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我也不懂？」林秀有些疑惑地看向清詞，清詞選了幾塊羊毛料給林秀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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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還是做羊毛材質，就是看看支紗數……」清詞低著頭正想解釋的時候，抬頭看到林秀茫然的眼神，只好抓住他的手摸上了羊毛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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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你最喜歡的手感就行。」清詞拿出的面料已經是台灣店裡頂好的面料，他帶著林秀的手一一撫摸這些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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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原先以為手感會都一樣，沒想到還是有些微的差別，有些較柔軟有些較硬挺，又些摸起來順滑有些帶有些微的顆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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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跟清詞一起探索著布料，一旁的老師傅早已經進裁縫間趕工別的客人的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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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起來有區別對吧？」清詞看見自己黝黑皮膚的指頭間隙那雪白的皮膚，下意識地說你是真沒曬太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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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曬了！就是曬不黑。」林秀不知道又想起那些高校的日本男生嘲笑自己的時候，下意識高聲反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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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很耗費體力的，做手術的時間很長。」清詞對他的過度反應有些意外，下意識放開了林秀的手，自己又細細地摸了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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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去晨跑的。」林秀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時立馬收斂了聲音，他從小體弱，母親因為擔心他還是強迫他有一定的運動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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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哪塊布？我想了想，比起黑西裝好像深藍西裝更適合你的皮膚。」清詞將一塊黑布料一塊藍布料舉到林秀臉龐旁對比看著，沒有再說白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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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的確是藍色好看。」林秀透過店裡的鏡子看見自己，也看到清詞寬闊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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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塊吧？喀什米爾羊毛，入學式是四月天氣還沒那麼溫暖。」清詞見林秀點頭後，把面料拿進裁縫間給老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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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對這些一竅不通，但喀什米爾羊毛他之間訂作西裝時還是聽過的。那時候的台灣師傅說台灣這個面料進得不多，進了也得跟這些日本人搶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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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很貴的意思？林秀對著鏡子思考了一會，想著父親回來得讓他過來付錢，但應該不會貴到不能負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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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父親回來後聽到自己提到西裝的事嚇了一大跳，趕緊讓他把錢拿去給清詞，林秀看著手上的鉅款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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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要不我退了吧？」這價格的西裝是平常人家一年的生活費了，他家雖然富有但也不至於需要到需要這套西裝彰顯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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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拿給清詞吧，就怕他不收。」林棠有些頭疼，他不過不在兩周，林秀和梁田的關係也拉得太過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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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詞已經幾天沒有消息了，林秀好像習慣他只有空閒的時候才會出現，久而久之也沒有刻意等他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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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去店裡嗎？」林秀不知道要去哪才能見到清詞，父親先撥了通電話但老師傅說清詞病了在旅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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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清詞病了誰照顧他啊？」母親在一旁聽著父親講電話，表情有些心疼一個孩子在異國他鄉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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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李嬸！你去做鍋魚湯吧？小秀啊，你拿一些藥連著湯給清詞送過去。」林母自然地交代起林秀，林秀茫然地看著大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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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清詞把魚湯喝了再吃藥，懂嗎？」林母看著自己嬌生慣養的兒子，從小生病也都是別人照顧他的，就讓李伯過來交代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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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照母親的意思把東西送過去，錢的事我改天直接拿給清詞。」林棠掛了電話回頭對林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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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呆愣地點點頭，怎麼突然照顧一個病人的重責大任就落在他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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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鐵道旅館前已經換了位前台，他表明來意與身分後對方的表情顯得有些躊躇。裏頭的客人多是達官顯貴，她不可能就這樣無緣無故放林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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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待我上樓問問行嗎？」幹練的女前台穿著待客的和服，表情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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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說要不你把東西送上去吧？我也不想為難你，反正你也是要上去一趟。林秀把便當盒裡的湯和藥一同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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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應了聲好，接過東西就小跑步地上樓了。林秀本想直接離去，但是也不知道中途是不是會有什麼突發狀況，就想著等前台回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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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樓還是需要點時間的，旅館的電梯只有貴客來的時候才會開啟。