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他們在我們走遠了再通報呢?」一名參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但直接被王驍和恆洛同時否決了。
「這樣太明顯了,帝國反而會懷疑。」洛恆接著解釋道︰「所以我們只能現在就通報,在帝國的主力艦隊反應過來前就迅速離開。」
「時間上來得及嗎?」另一名參謀問道。
「所以我們必須更改計劃,在離開皓星迴廊前都不貼著黑障區,而是回到航道上高速航行,不然帝國一樣可以通過在航道上航行繞到我們的前方。」
星塵雖然可以扭曲空間讓艦船以曲速航行,甚至通過星門折疊空間,但空間的穩固和引力的強度仍然會對曲速的效率造成重大影響,一如陸上的洋流和風向一樣。在質量密度低的「航道」上的航行往往有著幾倍乃至幾十倍的效率。
「現在我們出走的消息應該已該在本土傳開了吧,帝國艦隊會不會已經開始行動了?」第一個說話的那名參謀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就是我們的風險所在。」王驍叉著腰回答道。
在他們討論的過程中,戰術中樞已經計算出了可能的路線。從開採站回到曲速航道上,再航行至迴廊外需要經過五個公共信標。航道上的信標在長年的貿易交流中,充當著重要的節點,是全諾瓦都掌握的公開資訊。
信標的信息都是由「經、緯、角度」組成的,定期互相校對的相對位標。由於曲速只能直線航行,而且會隨著距離放大的角度誤差而偏航,所以長距的航行都必須分段進行。
這意味著,他們可能會在航道上與帝國的艦隊迎頭撞上。眾人看向了王驍,在這種時候,只有指揮官能作出決斷。
王驍雙手撐在桌上,閉上眼說道︰「問問有沒有人自願被我們打傷的,再讓他們聯絡皓星本部吧。」
在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後,眾人也下定了決心。洛恆交代手下行動起來,再在辦公室中找到了堅叔,告知了他們的計劃。
開採站的辦公室只有合金牆和桌椅,磨損的痕跡隨處可見,在單調中透著些經年的氣息。
只見堅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皺著眉問道︰「你們確定要這樣做?」
雖然他不是軍人,但仍能通過常理判斷出當中的風險。從皓星本土到這座偏遠的開採站需要六個小時,本土應該已經得知艦隊不見了。這種時候暴露行蹤絕對不是甚麼好主意。
卻見洛恆肯定地回答道︰「是的,這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對皓星市民最後的職責。」
見洛恆如此堅決,堅叔也沒有多言,揮揮手說道︰「我來吧,其餘的受害者我會替你們找。對了,順便也帶走幾艘綜合開採艦吧。」
洛恆讀出了堅叔話語中的關心,問道︰「站長閣下,我可以問你跟王準將的關係嗎?」
堅叔沒有推托,轉身看向窗外淡然地回答道︰「這座開採站以前他爸也是老闆之一,我是這裏的老伙計了。後來公司破產,政府接手後很多人也離開了,像我這樣留下的反而是少數。」
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歳月的味道,讓洛恆幻覺到了煙草的氣味。
隔了半晌,洛恆說道︰「謝謝你,站長。」
「別謝我,那是你們搶的。」堅叔轉過身向他笑道。
「那讓我們當回有禮貌的強盜吧。」洛恆也抬頭笑著應道。
洛恆離開後便安排人去著手通報,還不忘讓人製造點噪音。很快,交接的工作也完成了,他們一共運走了足夠艦隊使用至少一年的星塵。
之後,他指揮著士兵們向著無人處掃射了一通,再把志願者們毆打了一番後便回到了艦隊中去了。
正當艦隊調整著航向準備離開時,開採站卻再次傳來了通訊︰「帝國海軍已經在路上了。」
艦隊沒有回話,只見王驍對眾人喊道︰「按計劃進行!來跟時間賽跑吧。」
眾人應聲後便重新專注到了工作中。
開採站的空間管制室中,堅叔的臉上青紅交加,甚至需要人攙扶才能走路。但他仍站在窗前,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戰鬥群劃一地拖著尾焰進入曲速,只留下漫佈的星塵。
皓星的火種嗎……該說,你至少比當年的老闆勇敢嗎?別死了,驍仔。他如是想著。
在艦隊中,由於現在隨時都可能碰上帝國的艦隊,所以每一個人都在崗位上緊繃著。這座開採站雖然位處靠近維爾星的方向,但回到迴廊的主航道仍需先經過一個節點,再經過四個節點才能離開皓星迴廊。
此刻的艦隊經過一個小時的航行已經到達了第一個節點,正向著第二個節點調整著航向和陣型。第二個節點是與迴廊主航道的交匯點,也就是說,這是艦隊最有可能碰上帝國方向來的艦隊的節點。
「把握最後的時間做好艦載機的整備!一級戰備!」王驍站在艦橋上下令道。
比起密室般的指揮中心,他更喜歡待在有舷窗的艦橋上,而皓月號在改裝前並沒有專用的指揮中心,所以艦橋也有著額外的指揮設備。
指揮用的全息戰術桌就在艦用的那台的後方,王驍雙手撐著桌觀察著艦隊的狀態,不時也看向舷窗外。
隨著各艦的星應反應爐上的綠色光圈次第亮起,艦隊再一次進入到了曲速航行中。躍出的艦隊猶如擲出的骰子,等待著落地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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