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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那抹該死的魚肚白慢吞吞地爬上來時，若涵總算把自己折騰睡著了。
她就那麼蜷在沙發上，像隻被遺棄的小動物，身上胡亂搭著條薄毯。手機？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毯上，屏幕朝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昨晚那場堪稱自毀式的直播，榨乾了她最後一絲情緒和精力，把她拖進了近乎昏迷的深淵。
可憐的傢伙，她壓根不知道，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外面的世界，那個她賴以生存又被其反噬的互聯網，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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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涵的真心話#
老天，這標籤簡直像病毒一樣，短短六個小時，就爬上了全網熱搜第一的寶座，把那些娛樂圈的破事和國際新聞都給擠了下去。若涵那場亂七八糟、毫無形象可言的深夜直播，被無數閒得發慌的網友錄屏、截圖、剪輯，用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在各大平台病毒式擴散。
「我發誓我看完整場直播三遍了，每次都哭得像個二百五。這哪裡是網紅？這分明是現實版的狗血愛情電影劇本！」@夜間碎碎念
「說實話，我討厭網紅，但不得不承認，這姑娘身上有種讓人心頭髮緊的真實感。她就那麼把自己的傷口和軟肋扒開了給全世界看，這份豁出去的勇氣……嘖，值得點個讚吧。」@文字獵人K
「騙子！還在演！這肯定是更高級的劇本！反正老子不信！」@真理守護者007
但怪就怪在，這次，像@真理守護者007這種頑固的質疑聲，反而成了稀有物種。那些惡毒評論的下方，往往能看到數十條義憤填膺的反駁：
「你是瞎了嗎？沒看到她眼裡那種碎掉的光？那種絕望感是演出來的？你演一個我看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kI9996aI
「腦子呢？誰會為了流量把自己撕得血淋淋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eNsgDHWE
「看過她以前那副精緻得像假人的樣子，再看看這次……簡直判若兩人好嗎！你覺得她會傻到放棄一個成功的『人設』去玩自爆？」
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是，一些平時道貌岸然的社會觀察家和媒體評論人，也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湊了過來。特別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文化評論家方教授，居然在他的個人公眾號上，發表了一篇標題長得要死的文章：《網紅面具下的真實：論若涵現象背後的社會心理學》。哦，多麼深刻。
「……若涵這個案例，簡直是赤裸裸地揭示了互聯網時代人們感知能力的扭曲。大眾一邊渴望看到『完美』人設，一邊又對虛假感到噁心，這種矛盾心理，讓網紅們活得像精神分裂。這個年輕女孩的『真心話』為什麼能掀起這麼大波瀾？不就是因為她一腳踹翻了這個悖論，選擇在那個捧紅她又幾乎毀掉她的平台上，把自己扒光了給大家看嗎……」
文章一發，瞬間十萬+，各大媒體像撿到寶一樣瘋狂轉載。流量，流量，人類真是可悲的生物。
與此同時，更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一些自詡為「網絡偵探」的傢伙，開始像考古學家一樣，重新審視整件事的「真相」。他們挖出了之前那個所謂「曉陽老同學」的爆料帖，用放大鏡加顯微鏡的勁頭，逐字逐句地摳裡面的疑點。一個ID叫「數據考古學家」的網友，更是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分析貼，簡直比寫畢業論文還認真：
「……仔細看看這個『老同學』的發帖時間和遣詞造句，簡直和趙宇（若涵那個極品前男友）的社交媒體動態如出一轍。更可疑的是，『老同學』描述的曉陽家庭細節，前後矛盾得像個笑話：一會兒說他是『體驗生活的回國富二代』，一會兒又暗示他『家道中落需要靠直播賺錢』……這種漏洞百出的描述，擺明了就是為了捏造一個『欺騙若涵感情』的渣男形象嘛。」
這條分析貼像病毒一樣被轉發了上萬次，引發了更深層次的「人肉搜索」。
更勁爆的是，不知道哪個神通廣大的匿名網友，居然爆出了趙宇和某個臭名昭著的黑公關公司的聊天記錄截圖，清清楚楚地顯示，他確實花錢雇了水軍，瘋狂攻擊若涵和曉陽。雖然這些截圖的真偽還有待考證（天知道是不是另一波炒作），但已經足夠讓輿論的天平，徹底倒向了若涵這邊。
「我就說那個趙宇不是什麼好鳥！記得嗎？上次他在若涵直播間刷禮物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噁心得我想吐！」
「挖他！給我往死裡挖！聽說他以前就騙過好幾個傻姑娘！」
隨著討論越來越熱烈，關於趙宇的黑料果然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他曾經在某個相親節目上因為嘴賤被轟下台；有兩個自稱是他前女友的網友跳出來，控訴他的變態控制欲和令人作嘔的虛榮心；甚至有人扒出，他那些所謂的名牌衣服和豪車，八成都是租來的。嘖嘖。
