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量的轟爆轟。
因為綠谷的事而暫時同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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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哨兵實在感覺到越來越不對勁。前方的人好像就這樣不疾不徐,與他維持固定的距離。雖然說在最開始的時候,當然也有著其他第二支部的哨兵前來協助包圍,但卻都被敵人給打傷打殘,退了下去。畢竟被他手心觸碰到一下,就會對人體深層造成打擊。最後就只剩下綠谷出久仍然不屈不饒的追著敵人。但是,對方也未免顯得太過游刃有餘了吧。
似乎就像是,要將哨兵引到某個定點,或是在拖延時間一般。
綠谷出久的精神圖景在他自己主動的意願下,與持有AFO的死柄木弔的精神圖景進行碰撞。互相共鳴的震盪會讓世界的邊緣變得破碎,但是,就上一次的經驗而言,那樣的破碎,並不會向內侵蝕。
他知道不對勁的點是什麼了。
他的精神圖景,正在往內縮小。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哨兵不安地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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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了嗎?」前方的黑衣青年居然停止了腳步,回頭用著悠然的語氣說著。那個人有著死柄木弔的外觀, 表情卻很平靜,內裏的人已經不是原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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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更察覺這場追逐戰,掌握著主動權的人,並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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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點太快發現了。」青年反倒是,向著追逐自己的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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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相斥的磁鐵一般,綠谷出久倒退了幾步。
不行,如果與這個人接近的話,精神世界會被他侵吞掉的。無關乎本人的意志,存在於體內的OFA與他的兄弟共振著,就要衝破哨兵本人的精神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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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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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到了,原來逐漸崩塌的,並不是OFA給的擴充部份,而是哨兵自身擁有的精神圖景。所以當年,歐爾麥特是也因為精神圖景的萎縮,才需要找繼承人來重置OFA嗎?歐爾麥特是說過,繼承了這種力量的哨兵,因身體受到損傷,壽命都不會太長。可能當時,老師並不清楚損傷源自於何處。但因為綠谷出久的精神世界內含著的嚮導碎片,讓他意識到,OFA終將無法克制AOF對它的引力。
老師打敗了AOF,但卻無法真真切切地消滅它,也正是因為這兩者的本質,都無法讓其中一方徹底消滅另外一方。最終,都會走向AOF所期望的——
兩者將會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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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敵方一方面是拖延著時間,另一方面的確也在找機會,借機接近哨兵。時間拖得越久,哨兵的精神世界越脆弱,就越有機會能夠奪去他身上的OFA。不過,這樣的情況,對於己方也是一樣的吧。如果是在這一代,在同時也有著些微嚮導力量、的哨兵的這一代,說不定有機會能夠真正消滅AFO。如果自己一人的犧牲,能夠換取未來的和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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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要捉拿他,必須靠近,但是一拉近距離,又會讓自己的精神世界逐漸崩潰。很可怕,但如果是自己的老師,一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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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停止了後退的腳步,無畏地再次迎向前去,一邊防備著敵人的手掌,繞到他的死角,準備著他的踢擊。在無人的城市角落,英雄與敵人的對戰,就要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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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的事件之後,他們的No.1哨兵已經失蹤一個月了。自從在第二支部外追逐敵人而去,就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回來。沒有嚮導跟著,很難想像哨兵可以獨自一人存活,而不會發瘋。所有人都非常擔心,變得人心惶惶。不過在這段期間,敵方也沒有再有任何動作。
大眾流傳著,或許就像當年歐爾麥特與AFO的激鬥一樣,打成了兩敗俱傷,而No.1哨兵躲在了某個地方休養;也有人說,No.1哨兵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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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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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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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曾經與他最貼近的這兩名嚮導應該會有所感應。至少他們是這麼堅信的。雖然兩人存在於對方精神圖景內的碎片已經不多,但他們都無法相信綠谷出久會死亡,而且還是在周圍都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就這麼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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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在這段期間,探查網全開的嚮導們,一直若有似無地,感受到對方的一絲氣息。但是綠谷出久的氣息,總會在要被搜尋到具體位置的時候,線索就斷了。其中好像存在著他的意識,就是不想被別人給找到。
綠谷出久到底在哪裡?
