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逐漸被纏繞

逐漸被纏繞

Jun 11, 2025

8 分鐘

金屬冰冷，像是在嘲諷人類的脆弱。

四肢被束在椅子上，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痛楚的神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g1xnCAgh
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掌心了，血液像被倒流似的，鼓脹、麻木、發燙。

可比起肉體，我更恨的是耳邊那一聲聲低語。

他在我耳邊笑著說：

「我不過是說，妳真不愧是情史豐富的人，之前是成熟的上級，這次換口味，想吃吃看單純型的了嗎？」

我瞳孔一震。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Wvr9gPjs
他說的是──她。

家瑜。

他繼續低聲竊笑，語氣像爬蟲的舌，輕輕地、黏黏地，纏上我的記憶。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敢當面頂撞我，說什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Mpd9E5mL
『湛霖的本質，就是讓人喜愛，所以才有人想守著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g7TZ4FIm
「還說什麼──她不會讓妳受傷，不會讓妳後悔自己的選擇。」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ao3ktt8E
「不會把妳讓給別人。」

我閉上眼，身體像是被殘忍釘在回憶與現實之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YiIxrIH5
那天，她站在會議桌前，明明全身在抖，卻用力地為我發聲。

『湛霖對每一個人，都是真心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3W5QPYXI
她這麼說時，眼神沒有閃躲。

可現在──我這樣被困著，她在哪？

「妳們在大家面前這樣洗我的臉，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他靠得更近，我的頸邊濕熱。

「妳看看妳現在這副樣子，」他一字一句吐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3cUd5fyI
「她有保護好妳嗎？」

我睜開眼，盯著前方牆面，像是用那面無一物的白牆擋住他。

我想說什麼，但聲音卡在喉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xAzVmD3f
只剩心跳，一聲一聲，倔強地在疼痛裡活著。

「妳們那叫什麼？愛情？」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c6PwjV2C
他低笑，像是踩碎什麼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2rvAEmEv
「不過是扮家家酒罷了。還違反自然法則，真是笑掉人大牙。」

我聽見他笑，聽見那笑聲逐漸變得像野獸。

可我也聽見──那天的她。

那個在黑壓壓的壓力下，仍挺身而出的家瑜。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YcdwwwoF
她聲音緊張，卻清晰：

『我不會讓妳後悔。』

這句話，是我的燈塔。

所以現在的我，不能倒。不能碎。不能信這地獄就是結局。

他可以說我們的愛是笑話，但他不知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bY7vgBO4
我曾在最孤獨的時候遇見她──那不是笑話，那是救贖。

她會來的。她說過。

她說過，不會讓我後悔。

湛霖睜著雙眼，那雙褐色的瞳孔即使在昏暗中也帶著某種堅硬的光。雖然四肢被牢牢束縛，無法動彈，額前的髮絲因汗水貼著臉頰，但她沒有低頭。

即使身體顫著，即使害怕，她仍撐著氣音，慢慢吐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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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一開始低沉，帶著壓抑的顫抖，像風暴前的寧靜。

「我也曾經以為自己不值得被愛。」

「我以為我只能成為某種投射的對象，成為你們滿足慾望的容器，成為那個你們拿來比較、羞辱、玩弄的人。」

「但我錯了。」

她忽然笑了，輕輕的，像是在風中撕下一片薄霧：

「她來了以後我才知道——」

「我不是因為好看才值得被愛，也不是因為聽話或溫柔、聰明才配得上被留在身邊。」

「我是因為『我是我』——所以她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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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直背脊，汗水順著脖頸落下，語氣忽然轉為冷冽：

「你說我們的愛違反自然法則？那你就是那個不願面對世界早已改變的人。」

「你們的時代結束了。你還看不懂嗎？你的控制，你的威脅，只是你可悲的證明：你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人真正尊敬的東西了。」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聲音冷靜如鐵：

「家瑜會來的。」

「她不會讓我就這樣一個人待在黑暗裡。」

「你等著看她怎麼拆了你這狗屁法則，怎麼讓你跪著把那些話，一字一句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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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完，只是聳了聳肩，像是在聽一場脫口秀，連笑意都不掩飾。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B0hE6lMi
「說得真好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fyjl5XyT

他嗤笑：「那妳等等可別哭著求我放過妳。」

他脫下最後一層偽裝，像披著人皮的野獸終於顯出真面目。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6j0n3q2V
那條汙穢的蛇緩緩爬出暗處，爬上他自認為掌控一切的姿態。

湛霖瞳孔猛然一震，身體下意識抽了一下，金屬環也隨之發出刺耳的聲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hKrwBUdA
他像在施恩一般，帶著扭曲的溫柔低語：

「妳只是還沒遇過能讓妳體驗真正自然之道的男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T4usO1va
妳會感謝我。妳會哭著求饒──然後承認，自己錯了。」