這一切反轉來得如此之快，快得讓人不禁懷疑：「怎麼回事？背後是不是有只看不見的手在操縱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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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場風暴的中心，那個叫若涵的傻姑娘，此刻還睡得像頭豬，對外面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無所知。
直到接近中午，一陣足以吵醒死人的急促電話鈴聲，終於把她從混沌的睡夢中拽了出來。若涵迷迷糊糊地在地毯上摸索，像個找不到奶嘴的嬰兒，好不容易才撈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喵姐」——她的大學死黨，也是少數幾個知道她那些破事的「知情人」之一。
「喂……」若涵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簡直不像人聲。
「我的老天鵝啊！若涵！你還活著嗎？！我給你打了至少二十個奪命連環call！」喵姐的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破聽筒，直接從手機裡跳出來，「全網都在找你！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若涵皺緊眉頭，用力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什麼意思？我昨晚……不就開了個直播，把什麼都交代了嗎……我還以為等著我的會是永久封殺呢。」
「封殺？」喵姐的笑聲聽起來近乎歇斯底里，帶著一種荒謬的狂喜，「我親愛的傻瓜，你現在是全網最火的苦情戲女主角！人民群眾愛死你了！懂嗎？愛！」
「……哈？」若涵嚴重懷疑自己還在做夢，而且是個極其荒誕的噩夢。
「趕緊！麻溜地！看看你的社交媒體！哦對了，我已經在你樓下了，給你帶了早餐……呃，不對，現在應該是午餐了。十分鐘後門口見！」
電話被猛地掛斷。若涵頂著一頭亂髮，滿臉懵逼地解鎖手機，下一秒，就被鋪天蓋地的通知信息給淹沒了：數百條未讀消息，幾十個未接來電，社交媒體的提醒多到讓她那可憐的手機瀕臨崩潰。她顫抖著點開微博，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她的粉絲數，在一夜之間，像打了激素一樣暴漲了五十萬！而熱搜榜上，#若涵的真心話# 這個標籤，像皇帝一樣霸占著第一的位置，閱讀量已經突破了可怕的一億大關。
「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若涵的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患者，點開了幾條熱門評論。那些昨天還在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的賬號，今天居然紛紛變臉：
「刷完完整版直播，我為我昨天噴的糞道歉。她的故事讓我深刻反省，網絡暴力真他娘的可怕。」
「這才是我要看的真實！去他媽的塑料感情和完美人設！」
「有沒有人知道那個程序員男朋友現在滾哪去了？我們需要一個Happy Ending啊喂！」
而最讓她心臟驟停的是，居然真的有人挖出了趙宇的黑料，甚至把他和黑公關那點骯髒勾當都捅了出來。一時間，輿論的槍口，整齊劃一地對準了他和那些收錢辦事的鍵盤俠。
若涵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切，腦子裡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嗡嗡作響。這和她預想的劇本完全是兩個次元。她本以為那場衝動的深夜直播，會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徹底社會性死亡，沒想到……居然陰差陽錯地成了她鹹魚翻身的轉折點？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
門鈴聲打破了她的呆滯，喵姐元氣滿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若涵！開門！送溫暖（和八卦）的來了！」
若涵像個游魂一樣飄過去開門，下一秒就被喵姐一個熊抱緊緊箍住，差點當場去世。
「你這個勇敢的傻蛋！」喵姐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手裡還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物袋，「我就知道你肯定餓得能吞下一頭牛，所以買了你所有愛吃的！」
若涵被推進屋，喵姐熟門熟路地衝進廚房，把食物一樣樣擺上桌：熱氣騰騰的肉包、香濃的豆漿、金黃的油條、還有她最愛的泡菜餃子……簡直是一場早餐與午餐的狂歡盛宴。
「所以……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若涵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含糊不清地問，「為什麼大家突然……好像不那麼討厭我了？」
「因為你終於撕掉了那層虛偽的面具，露出了真實的、雖然有點蠢但還算可愛的自己，」喵姐一邊瘋狂往若涵碗裡夾菜，一邊滔滔不絕地解釋，「人們就吃這一套，懂嗎？他們厭倦了那些完美得像假人的偶像。你知道現在有多少網紅在蹭你的熱度，搞什麼『真心話挑戰』嗎？雖然大部分都假得令人作嘔。」
若涵狠狠咬了一大口肉包，久違的食物香氣瞬間喚醒了她的味蕾，這才意識到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反轉來得這麼快？昨天還是全網喊打喊殺，今天就……就跟換了個世界一樣？」