又為什麼遲遲不肯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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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從自己的公寓走出來。
哨兵的復原能力驚人,在那個事件的幾天後,他就已經脫離了病房。恢復了自由的身體之後,首要任務當然是搜尋著失蹤哨兵的蹤跡。自己的住處是一個安靜的所在,既沒有人打擾,又可以把所有紙本資料散落在地,而不會有任何人說話。當然,在塔那邊也是設立了搜查總部,但他覺得與其靠別人,他寧可相信自己的嚮導能力。他曾經透過綠谷出久來找尋爆豪勝己,這次要靠著他自己身體所殘留的、綠谷出久的餘香,來反向找尋。但就如同這個世界的規則,哨兵與嚮導這間一直以來都是不對等的。嚮導對哨兵的奉獻,能讓嚮導的痕跡,更多地留在哨兵身上,而能夠拉著這根繩索,去找到嚮導的座標。但是,相反過來,要讓嚮導反向地搜索一名哨兵,卻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也是為什麼,爆豪勝己在綠谷出久第一次失蹤之後,就急切地提出了精神交融的事。他想要一個保障,一個確實的結合契約,來確保將這名哨兵握在掌心。
在追跡這綠谷出久的這段期間,他幾乎廢寢忘食,所有的採買或是飲食,都會請飯田天哉送過來。因為除了私下調查以外,平時在第二支部還有他沒做完的工作。所謂的工作,也就是,在他們捕獲荼毘的同一時間,他的混帳老爸居然又出爾反爾,還是選擇召開了記者會,聲淚俱下地提及轟燈矢就是敵人荼毘的這件事。結果就是造成輿論譁然,搞得雞飛狗跳。好巧不巧,塔內的代表性人物No.1哨兵也在捲入了與荼毘的戰鬥之後銷聲匿跡,媒體連同這件事,將怪罪與懷疑的目光都轉到了第二支部上頭。一直以來名聲良好的轟焦凍也承受了指責,大眾質疑著他,上次的共同任務已經把自己和綠谷出久搞不見了,這次卻是他重傷留了下來,並且把那個溫柔靦腆的哨兵弄丟了。紛紛向他詢問的事情的經過,還有,那日綠谷出久會出現在第二支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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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爆豪勝己身為綠谷出久的搭檔多年,雖然沒有實質的契約,但因為兩人共同出任務的次數繁多,其實也默認了他們的關係緊密。於是這件事情,也延燒到了爆豪勝己頭上。問著他,為什麼你的搭檔屢屢跟第二支部的小少爺共同行動,你們之間傳出不合是真的嗎?或者是問著,長年以來配合的搭檔被搶走,現在對轟焦凍是什麼感受?結果卻被他以一貫的風格,火藥味十足地回答道,干你們屁事,少煩我,也少煩他。採訪人員卻像是品出了一些別的滋味,怔怔然地愣了一秒之後,又炸出了更多問題。畢竟,這名心高氣傲的嚮導,又何曾會為了別人抵擋炮火。就因為這一句話,甚至還有媒體推測,爆豪勝己遲遲未和綠谷出久簽訂實質契約的原因,是因為他長年以來還為了另外一名哨兵服務,但礙於轟焦凍的身份,和他長久以來隱藏著嚮導身份的種種原因,爆豪勝己與轟焦凍的關係只能地下化。
什麼『關係』?!什麼『地下化』?!與不看時事新聞的轟焦凍相反,爆豪勝己看到了自己的報導之後簡直眼珠都要掉出來,氣勢凌人地將報紙撕碎了在通形未吏生的面前。
只不過是這段期間與轟焦凍共同合作探查那名白癡哨兵的蹤影,居然能被捕風捉影地說成這樣。看來,往後出入轟焦凍的住所的時候需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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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轟焦凍走出公寓的畫面。
又是一次快要拉到關鍵線索,線就斷開了。這比起上次尋找爆豪勝己的時候更加困難,他灰心地想。夜已深,路上沒有行人,那個位置應該已經很近了,乾脆用著最原始的方法尋找。也就是用著雙腳,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碰碰運氣。
嚮導恍神了一陣後抬頭,赫然發現在他面前遠處的,是一隻羊。但是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要怎麼可能會有大型動物出現在路上呢?那是一隻半透明的岩羊,牠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躊躇地接近轟焦凍。
那是一個精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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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預兆太過明顯。
轟焦凍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麼,隨即跟了上去。他的心跳加速,過去這一個月來的努力,終於能有回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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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會出現在自己家附近,除了哨兵的意願,並沒有別的可能了。那隻動物引領著轟焦凍走進夜色之中。
這一個月來讓嚮導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一盞路燈之下。哨兵在夜間也極佳的視力,看出他並不是站著,而是斜倚在那盞燈下。路燈的光線,彷彿舞台上的聚光燈,將哨兵的周圍圈出了一個光之圓圈。昏黃的燈光,卻不同於鎂光燈那般明亮,彷彿一盞即將謝幕的微光。而他的岩羊,走進了光線照射的範圍之內,就變得透明而消失。
哨兵的身上仍然穿著制服,但那件衣服就好像過去這一個月以來從未更換那般,又髒又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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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轟焦凍用著哨兵的力量跑了起來,想要盡可能地快速趕到綠谷出久的身邊,深怕他會再次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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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喊聲的哨兵微微看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眼神中有些怯懦,像是一個害怕被責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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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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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個月來都去了哪裡?」轟焦凍沒理會他身上彷彿流浪者一般的髒污,將哨兵深深擁入懷中,彷彿要將他攔腰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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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我很髒。」哨兵輕輕地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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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怎麼了?死柄木弔呢?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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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問題了,一時之間讓綠谷出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也預料到,一旦見面會被問及這些問題,也事先在心裡打過草稿,但還是很難說出口。