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完結之後 - 序-21

我翻了個白眼，小聲補了一句：「可惡，被看穿了。」

劉辰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冷冷補刀：「不如再加兩圈，讓他想都想不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馬上舉手投降，防止他真的動手。

不久之後，營地裡也慢慢熱鬧起來。林瑞祥打著哈欠從帳篷裡走出來，頭髮亂得像鳥窩，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嘴裡還含糊地說：「今天是誰當值煮早餐啊……不是我吧？」

陳宥傑則是邊伸懶腰邊走來，看到我一臉疲憊地坐在地上，忍不住笑道：「你怎麼一大早就像打過仗一樣？」

「因為我真的跟惡魔打了一場仗……」我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劉辰，對方還在旁邊若無其事地做拉伸，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劉辰淡淡地說：「這才哪到哪，等到正式訓練的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地獄。」

「不帶這麼嚇人的吧……」林瑞祥瞪大眼，馬上轉向吳冥雅求救，「我不會也要早起晨練吧？」

吳冥雅笑了笑：「放心，目前只有雲墨一人享有這份特別待遇。」

「……我怎麼覺得我被針對了？」

陳宥傑忍著笑拍了拍我的肩：「這就叫特別關照啊，顧三歲。」

「蛤？你再給我⋯」

我剛想反駁，劉辰就轉頭說：「陳宥傑，再叫一次這個名字，你就跟他一起跑。」

「呵。」我一臉得意的笑著

陳宥傑立刻豎起雙手做個拉鍊嘴的手勢，一副我超乖的表情，轉身默默去幫忙林瑞祥了。

我滿臉無奈地仰躺在草地上，望著被晨光染得微金的天空，長長嘆了口氣：「如果今天不是要往王都出發，我絕對要多睡三個小時。」

吳冥雅在旁邊坐下，伸手遞給我一壺水：「今天開始就是新的路程了，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說不上準備好了，但不去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那場‘‘黃昏’’背後到底藏了什麼。」

「還有你那個叫陸默的朋友，是吧？」她笑得意味深長。

我忍不住臉紅地轉開視線：「我說過了，他只是朋友啦。」

「嗯嗯‘‘朋友’’，我懂。」她語氣拉長，笑得更開心了。

「你真的是煩死了……」我捂著臉，覺得再這樣下去，沒被敵人打敗，自己就要被這群隊友笑死了。

這時候，林瑞祥從不遠處喊道：「早餐好了！快來吃，吃完就要出發啦！」

大家立刻動了起來，收拾東西、整理裝備。王都的方向，陽光灑落在森林邊緣的路上，一切看起來平靜祥和。

三頂帳篷、一堆鍋碗瓢盆，以及大家的背包、武器和護具，整理起來已經很有默契。陳宥傑一邊打包一邊碎碎唸：「我們到底是來冒險還是露營的啊，這裝備多到可以在森林裡住一個月了。」

「要是你能少帶點奇怪的東西，比如那個你說能測魔力的羅盤，行李會輕一半。」劉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欸欸，那可是我費盡心血做出來的寶物！哪天搞不好能測出個什麼異界裂縫來呢！」

「還是別測出來比較好。」我笑著插嘴，「我們的運氣已經夠差了，不想再多惹一點奇怪的東西。」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著，氣氛輕鬆又熟悉。即使接下來的路途是通往未知的王都與那場名為「聖杯之戰」的盛典，但此刻，這樣的笑聲讓我感到一種難得的安心。

出發的路上，陽光透過林間照射在我們身上，路邊的野花微微搖曳。鳥鳴聲、腳步聲與風聲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一首正在進行中的旅途序曲。

「嘿，你們覺得王都會是什麼樣子？」林瑞祥一邊走一邊問，「我以前只在書上看過，說那裡的塔樓高到能摸到雲，街道鋪滿白石磚，夜晚的燈火像星星一樣多。」

「我比較想知道聖杯之戰到底是怎麼回事。」吳冥雅低聲說，語氣不像平常那麼輕鬆，「感覺不只是個‘慶典’那麼簡單。」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確實，從伊恩說起那個「日與月的酒杯」開始，我心裡的疑問就越來越多。神話、諸神的黃昏、迷霧與黑影……這些線索彼此糾纏，像是編織出了一場尚未揭曉的真相。

而那個真相……也許就在王都等著我們。

我握緊手中的鐮刀，輕輕吸了一口氣。

走吧，下一站——王都。

——

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穿越山林、平原與小鎮，終於，我們來到了王都的大門前。

站在城門外，我不禁停下腳步，仰頭望著眼前這座龐然大物。高聳的石牆筆直延展至遠方，牆面上刻著精細的花紋與古老的符文，陽光灑在灰白色的磚石上，彷彿替它鍍上了一層光輝。

巨大的城門此刻敞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從其中進出，熱鬧的聲音從城內遠遠傳來——歡笑聲、叫賣聲、音樂聲，混雜著烤肉與花香的氣味，一股讓人心情放鬆的氣氛撲面而來。