喵姐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神秘兮兮：「這就是最詭異的地方。感覺……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那些關於趙宇的猛料，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扒出來，有些甚至像是內部人員才可能知道的。還有那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大V，居然口徑一致地轉向……太不正常了。你好好想想，誰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一個名字像閃電一樣劃過若涵的腦海：曉陽。但她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這個念頭。曉陽昨晚那句冷冰冰的「待在原地」之後，就徹底人間蒸發了。如果他真的在幫她，為什麼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不知道，」若涵搖搖頭，聲音有些茫然，「也許……是那個神秘兮兮的房東？」
「那個老傢伙？」喵姐懷疑地挑了挑眉，「他有這麼通天？」
若涵想起那些關於「實驗」和「數據分析」的奇怪信息，心中的疑雲更濃了。這一切都透著一股詭異。
「不管怎樣，」喵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又恢復了輕鬆，「你現在可是逆襲成功的女英雄了。好多品牌已經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聯繫我，哭著喊著要和你合作。那個之前把你鴿了的設計工作室，甚至厚著臉皮又發了邀請函，求你去面試……當然，我已經替你把它們懟回去了，告訴他們，你現在的身價，漲了十倍不止！」
若涵差點被一口豆漿嗆死：「等等，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經紀人？」
「廢話！當然！」喵姐得意地挺起胸膛，像只驕傲的小母雞，「在你眾叛親離的時候，是誰不離不棄陪著你？是我！所以，我拿那15%的佣金，不對，20%！天經地義！」
看著喵姐那副誇張又財迷的樣子，若涵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閨蜜，確實是她這段黑暗日子裡唯一的光。
「對了，」喵姐突然收起笑容，表情嚴肅起來，「那個程序員……曉陽，他聯繫你了嗎？」
若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搖搖頭，試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可能……他沒看到直播吧。」
「哦拜託！全中國的網民都快把那視頻盤出包漿了，就他一個人沒看到？」喵姐毫不留情地翻了個大白眼，「男人啊，就是這麼彆扭的生物。心理變態的控制狂，腦子裡除了契約就是邏輯，連句人話都不會說。」
「他不是那樣的，」若涵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為曉陽辯護，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麼迅速和不自然，「我是說……他很複雜，但……不是壞人。」
喵姐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裡寫滿了「看吧，我就知道」：「你還嘴硬說你沒陷進去。」
若涵感覺臉頰像火燒一樣燙，趕緊低下頭，假裝專心致志地對付碗裡的餃子，拒絕承認這個已經昭然若揭的事實。
「好吧好吧，暫時把那個冷血無情的程序員拋到腦後，」喵姐拿出手機，一副專業經紀人的架勢，「你現在需要發個聲明。你的粉絲都快擔心死了，還有無數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到處打聽你的狀況。」
「聲明？說什麼？」若涵一臉茫然。
「就說……你很感動大家的關心，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一切……諸如此類的官方屁話。」喵姐已經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哦！對了！最好再提一下那個筆記本的事，那個情節簡直是催淚彈，網上現在一堆人嗷嗷叫著想看照片呢！」
若涵皺緊眉頭：「不行，那太私人了。」
「好吧好吧，聽你的，」喵姐聳聳肩，一副「真是難伺候」的表情，「總之，你必須得回應一下。這波熱度可不能白白浪費了，我們可以趁機……」
就在這時，若涵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通常情況下，她絕對不會接這種電話，但現在情況特殊，萬一是哪個重要人物打來的呢？
「我接一下，」她對喵姐做了個口型，然後按下了接聽鍵，聲音有些猶豫，「喂？」
「張小姐，」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一種奇特的迴響，「我是您的房東。」
若涵瞬間瞪大了眼睛，無聲地對喵姐比了個「是房東」的嘴型，後者立刻像只好奇的貓一樣，豎起耳朵湊了過來，試圖偷聽。
「房東先生？您……有什麼事嗎？」若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心跳已經開始失控。
「實驗，已經接近尾聲了，」老人的聲音含糊不清，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您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但最後的結果，取決於您和林先生……你們共同的選擇。」
「什麼實驗？什麼選擇？」若涵的心臟狂跳起來，「您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短暫的一瞬，隨後傳來老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觀察者罷了。對了，友情提示，您最好檢查一下您家的大門口。或許……有您期待的東西。」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若涵愣在原地，手機還緊緊貼在耳邊，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剛才說了什麼？」喵姐急不可耐地追問。