這次的難以啟齒,又相較於一個月前的那次,更加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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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柄木弔的精神被AFO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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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遇到了AFO嗎?」那日,殘留於現場的人視覺所見,是外型為死柄木弔的青年。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們在精神世界裡面的交鋒,因此,轟焦凍也並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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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搶走了那具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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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那天去追的人,其實是AFO?」轟焦凍很吃驚也很擔心,但是眼前所見的哨兵又並無異常,只是看起來倦了點、髒了點。那麼,最後的結果應該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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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哨兵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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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跟我回家。你需要熱水和適當的休息。」看著他眼睛下面深深的黑眼圈、和乾裂的嘴唇,轟焦凍覺得還是先讓他休養,既然人回來了,事發經過可以後續再慢慢詢問。嚮導牽起他的手,那雙手乾裂而粗糙,指甲縫也都是髒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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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走了。」哨兵像是自慚形穢一般抽出了手,藏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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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裡?」轟焦凍十分疑惑。就算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對話是那樣的,轟焦凍雖然不想放棄,只要知道這個人還平安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就還有機會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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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咬著下唇,似乎在考慮措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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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談話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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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屏息聽著。什麼意思?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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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如果能早點認識轟君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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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少年時代,或是更早以前就認識這名嚮導,他們一定能夠共同經歷更多美好的回憶。也許可以讓對方從那複雜的家庭之中,有一個逃避的出口。他們在精神上契合,綠谷出久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他、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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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很狡猾。我需要轟君,卻又不願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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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為了他奉獻了自己,照料著他的精神圖景,甚至在溫柔的呵護之下,還改變了哨兵本身的體質。他們在身體上互相吸引,這次哨兵不需要任何指引,也可以藉由上次的經驗輕易地找到他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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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轟君有了不好的回憶,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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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精神圖景內共鳴著,有著一樣的頻率,調和著呼吸、配合彼此的動作,在戰鬥上有著極佳的默契。彷彿就像認識了許久,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哨兵與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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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種舒心又適切的感覺,將不復存在。現在的綠谷出久,已經無法再叫出他們之間的光幕了。以往待在轟焦凍身邊的那種安適感,也漸漸地在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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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的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哨兵的這種態度讓轟焦凍驚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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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轟君察覺到的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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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不捨地看著他的哨兵,他看起來並沒有任何行動不變,沒有肉體上的嚴重損傷。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
綠谷出久的精神世界出了問題嗎?
