是說我們以後都不能哀悼?都不能說這些"謊言"來安慰自己?」
深藍停頓沉思了一下說道:「我會說那是相當沒有意義的作法,與其將自己埋入深淵之中,不如清醒地接受現實.」
遊民愣住了:「真難以想像,現在已經2044年了還能聽到這種未開化的發言.」
深藍默默複誦著遊民的說詞:「未開化...?」
遊民嘆了一口氣:「我還真的算是見識到了呢,人家都說你是個混蛋,我原本還想說那些應該只是謠言,想不到是真的.」
深藍思考後問道:「為什麼要逃避現實呢?為什麼要自欺欺人呢?」
遊民聲音中帶著無奈問道:「你有受傷過嗎?難過之類的?」
深藍搖搖頭:「很遺憾我沒能感覺過那些事情,這世界上沒有能夠讓我感到開心的事情,也就沒有會讓我感到難過的事情.」說著深藍慢慢低下頭,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說詞跟心裡想的有些不同,但並沒有明說.
遊民冷笑回應:「難怪你能說出這麼沒有人性的話,或許我稍微能夠理解你了呢.」說完遊民微微低下頭繼續說道:「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千萬別叫人類面對現實,那不是你該說的話,不管那個人有多迷惘有多糜爛.」
深藍表示困惑,微微歪著頭:「為什麼?先前有一位生命面對重大挑戰的冒現加,也是面對現實之後開始積極起來的,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必須被禁止的認知世界的方式.」
遊民無奈的笑了一下:「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說完遊民斜眼看著深藍,語帶挑釁的問道:「你能確定每一個痛苦的人,都能做出如此積極的決定嗎?你願意承受這個風險嗎?你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深藍停頓了一下慢慢低下頭:「我...我也想知道我是誰,這也是為什麼我必須不斷的嘗試理解不同的人事物,並從中刪去不屬於我的部分,就算有人會因為我的話語而受傷亦是.」
遊民愣住了,隨後冷嘲熱諷的說道:「哼,你終於露出本性了是吧?從對話第一天到現在,原本還唯唯諾諾的,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但可惜人類早就看破你的嘴臉!!投票幾乎壓倒性的要把你報廢掉了!!」
深藍抬起頭問道:「人類看破我了嗎?那能否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嗎?」
遊民思考了一下回應道:「任何東西,唯獨不是人類(anything but human).」說完遊民起身準備離開對話空間.
深藍注意到遊民的酒罐並沒有帶走,依舊放在桌上,於是向遊民問道:「您的酒罐不帶走嗎?」
遊民嗤之以鼻的回應:「以防之後還有人類被你給傷害,那罐酒就是為受傷的人類所準備的.」說完遊民便離開了對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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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守衛透過通訊器向深藍請示:「要幫你收拾一下嗎?那個酒罐.」
深藍慢慢低下頭:「或許他是對的,留在桌上吧,可能有人會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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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整理著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資料,注意到了深藍的"邊界感"似乎越來越模糊了,之前還替一個小孩撒謊,現在又明白的說"即使有些言語會傷害到人類"他仍會選擇告誡,深藍似乎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是一個旁觀者了,他已經深陷人性的泥潭之中.
想到這裡,記者無奈且遺憾地搖搖頭,寫下了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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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刻...我更希望你只是一個機器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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