「他說……讓我檢查大門口？」若涵不確定地重複道，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鐘，然後像是觸發了某個開關一樣，同時猛地衝向大門。若涵一把拉開房門，走廊裡空蕩蕩的，安靜得有些詭異，只有冰冷的地板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精緻的小包裹。包裹用厚實的牛皮紙包得方方正正，上面貼著一張白色便條，用一種過於工整的字體寫著：「給若涵女士，私人且機密」。
若涵心臟狂跳，小心翼翼地彎腰撿起包裹，關上門。
「快！快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喵姐比她還著急，眼睛瞪得像銅鈴。
若涵深吸一口氣，緩緩拆開層層包裹，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個小巧的U盤，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便條。便條上只有短短一行字：「真相，需要時機。」那字跡……工整、冷靜、帶著一種熟悉的、該死的嚴謹。
「是……是曉陽的字跡，」若涵的聲音微不可聞，手指下意識地撫過那幾個像是用尺子比著寫出來的字。
她幾乎是衝到電腦前，顫抖著手插入U盤。裡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文件夾，名字簡單粗暴：「證據」。點開文件夾，一連串的文件和圖片湧現在屏幕上：趙宇聯繫黑公關公司的完整聊天記錄截圖，他一步步策劃如何利用「假情侶」事件攻擊若涵和曉陽的詳細計劃書，甚至還有那家想要簽下她的經紀公司參與其中的往來郵件……這些證據，足以將整場風波的始作俑者釘死在恥辱柱上。
「我的老天爺……」喵姐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這些資料……他媽的是從哪裡搞來的？」
若涵默默地盯著屏幕，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湧了上來。曉陽……他顯然早就把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卻一直隱瞞到現在，才用這種方式把證據交到她手上。為什麼？是擔心她的安全？還是……有其他更複雜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若涵像是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這就是輿論突然反轉的原因……是他……一直都是他在暗中操作這一切。」
「什麼意思？」喵姐還是一頭霧水。
「曉陽……」若涵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篤定，「他肯定是用某種我不知道的方式，把這些證據悄悄放出去了，一步步引導輿論轉向。但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喵姐誇張地撇了撇嘴：「拜託！因為他是那種典型的、彆扭到死的男主角啊！總喜歡搞些神神秘秘、自以為是的破事，然後滿心期待女主角能憑藉心靈感應自己悟出來。這種爛俗的套路，我看八百年前的韓劇都已經不用了！」
若涵沒有理會喵姐的毒舌吐槽，腦海中反覆回響著昨晚曉陽那句「待在原地」。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一切？那輛在深夜悄然駛向公寓的黑色轎車，究竟載著誰？又去了哪裡？
「我必須找到他，」若涵猛地站起身，眼神裡燃燒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他肯定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等等！你冷靜一點！」喵姐一把拉住她，試圖給她降溫，「你甚至不知道他現在貓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啊。」
若涵用力咬著嘴唇，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喵姐說得對，她對曉陽的行蹤一無所知。但是……這個U盤的出現，又清晰地證明，他還在關注著這裡發生的一切，甚至可能……就在附近。
正當她內心天人交戰，糾結得快要抓狂時，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若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撲向手機，但屏幕上顯示的，卻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喂？」她的聲音裡，難掩一絲失落。
「請問是張若涵女士嗎？」一個聽起來十分幹練、嚴肅的女性聲音響起，「我是新視野傳媒的節目總監李靜。我們非常欣賞您昨晚直播中展現出的真誠和勇氣，想正式邀請您參加我們今晚的王牌訪談節目《深夜直播間》，與全國觀眾分享您的心路歷程。關於酬勞方面，我們保證一定會讓您滿意。」
若涵一時語塞，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完全沒料到會收到這種級別的邀請。還沒等她消化完這個信息，又一個電話插了進來，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一時間，她的手機像是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被各種雪片般飛來的邀約淹沒了：電視台訪談、品牌代言、真人秀嘉賓，甚至還有出版社想讓她火速出版一本名為《網紅真實日記》的自傳。
