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第十八章滾出去……

1930年，貝爾林隔都，赫爾茨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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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慘叫聲，以及那股血腥味，到現在還在阿莉娜耳中、鼻腔中迴盪。

他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像是惱人的噪音，煩人的頻率。

聽又不想聽，忘又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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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麗莎，你確定你的劑量是正確的嗎？」

「我很肯定，葆拉，我是往致死量加的鎮定劑。」

「嘖，你這庸醫，什麼都只會想到打針嗎？」

「呵，隨便你怎麼說，我要離開了，受傷的人太多了……芙芙，『領袖』醒了再通知我。」

「好……」

「等等特麗莎，我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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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阿莉娜看到了死去的同胞正朝自己爬來。

他的下半身被機砲打碎，正拖著腸子和血跡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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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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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破碎的屍塊蹣跚著朝自己爬來，阿莉娜嚇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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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我們快成功了……」阿莉娜嚥下口水：「我答應過你們，一個新世界，一個可以讓感染者的心臟和普通人一樣跳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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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塊痛苦地撐起身子，張開骷髏般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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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欺騙了我們，阿莉娜•希勒！你只是在利用我們的鮮血和死亡，你所許諾的新世界裡面……」

骷髏張大嘴巴，與此同時，黑暗的四周，越來越多的屍體爬了出來。

他們的死相淒慘，但每個人都惡狠狠地盯著阿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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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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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們加速朝著阿莉娜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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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過來！我沒有欺騙你們！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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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猛地挺起身，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呼哈……呼哈……」

她在自己的房間內，身上披著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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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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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聲望去，是魯娜芙，她正坐在木椅上看著報紙，隨意亂晃的兩隻小腳正因震驚而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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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娜芙……呃……」阿莉娜摸著自己的頭：「痛痛痛……現在是什麼時後？」

阿莉娜向魯娜芙詢問，但魯娜芙卻愣在原地。

「姐姐……哇啊啊姐姐醒過來啦！！」

她大叫起來，將報紙仍在椅子上便衝出房間，門都沒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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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掀開被褥，走下床，撿起報紙，閱讀起上面的訊息。

沒過一會，魯娜芙拉著海德維希和特麗莎趕了過來。

只見阿莉娜站在原地，手上拿著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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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海德維希抓著衣領喊道。

「保拉•格蓓爾……」阿莉娜直呼海德維希的名字，她將報紙反轉，讓三人看看上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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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林日報，獨家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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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慘案」，377人死亡，231人受傷。

政府尚未出面解釋，感染者與普通市民的分類也尚未公佈出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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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人死亡」的字樣被特別放大，「廣場慘案」也用上了紅色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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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談談。」阿莉娜瞪著海德維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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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茨」總部是一棟廢棄的商業大樓，裡面有許多房間，都被按「赫爾茨」的需求去改造。

最大的一間，被改造成了會議室。

才剛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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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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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怒敲木桌，堅實的木桌居然出現了裂紋。

「保拉•格蓓爾！你一直都在欺騙我！」阿莉娜憤怒地大吼，她將報紙扔在桌上，指著上面的字：「400多人的死亡，你明明早就知道這一切，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阿莉娜，我和你說過我要讓你說話，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所有人聽到你的聲音！」海德維希直直盯著比他矮几個頭的阿莉娜：「你也說過，抗議無用，只有鐵和血才能達成我們的目標！」

「鐵和血是在一切無用的時候才能動用的！是最終手段！『赫爾茨』成立的目的是為了『讓心繼續的跳動』。」阿莉娜指著海德維希的臉，滿臉通紅：「我們卻讓他們的心跳不起來！這跟理念不一樣！」

「他們的心跳停止是為了讓更多人的心跳得以延續！阿莉娜，你的聲音他們根本聽不到，我們需要普通人的幫助才有可能打破這一切……」

「所以呢？所以就要犧牲少部分的人？我們都已經佔領廣播塔了，為什麼不讓我在那邊演講就好，非得到廣場上去？」

「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聽！他們只會把這當成茶餘飯後的一次笑料、一個話題！普通人根本不在乎感染者！」海德維希指向牆上掛著的三色國旗：「全森特萊有七千萬人，你知道感染者佔了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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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故作沉默，會議室陷入短暫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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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萬！」海德維希吼道：「只有二十五萬人！我們的聲音太小，普通人根本聽不到！也不在乎！」

「連鐵衛團的人數都比我們多！」

海德維希喘著氣，說的阿莉娜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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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你向我隱瞞這一切，你沒有向我報備，明明我才是『領袖』……」阿莉娜抿著嘴：「我還不成熟，但不代表我是笨蛋……在演講臺搭起前，我就看到記者出現在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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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直直盯著海德維希的眼睛，許久之後，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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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裡……海德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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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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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夠成熟成為獨當一面的領袖……但我真的難以接受你的行為，你太激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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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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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茨』的行動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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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眨了眨眼，似乎沒料到阿莉娜會如此決絕。

隨後，他嘆了口氣，摘下手臂上繪有「赫爾茨」標誌的臂章。

她走到門邊，將其放在櫃子旁，又看向阿莉娜……

然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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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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