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理諮商那天我早起了三次。
一次，是凌晨三點半。夢魘把我推醒，冷汗像是從骨縫裡滲出來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VVKJd1aX
第二次，是清晨六點半。鬧鐘響了，但我坐在床邊整整盯了四十五分鐘，牙刷都沒拿起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R4oygdcK
第三次，是九點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15TyhXWC
家瑜幫我請了假，我站在全白的大樓前，陽光在牆面上反光，我覺得自己快被那光照穿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4pQDtZGk
我以為自己會走進去就崩潰。但我沒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G2Pz7I8h
我只是很靜，很靜地，一步一步走上去。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Fqc0IC8O
大廳安靜得不像現實。牆上掛著柔和顏色的畫，但我一幅也沒看進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KAJkp7Pj
我只注意到自己手掌在出汗，腳步聲在地板上像空瓶滾動，發出乾澀的聲響。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yFaj3yUm
我到了七樓。門前坐著一個人，是今天的諮商師。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5ea6h865
她抬頭對我笑，輕聲說：「湛霖小姐，妳好。」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fFHKASe9
那一刻我差點轉身逃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W7bvMQ73
因為我忽然想起——從那場事之後，除了家瑜，幾乎沒人再完整叫過我的名字。不是湛副、不是小姐、不是學姊，而是「湛霖」。
我低下頭，說了一聲：「我不確定……我準備好了沒。」
她只是溫柔地點頭，說：「妳願意來這裡，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我們慢慢來，好嗎？」
我點了點頭，走進去。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VZpELLIe
那間諮商室有一張沙發，窗簾是灰藍色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YKYC7LMW
我沒坐椅子，反而選了地毯的角落。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kTuB9s86
我想靠著牆，不想有人站在我後面。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GAS44NAA
她沒有逼問我發生什麼，也沒有要我哭出來。她只是陪我呼吸。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vfZlhmHU
她說：「妳的呼吸很緊，妳的身體記得很多妳想忘掉的東西，我們會一起練習讓它放下。」
那天我說得不多，只講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我活下來了，但我不知道怎麼活得像個人。」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Bsu5puW4
她回我一句：
「那我們就從學會好好活著開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c9h5VnUY
我哭了。沒有大聲，也沒有失控，只是靜靜地流下來，像靜脈終於肯鬆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QLxvFGdC
結束時她問我下週還會來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6stlWtCx
我說：「我不知道，但我會試試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OJkWZHPC
我離開時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還在發抖。但那是朝著出口的方向。是我，親自走出去的方向。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L80Jbkti
如果我能對那天的自己說一句話，我會說：
「湛霖，妳來得及。痛會留痕，但這次，沒有人可以把妳推回地獄了。」
ns216.73.216.146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