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波利繪聲繪影談著與艾琳相遇的故事，雙方對愛情都有很濃烈的渴望，即使過了三十幾年，我還能從波利的眼神看見不能平息的光芒。
「後來你們有在一起嗎？」
「我和艾琳在一起七年，她就像是個幼苗，需要一個年長者引導，而我正是扮演這樣的角色，我教導她如何觀看美，掌握美，成為美的本身。但要教會她這些……比我想像中困難許多。」
我有點納悶他對愛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說，教會她什麼是美，對你來說很重要？」
「太重要了，艾琳有著美的潛質，但沒有人開發，她就像一座鑽石礦，需要被人打磨，才能散發出美的燦爛光芒。」
「艾琳在你眼中還達不到美的標準嗎？」
「她確實與眾不太同，她的直覺和感性，有符合我的期待，然而在其他方面，就差強人意，尤其是品味……蠻糟糕的，她不會穿衣服，還缺少美的儀態，我感覺她是從很差勁的家庭環境長大，但假如她有心改變，一切不嫌晚，我願意付出耐心，教導她成為美的一分子。」
波利滔滔談起對她的十年養成教育，眼神如獵鷹般的狠勁，著實把我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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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從飲食管控著手。
「妳至少要先瘦下來，沒有好的容器，就無法放置一朵美麗的玫瑰。」波利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可是……我覺得我在人群當中還不算胖……有不少人比我還……」艾琳面露為難的眼色說。
波利喝斥，打斷她的話。
「這不是胖的問題，是美的問題，多餘的體重讓妳失去比例，妳身材失衡，是需要被矯正，難道你不想被我畫下來嗎？不想成為藝術的一部分嗎？」
「我想被你畫下來……但你訂的節食計畫太嚴苛了，早餐一顆水煮蛋，中午只有一盤沙拉，到晚餐剩一顆橘子，這種日子我堅持不下去……」
波利深深地嘆口氣 語重心長地說：「你知道我在妳身上花多少心血嗎？看看這些畫，全都是妳，我眼中的世界全在妳身上啊！就算是為了我，堅持下去吧！」
艾琳流著淚，不說話。
「寶貝，你再堅持下去吧！你會慢慢適應的，有一天你會知道，這一點犧牲是值得的。」波特將她揉進懷裡，輕聲在耳邊說。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艾琳雙手捶在他的胸口埋怨。
「脫胎換骨。蝴蝶要在天空飛翔，必須掙脫蛹的束縛，過程是痛苦的，但當有一天妳在天空中閃耀，妳就會明白我的苦心。」
窗廉，被風飄揚，珍妮絲的幻影再次浮出。她眼神透出淡漠，看著抱緊艾琳的波利，她冷漠地嘲笑：「親愛的，這就是你愛的方式嗎？」
「藝術家的愛與凡人的愛不同，凡人的愛是物質享受，是肉慾，是膚淺的消費主義。但藝術家的愛是靈魂的工程，是對美的修煉，既是一次次的死亡，也是一次次的重生……」
艾琳噙著淚說：「但波利我好痛苦，我覺得胃酸正在一點一滴腐蝕我的骨頭……你有聽見我的聲音嗎？」
「親愛的，他聽不見妳的聲音，因為他眼裡只有我。」珍妮絲丟下一句嘲諷，便隨風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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