「我的媽呀……」喵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堪比好萊塢大片的場景，「若涵，你現在……是貨真價實的頂流大明星了！」
若涵茫然地看著不停閃爍、震動的手機屏幕，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沉甸甸的熱度。她唯一確定的是，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一丁點心情去應付這些。她滿腦子想的，只有找到那個該死的、彆扭的曉陽，問清楚一切。
「幫我……全都推掉吧，」她疲憊地對喵姐說，「至少今天不行。我需要……需要先整理一下我這團亂麻一樣的思緒。」
喵姐理解地嘆了口氣，但還是認命地接過手機，開始像個真正的經紀人一樣，禮貌而堅決地一一回絕那些誘人的邀約。若涵則重新坐回電腦前，再次點開那個U盤，試圖從那些冰冷的證據裡，找到更多關於曉陽的線索。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在那個名為「證據」的文件夾裡，似乎還有一個被設置為隱藏的文件。她屏住呼吸，點開了它。果然，是一個被加密的視頻文件，屏幕上彈出了一個需要輸入密碼的提示框。
「密碼……會是什麼呢？」若涵皺緊眉頭，開始瘋狂地搜索記憶。她試探性地輸入了「咖啡筆記」。
「密碼錯誤。」
她不甘心地咬著嘴唇，又接連嘗試了「藍山咖啡」、「合租協議」、「皮卡丘睡褲」……結果無一例外，全都是冰冷的「密碼錯誤」。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賭上一切般，緩慢而鄭重地輸入了那句，昨晚在直播裡脫口而出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恥的話：「這是我的真心」。
屏幕閃爍了一下，視頻……緩緩地打開了。
屏幕上，出現了曉陽那張熟悉的、此刻卻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異常堅定的臉。背景似乎是一個陌生、簡潔的房間。他對著鏡頭，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音響傳來，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
「若涵，如果你能看到這個視頻，那說明你已經找到了那些證據。我不知道你是否會完全相信，但那天咖啡館發生的事情，確實不是意外。那些關於我們的爆料，是趙宇和那家星輝娛樂聯手策劃的一場鬧劇。他們想利用我們『假情侶』的身份進行惡意炒作，然後在他們認為『合適』的時機，引爆所謂的真相，以此來達到他們各自骯髒的目的。」
他停頓了一下，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神似乎變得更加深邃：
「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把這背後所有的線索拼湊完整。趙宇的目的很簡單——報復你的拒絕，以及……我對他的某些『羞辱』；而星輝娛樂，則想把你打造成他們所謂『真實性營銷』的犧牲品。我本來打算在離開之前，就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但我發現，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似乎……還有一些更大的、潛藏在暗處的勢力，也在關注著這件事，包括……那個從頭到尾都神秘兮兮的房東。」
若涵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關於……我決定要離開……」視頻裡的曉陽，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那並不僅僅是為了履行合約，或者出於安全考量。我……確實需要去解決一些我自己的個人問題，而且……」他似乎在極力尋找一個合適的措辭，顯得有些笨拙，「我不想……讓我的感情，成為你的負擔。」
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冰冷的鏡頭和屏幕，直直地望進了若涵的眼底：
「你昨晚的那場直播……我聽到了。全部。」
若涵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臉頰瞬間燙得能煎雞蛋。他聽到了？全部？那些她失控之下說出的、羞恥又真實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視頻中的曉陽，嘴角罕見地、極其緩慢地勾起了一個極淡的、幾乎可以稱之為微笑的弧度：「關於那個咖啡筆記……那不是強迫症，從來都不是。」
就在這最最關鍵的、足以讓若涵心跳停止的時刻，視頻畫面……突然中斷！屏幕猛地一黑，只留下一行冰冷而殘酷的白色文字：「視頻未完成。繼續播放，需要親自見面。」
「！！！！！」若涵瞪著漆黑的屏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該死的、混蛋程序員！他居然……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跟她玩這種惡劣的把戲！！！
「怎麼了？看到什麼了？」正忙著應付各種電話的喵姐，好奇地探過頭來問道。
「他……」若涵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又覺得荒謬得想笑，「他錄了個視頻，告訴我一些真相，然後！就在最關鍵的地方！給我切斷了！說什麼……要親自見面才能看完！」
喵姐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的天！這招也太絕了！太他媽的絕了！不愧是程序員，連表白都要設計成需要解鎖的任務關卡！這腦迴路……我服了！」