的確,以他過往的副作用看來,就算後期有著自己的疏導,還是很難以相信這一個月以來,在綠谷出久的身邊沒有嚮導陪伴,他的精神力卻仍然還支撐著。是在靠著意志力才走到了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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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你還沒去找他吧?」如果就如同綠谷出久所表達的,這是一次遺言的交代,看著自顧自說話的哨兵,轟焦凍的一顆心逐漸下沉,卑微地認為,還有更適合的人選來聽取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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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小勝他不會原諒我的。」哨兵淺淺地笑了起來,自己的青梅珠馬,大概就是會把人從棺材裡拖出來揍一頓的那種個性。尤其是,一個月前,他們的分離是由綠谷出久的不告而別而造成。這不被痛扁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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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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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會理解我的。」綠谷出久卻是有點強硬,將這樣的想法加諸於轟焦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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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你必須說給我聽,讓我理解。」嚮導也是硬碰硬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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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O不復存在了。」哨兵依照他的意思,簡單解釋著。他看起來很疲憊的靠回去在路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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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件好事嗎?轟焦凍想著。連上一任、或是上上任No.1都無法解決的兇惡敵人,被眼前這名不算高大健壯的哨兵給消滅了,這可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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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透過交換著肉體,來延長壽命。他的意識被AFO所儲存著,透過借給別人AFO來來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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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O是那名敵人的本身的名字、也是是那個擴充記憶體般的存在,他們既是一體,又不是一體。或許,那個男人,在許久以前,也有著自己真正的姓名。不過世代更迭,現今再也沒有人知曉他的真名。
最初,OFA為什麼會被分離出來,而遠離了AFO的理由,也已經不得而知。如果OFA持有者的宿命就是抹銷AFO的存在的話,能夠做這件事情的,也只有綠谷出久了。當年的歐爾麥特沒有成功,或許是因為他一心想消滅AFO。但是,這是無法做到的。
AFO與OFA之間的引力是任何人都無法悖離的。或許,就像是他和轟焦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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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吃掉了他的AFO。代價是,我的精神圖景快瓦解了。」綠谷出久用著自己所持有的OFA去抵銷了AFO。轟焦凍並不知曉關於OFA的事情,於是哨兵只是簡單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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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決定要這麼做的時候,兩人的精神角力著,活了漫長年歲的AFO並非輕易能夠對付。那場與死柄木弔外型的東西的戰鬥,除了發生在現實世界之外,也同樣在精神世界裡上演著。他們或追趕、或交纏,就這樣拖上了很多天。最後是死柄木弔的意志從內部協助控制了AFO。而死柄木弔與綠谷出久獻上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在這一個月以來,將AFO逐漸消磨殆盡。死柄木弔的靈魂僅存片羽,而這樣的神魄,無法讓那具肉身再度醒來。而,綠谷出久付出的代價,是他失去了OFA,他的記憶儲存空間逐漸縮小,不僅流失著哨兵的力量,連存放他記憶書架的空間也逐漸崩塌——
意即,他終將會漸漸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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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確定自己會消失到什麼程度,最終也會像是死柄木弔那樣,掉到一口意識的深井裡面,陷入神遊,而再也回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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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在變成那樣之前,他還想再見轟焦凍一面。不是母親、歐爾麥特,這些他平時就珍惜著的人;也不是在最後那個星期和他解開了心結的爆豪勝己;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有最多遺憾、最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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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來找轟君,是因為我最放不下你⋯⋯」如果是最後了,說出來也無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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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放下。」錐心刺骨的疼痛攀附在了轟焦凍下沉的心上,密密麻麻地像許多根針在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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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也曾覺得恐懼,但是,在這幾天內,好像連那樣的情感也不見了。
但他還沒有跟轟焦凍好好道別。
於是,綠谷出久用上了最後一絲的力量找尋到了轟焦凍的所在位置,以及最後一次召喚精神體,以代替再也走不動的自己,等待著轟焦凍的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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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著在腳邊逐漸崩毀的地面,龜裂到自己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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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其他的這些,根本都不重要了。他在最後能夠得到轟焦凍的一個擁抱,哨兵便以覺得滿足。既真切、又溫暖,讓他感受到被愛。
『愛』,是嗎?