可能是因為慶典即將到來，整座城市都被裝點得繽紛而華麗。大門口掛滿了繽紛的彩帶與懸旗，隨風飄動，像是在迎接每一位踏入這座城池的旅人。幾位穿著華麗戲服的藝人正站在路邊表演雜技與幻術，吸引了不少圍觀的孩童與商旅。

街道兩旁的攤販早已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節慶飾品，從閃亮的面具、繡著星月圖案的披風，到用鮮花與羽毛製成的裝飾品，全都在陽光下閃爍著色彩斑斕的光澤。遠處的鐘樓正在敲響，節奏明快，像是為這座城市的慶典敲下序章。

我們五人站在城門前，背後是風塵僕僕的旅程，腳下則是通往未知的道路。

「……這裡，比我想的還熱鬧啊。」林瑞祥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感嘆。

「這根本不是末世吧？」吳冥雅笑了笑，「人類的慶典果然是最會自我安慰的東西。」

「是人就得過日子，過得像樣一點也沒什麼不對。」陳宥傑眯起眼看向城內，輕聲說。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也不禁浮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這裡，真的是我們該來的地方嗎？還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

但不管怎樣，腳已經踏上這條路，就不會再回頭了。

「走吧。」我低聲說。

我們踏入王都。

我們走進王都，眼前的景象更加熱鬧。街道上人來人往，各式各樣的攤販和遊行隊伍讓整個城市充滿了歡愉的氛圍。我們剛走進不遠，便聽到一個沉穩而清晰的聲音。

「不好意思⋯你們認識一個叫做顧雲墨的人嗎？」

我愣住了，心裡迅速過了一遍這輩子所有可能得罪過的人。隨著一陣步伐接近，我轉過頭，看見一位綁著黑色高馬尾的女子走到我們面前。她的右眼被一個白色的眼罩遮住，整個人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衣裳，腰上掛著一個精緻的短劍，步伐穩健而自信。

在這幾秒鐘我想遍了所有我得罪過的人

「喂⋯顧雲默，你是不是在哪裡得罪過她？」陳宥傑問道

「我剛剛想遍了也沒想出來啊⋯」

那名女子微微一笑，打破了我們的疑慮，「抱歉讓你誤會了，是我家首領要找你。」她停頓了一下，隨後補充道，「順帶一題，你們可以叫我陸柒。」

聽到「首領」兩字，我的心裡微微一震。這個名字背後的意味不單純，難道她來自某個勢力？

我看向陸柒，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出一些線索。她那隻裸露的眼睛幽暗深邃，似乎藏著許多故事，但卻難以捉摸。她微微一笑，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疑慮。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陸柒語氣輕鬆，像是在安撫我們的緊張情緒，「不過，我家首領確實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見面，事關重要。」她看了看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

我心中一陣狐疑，但直覺告訴我，這不是隨便的相遇。再說，我也沒什麼理由拒絕，畢竟誰知道這背後會牽扯出什麼樣的關係或是風暴？

「好。」我終於點了點頭，「帶我們去見你的首領吧。」

我們跟著陸柒走在王都的街道上，周圍的景象依然熱鬧非凡，仿佛與我們的心情形成了鮮明對比。突然，我們經過一條拐角，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我的心猛然一顫，所有的情緒像是堆積的洪水，一瞬間洶湧而至。那道身影我再熟悉不過，身姿修長，氣質如同當年我所記得的那般冷靜而自信。眼前的人，無論是那雙湛藍的雙眼還是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都讓我不禁激動了起來。

眼前的景象和記憶重疊起來，讓我不敢相信，在這末世裡⋯我遇到了我最想見到的人。

「陸陸⋯？」我顫抖著開口，深怕是我認錯人，讓這一切的美好破滅。

他轉過身來，給了我一個再熟悉、再平常不過的微笑，就像從前一樣，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

雲默，好久不見

那一聲「雲默，好久不見」，彷彿將我從混亂的世界中拉回了過去那段寧靜的時光。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來，只能睜著眼，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沒有陌生，沒有距離，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與溫暖。

我終於回過神來，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真的是你……陸默。」我的聲音有些發顫，但語氣裡滿是難掩的喜悅。

他低下頭看著我，眼神柔和得幾乎能將人融化，語氣輕輕的：「嗯，是我。」

那一瞬間，我聽見自己心裡某個角落，沉睡許久的東西，終於被喚醒了。這個世界雖然滿目瘡痍，但只要他還在，就好像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抬頭看著他，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周圍的喧鬧淹沒，卻又比任何一句話都更真切。

「我好想你。」

他怔了一下，眼神微微一震，隨即嘴角彎起，那熟悉的笑容裡多了一層溫柔與心疼。

「我也是，雲默。我也一直都在想你。」他伸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動作就像從前一樣，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道。

那一瞬間，我終於相信，這不是夢。他真的回來了——我最想見到的人，真的站在我面前。

我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眼眶卻紅得快要滴出水來，努力忍著，不想在這種場合掉眼淚。但他還是看穿了。