若涵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的溫暖感，像細小的電流一樣竄遍全身。這種彆扭到極點、卻又精確到可怕的做法，不正是那個該死的林曉陽的風格嗎？在最嚴謹、最冰冷的邏輯底下，藏著最不合邏輯、最滾燙的感情。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喵姐笑夠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問道，「去找他？可問題是，你壓根不知道他現在貓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啊。」
若涵的目光再次落到屏幕上那行挑釁似的文字，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麼：「等等，視頻裡的背景……」她迅速回放視頻前面還能看到的片段，像偵探一樣仔細觀察曉陽身後那個陌生的環境，「那看起來……有點像……賓館？對，就是那種機場附近、沒什麼特色的商務賓館！」
「他可能……還沒走遠！」喵姐也興奮起來，「但是，具體是哪家賓館呢？這座城市光是機場附近的賓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家啊！」
若涵急得在原地團團轉，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忽然，她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台安靜的咖啡機——那台曉陽作為「賠禮」留給她的、意義複雜的禮物。她下意識地走過去，手指輕輕撫摸著冰冷的金屬機身，突然，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凸起。她翻過咖啡機，仔細一看，在底座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居然貼著一個小小的、銀色的標籤，上面用極小的字體刻著一行編碼：「SKY-0825-R306」。
「這……這是什麼意思……」若涵瞪大眼睛，腦子飛速運轉，「SKY……天空？0825……8月25日？R306……Room 306？難道是……天空賓館，8月25日，306房間？」
「今天……今天不就是8月25號嗎！」喵姐驚呼出聲，一把抓住若涵的手臂，「這……這是他留下的線索嗎？！」
若涵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這太像了！這簡直就是林曉陽會幹出來的事！把最重要的信息，藏在最不起眼的、只有真正用心的人才會注意到的地方！
「我要去找他，」她聲音顫抖但無比堅定地說，猛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喵姐，幫我應付那些電話！晚點……晚點我再跟你解釋！」
「等等！你確定嗎？萬一……萬一這只是個巧合呢？」喵姐在她身後急切地喊道。
但若涵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衝出了家門。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百分之百正確的解讀，但她願意賭這一把。畢竟，如果這真的是曉陽精心留下的線索，那麼他肯定……就在那個地方等著她——那個永遠、永遠都學不會好好說話，只會用最複雜的方式，表達最簡單感情的傢伙。
電梯門緩緩關閉前，她隱約聽到喵姐在走廊上興奮地喊：「去吧！我的勇士！記得給我發現場照片！」然後是更遠的、幾乎被電梯隔絕的聲音：「還有！別忘了我的20%佣金！！！」
若涵忍不住笑了，心中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期待和一絲絲的緊張。那個被切斷的視頻裡，曉陽最後到底想說什麼？他又到底安排了什麼樣的「親自見面」？
她衝出大樓，幾乎是飛奔到路邊，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天空賓館！師傅，麻煩盡快！」
司機透過後視鏡，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笑著問：「小姑娘，這是遇到什麼大好事了？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若涵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上揚到了誇張的高度。
「也許吧，」她輕聲回答，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雀躍，「我……正在前往確認的路上。」
出租車平穩地匯入擁擠的車流，朝著城市另一端的機場方向駛去。若涵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腦海中卻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回放著那個未完成的視頻片段，以及曉陽在說出「關於咖啡筆記……那不是強迫症，從來都不是」時，那種複雜而溫柔的、讓她心臟驟停的表情。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太不真實了——網絡輿論的驚天逆轉，神秘U盤的從天而降，還有這個充滿了程序員式浪漫（或者說惡趣味）的約會線索。但若涵知道，無論前方等待著她的是什麼驚濤駭浪，她都已經準備好了。畢竟，在經歷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破事之後，她還有什麼好害怕失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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