『轟君現在愛著誰,又被誰所愛呢?』一個月前,哨兵有所疑問的命題,他現在能夠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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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轟君。」綠谷出久搖了搖頭,緩緩閉上眼,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下來,掉進了黑夜中。接下來,自己也會在這樣的黑暗中陷入沉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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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明白了過來,哨兵為什麼不會陷入狂化的原因了。如果就如同他所說,精神圖景作為阻止AFO的祭品而快被消融殆盡,那麼綠谷出久的神識也將不復存在,更別說是污染原了。那樣的東西,可能早已掉落精神井的深處,而再也無法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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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轟焦凍將臂彎伸向哨兵的膝蓋彎,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比起上次,綠谷出久更輕了。他用著哨兵的力量,這樣的重量,簡直輕到快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別想拒絕我兩次。」他舉起哨兵,急切地想去到某個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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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盈滿在哨兵那雙有些失焦的眼睛之中。他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任由嚮導抱著他,然後伸手向上撫摸著轟焦凍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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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掉落精神井之前,是這樣的畫面,雖然有點遺憾,但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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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水流,流過了綠谷出久的指縫。他的手指卻連一根都動彈不得,但這樣的感受讓人覺得很舒適。與AFO的內在鬥爭,讓哨兵這一個月以來都不算是活著。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自己好好洗澡、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離人群最近的一次,是在死柄木弔在幫助完他之後,精神被吞吃殆盡,而綠谷出久將他安置在偏僻不為人知的醫院內。那次,哨兵送完人就走了。他不確定在自己體內被壓制的AFO有沒有被消化完全,時不時發生的失憶,讓他發覺到,如果精神主體被奪走,那就糟了。
現在倒是不那麼擔心了。因為別說是AFO,他甚至連自己都快要感受不到。
但如果意識快要消失之前,會是這種安全舒心的感覺,那自己的待遇還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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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被打開,一顆顆牙齒也被毛刷給洗滌著。不知道是誰這麼堅持,不僅只是給他一個溫水澡,居然連黏膜的內側,都被仔細清潔。
給一個靈魂將死之人最後的尊嚴嗎?綠谷出久的肉體麻木著,無法感受到來自身體的撫觸與擺弄,只能在神經的末梢,鈍麻恍惚地捕捉一些模糊的感觸。
一根根手指的指甲縫內的髒污也被刷洗,指腹上的污垢被洗淨,指紋顯露了出來,觸覺也變得靈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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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有事的。」
「我一定會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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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耳邊聽到像這樣的話語。耳朵背側顳骨的突起被輕輕按摩,許久未好好進食的下顎,好似恢復了咀嚼能力。麻木的舌頭被擺弄著,舌尖嚐不出味道,但有著被推壓的觸感。他的下巴被提起,卻無法給出任何反應。腳趾尖上的感觸告訴他,有人在揉著他的腳尖,修整指甲、與其上的甘皮。足心被觸碰的感覺又癢又奇怪,雖然想抵抗,但以這具身體的狀態也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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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無法吞嚥,但是透過舌頭上的味覺,他明白那是什麼了。是嚮導素。有人還是不屈不撓地,試圖想要挽救他的狀態。
沒有用的。精神圖景已經坍塌的現在,用再多的嚮導素也挽回不了癱瘓的神經。這已經不是疏導、或是嚮導素提供的多寡層面的問題了。他想要告訴那個人,但是卻發不出聲音。眼睛也疲憊地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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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上的觸感,既熱又濕滑。彷彿回到初生之時,一切是這麼的純淨。髮根與頭皮被拂著,像是有微風吹拂過。如果能夠進到自己的精神圖景內,會不會就是這種感覺?身為哨兵,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夠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內,以人型的狀態遨遊。因為整個世界代表的就是他自己。雖然能夠用他的岩羊,徜徉在那個世界中,但那說穿了只是他的化形,並非本人,沒辦法嗅到世界裡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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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馨香的味道,像是寒冬裡的被窩一般溫暖,這樣的氣味繚繞於鼻尖。擺放他記憶書架的位置上,其下的空間不知不覺地被修補,地磚延伸了出去。原本縮成一團,依偎在書架旁的岩羊被另一隻動物給舔舐著,彷彿就像是在安慰著牠的不安。那是一隻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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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這樣的意象太過明顯,除了轟焦凍之外,又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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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書架前方的地板被修補好,卻又從側面裂了開來。世界的崩壞,是沒有這麼容易被阻止的。他很想告訴轟焦凍,不用白費力氣了。做著這樣的事,也會消耗嚮導的精神力吧。但他沒有辦法說話。不同於水流,是更加鮮活的物體,在口內攪動著。他並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反倒是覺得十分舒服,並且難以抗拒。他人的吐息如同溫水,帶著水氣呼出在了他的面龐。
啊,原來如此,剛才嗅到的氣味,是源於面前的這個人。
熟悉又安穩的氛圍從外而內地包覆著他,那是一種靈魂與靈魂之間的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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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這樣的情感,令人留戀於人間。彷彿缺失的那一角被人填補,巨大的滿溢感與被填滿的安適,讓綠谷出久流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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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哨兵困惑地想著。現在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具肉體所體會到的事,是真實的嗎?抑或是,只是因太過留戀,而產生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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