「又想逞強了？」他語氣像是笑，手指微微勾過我眼角，「還是一樣愛嘴硬。」

我想說點什麼反駁，可一開口卻只是悶悶地說：「你突然出現，我哪有準備好……」

「這種事還需要準備嗎？」他輕輕笑了，語氣平靜卻帶著一點熟悉的寵溺，「你在就夠了。」

周圍的人聲笑語依舊喧鬧，街上的彩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整個王都都在慶祝著重逢這件小小卻又難得的奇蹟。而我，就這樣站在他面前，被那雙眼睛輕輕看著，像是所有的過去與未來，都終於有了依靠。

劉辰：「⋯⋯」

林瑞祥：「嗯？發生什麼事了？他又是誰？」

陳宥傑在後頭咕噥了一聲：「哇，這畫面我真的吃不下飯了。」

吳冥雅白了他一眼：「你剛剛不是還在說感人嗎？」

我回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吵死了。」

陸默笑得更明顯了些，低聲說道：「你還是一樣——脾氣差」

我小聲說：「那你還找我？」

他看著我，語氣卻異常認真：「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句話像是直接撞進我心裡，一下子把所有想說的話全堵住了。

我低頭小聲嘟囔：「這麼多人在……你不會害臊嗎？」

「不會啊，」他笑得淡然，目光卻像鎖定般沒有移開過我，「我怕的是太晚說。」

這下連我耳根都紅了，正想找個話題轉移注意，結果陳宥傑又忍不住插嘴：「天啊，我們是不是該自動消失個三分鐘？」

林瑞祥一臉認真地點頭：「三分鐘夠嗎？我覺得他們需要三小時。」

劉辰撇撇嘴沒說話，但明顯也在強忍笑意。

我整個人煩躁地轉過身：「你們這群人……！」

陸默在我背後笑出了聲：「你看，就說你脾氣差了」

陸柒忽然咳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又有點微妙：「那個⋯兩位，如果你們的重逢戲碼已經演完了的話……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瞬間臉一熱，立刻別開視線：「誰在演……」

陸默卻好整以暇地笑著：「是是是，我們走吧。」

於是我們就這樣，在一眾人等看戲的目光中，跟著陸默和陸柒穿過王都的街道，朝他們的據點回去。街上的熱鬧依舊，彩旗飛舞、樂聲悠揚，孩子們在巷弄裡奔跑笑鬧，和我們那種剛經歷重逢的心情格格不入。

我一邊走一邊瞥了眼陸默，他就那麼走在我身邊，步伐穩定，像什麼都沒變。

但我知道，一切早就不一樣了。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們穿過熱鬧的街區，越走越偏僻，直到人聲漸漸遠去，最後來到一條被高牆與藤蔓掩蓋的小徑。陸柒領頭往前，沒多久，一棟兩層樓高的木屋出現在眼前。

靜靜地矗立在繁華王都的一隅，彷彿與世隔絕。木屋雖不華麗，但乾淨整潔，牆面被歲月染上一層沉穩的色澤，窗邊還掛著風鈴，隨風微響。門前的小院落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草，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青草香，安靜得出奇。

陸柒停下腳步，轉頭說：「這裡就是我們的落腳處了，你也可以稱之為［家］」

我看著那棟木屋，心裡某個地方忽然安定了下來。可能是因為這地方不像是末世裡該有的樣子。這裡給我的感覺很⋯溫馨？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陸柒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看著木屋，語氣中帶著一點無奈又似調侃地說道：「終於知道首領當初為什麼堅持要買這麼大一間的屋子了……」

她掃了我們一眼，又看向陸默，嘴角勾起：「原來是為了⋯首領的情人。」

我差點沒被口水嗆到，還沒來得及反駁，身後幾個人的反應就已經炸開了。

劉辰沉默了一秒，冷冷丟下一句：「喔，我早就知道了。」

林瑞祥驚呼：「哇喔～」

陳宥傑忍不住笑出聲：「喂喂喂，這是官宣嗎？也太突然了吧！」

我瞬間臉紅到耳根，轉頭對著陸柒吼了一聲：「妳講話能不能不要那麼亂帶風向！」

陸柒攤手無辜一笑：「我只是說實話啊。」

我氣到牙癢癢，正想反擊，卻感覺到旁邊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陸默看著我，臉上那點笑意怎麼看怎麼欠揍：「你怎麼臉紅了？」

我：「……」

我這輩子沒這麼想立刻把自己埋進土裡過。

「煩死了！來打啊！」我順手召喚出鐮刀

陸默挑了挑眉，一臉無辜地後退半步：「誒，怎麼一言不合就要動刀？」

劉辰在後面冷笑了一聲：「又開始了。」

林瑞祥直接興奮地搬了小板凳坐下，：「好耶！這頓飯前娛樂太精彩了！」

不是？哪來的板凳？

陳宥傑嘴角狂抽，邊咬著餅乾邊說：「等一下我賭五招內就被制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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