他靠近了，影子像慢慢侵蝕的潮水。

湛霖深吸一口氣，她的世界在顫抖，意識像被烈焰炙烤，但她沒有崩潰。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唸著那個名字。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iogi4Ski
像唸著咒，像咬著一根浮木，像把那光牢牢釘進她心口：

家瑜。

妳說過的──

「不讓我獨自留在黑暗裡。」

她閉上眼，耳邊的聲音像刀子劃過，她甚至能感覺到那道壓迫越來越近、越來越濃，像要把她整個撕裂、吞噬。

雖然汗水早已濕透全身，雖然淚水已經悄悄滑過下頷，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PxLSQX5P
但她知道，她不是在等奇蹟──

她在等一個說到做到的戀人。

她睜開眼，那雙瞳孔如烈火燒穿黑夜：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體驗。因為──」

「我早就知道愛是什麼樣子了。」

「真正的愛，不會讓我痛，不會要我低頭，不會在我顫抖的時候說我軟弱。」

「那個人，正在來的路上。她會讓妳看見，什麼才叫真正的力量。」

「她會拆了你。她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撐了多久。

汗水與血交織在肌膚上，四肢早已麻木，痛楚像是早在前幾分鐘就破表，現在只是殘餘的神經在燃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Fn9LeTZO
他還在靠近，他的氣息像是腐敗的泥濘，一層層貼在我臉頰上。

「妳知道嗎……在那之前，妳在昏迷時早就被我進入了。」

他的聲音像毒液滴進耳蝸，我全身狠狠一震。

「那時妳的反應讓我挺舒服的，妳知道嗎？呵……現在這些掙扎都沒用啊。」

我瞳孔驟縮，身體像是被一道雷電劈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OaJQGjZy
他說什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bsrHoqyT
他剛剛──說了什麼？

腦中轟的一聲，我不知道那是否是真的，但那聲音、那語氣、那笑容……讓我想吐。

我狠狠抽動了一下。身體撕裂的疼讓我的意識幾乎脫離。

他就是在等這個空檔。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ffuSPdxd
他抓住機會，像是一條蛇終於繞上獵物，準備將我整個吞下。

我看見他動作逼近，看見他笑得得意，看見我的身體──終於快撐不住。

就在那一瞬，我內心的某處，忽然「啪」地裂開一聲。

然後，有什麼東西從那裂縫裡炸了出來。

——不。

那不是崩潰，那是我從地獄深處踢出的吼聲。

「妳還想活下去嗎？」

那聲音忽然從心底傳來。是誰的聲音？

我想起她。那個說：「我不會讓妳後悔。」的家瑜。

她的聲音不是從耳邊來的，而是從我心臟的最深處湧起。

「如果想，那就咬住、撐住、現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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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一咬，狠狠咬住舌尖，讓痛覺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拖回。

我爆吼了一聲，像是從靈魂裡擠出來的野獸咆哮——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EeCdcWF3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知道，我還活著，我還沒被奪走。

我狠狠扭動，用剩下的最後力氣把自己拽開，哪怕只是幾公分。

「滾開──！」

我的聲音是嘶啞的，是瘋狂的，但是真實的、清醒的。

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這樣讓他，成為我故事的結局。

我還在等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2MpwZKLW
她說她在路上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El58p1rx
她說不會讓我一個人。

那我，就再撐一次給她看。

他看著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gr5H6dRX
像獵人看著受傷卻仍咬牙不倒的獵物，像某種病態的收藏家，看著一朵尚未折斷的花。

那眼神裡藏著的不只是慾望，更是一種——想摧毀光的病態執念。

「真是頑強啊，」他低聲說，慢慢逼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y6CMsoXA
「我會讓妳記住，被握住軟肋的感覺是什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bB6XP5a0
到時候，妳就會知道──妳是屬於誰的。」

他伸手，一寸寸地朝我壓了下來，像準備在烈日下掐斷花莖，將花頭碾碎，只為看那瞬間的屈服。

我的全身發抖，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我正在燃燒。

那是一種比恐懼還烈的火──是憤怒，是恥辱，是一種「絕不允許」的怒吼。

我不過是一個人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QsskLFmW
一個脆弱到此刻連掙扎都會痛得昏過去的人類。

但我知道，我心裡那把劍還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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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快要碰到我時，我猛地轉頭，用剩下的力氣朝他吐了一口血唾沫，狠狠打在他臉上。

「你永遠都不會握住我。」

他錯愕了一瞬，臉色轉為陰毒。

「妳還在嘴硬？！」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xgKPhnY4
他伸手抬起我下巴，滿眼瘋狂。

我幾乎快撐不住了。視線已模糊，耳鳴嗡嗡作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YtlPbmPL
可我還在唸那句話——那句她說過的：

「我不會讓妳獨自留在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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