幾分鐘後前台出現在樓梯口，對著樓下的林秀喊：林桑我帶你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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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還有些莫名環顧了四周以為是有別的客人，後來發現只有他自己才往樓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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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桑請你上樓。」前台一路領著林秀到三樓清詞的房間，林秀這才發現他換到角落比較大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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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到房門口輕敲了兩下門，裡頭說了聲進來，聲音相當低沉與沙啞。林秀想肯定是那天淋了雨，清詞又一直在工作沒有好好休息才得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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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桑，我帶林桑過來了。」前台並沒有進屋，而是打開門讓林秀進去，隨後便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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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間除了空間大了一些，擺設並沒有多到多少，倒是多了張躺椅，林秀才發現外頭有一顆大樹，不知道是什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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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見見你，你站在門口就行了。」清詞躺在最遠的躺椅上，林秀原以為他會躺在床上，但看起來好像是想跟自己把距離拉到最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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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斜對角隔著一段距離說話，林秀心想照顧病人也不能這樣照顧，於是主動地走到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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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走進來了，你不怕被我傳染？」清詞古銅色的皮膚似乎隱約透著一抹潮紅，似乎在發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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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請家庭醫生來了嗎？」林秀環顧著四周，沒有吃的東西也沒看見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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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什麼醫生，過幾天就好了，還是你這個未來的醫生要幫我看看？」林秀見他還在耍嘴皮子，走到他身旁用手背碰了清詞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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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燙得嚇人，清詞腦袋也是燒成一團糨糊，一把抓住他額頭上的手說自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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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三歲小孩嗎？還是怕吃藥？你今天吃過東西了嗎？到底燒了幾天了？」林秀想著清詞已經兩三天沒有出現了，該不會真燒兩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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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燒的……別喊，我頭疼。」清詞渾渾噩噩地回覆著，林秀環顧了四周見桌上放了他自己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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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清詞會直接丟了，沒想到還在，他拿起手帕走向洗手間，把水浸濕了手帕後擰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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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降溫才行，不然清詞可能會被燒成傻瓜。他拿自己的手帕蓋到了清詞臉上，清詞被冰涼的手帕凍得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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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擦擦臉和四肢，等下把魚湯喝了再把藥吃了。」林秀覺得也許自己當醫生是天職，把病人安排得仔仔細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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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用手帕輕輕地擦著清詞的臉，他的指間還能感受到濕手帕下透出來的熱度。這是得燒得多高啊？手帕輕撫過清詞的臉龐，順著脖子往下擦，林秀看著清詞隨意繫上的浴衣，思考著要不要把他的衣領打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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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想吃我豆腐啊？」梁田清詞還有力氣開玩笑，他抓著林秀的手往下擦到自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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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燒燒退退的，他已經出了不少汗，整個身體也黏黏的。林秀大概是習慣他的態度了，上次他身體看也看過了，再扭扭捏捏也顯得奇怪。便把他的浴衣帶子鬆開，把浴衣衣襟敞開了了一些幫他擦拭胸膛和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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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真像嫁さん。」清詞笑話他，所以林秀故意在他腹部壓了他一下，對方舉手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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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清詞還在說他不想吃藥，林秀為了讓他閉嘴讓他轉過身去，清詞艱難地移動自己的身體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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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把浴衣扯下來一些，清詞覺得這樣卡著不舒服，索性把浴衣脫了扔在了地下。身上只穿著四角內褲，林秀撇過頭幫他擦拭著背，但想著以後去澡堂也是得習慣這樣的日本人，就又把頭轉回來繼續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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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手度量後清詞的背好像又更寬闊了，幾乎是自己的兩倍。擦完背之後，林秀拉了床上的床單讓清詞轉過來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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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去床上？還是你不想在床上吃東西？」林秀見清詞搖搖頭披著床單站起身，便扶著人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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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發燒清詞全身無力，下一秒就這麼栽倒在床上，林秀被他的體重牽連一併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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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詞、清詞，先別睡，喝完魚湯吃完藥再睡。」林秀見他眼睛已經要閉上，心想不吃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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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讓他倚著床頭，匆匆忙忙地拿過便當盒打開魚湯。因為是現做的還冒著熱氣，林秀便一遍遍將他吹涼餵進了清詞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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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病人真是個體力活，林秀剛剛摔那一下都有點腰痠背痛了。眼見魚湯已經被喝了一大半，他趕緊將魚湯放回了桌上，倒了一杯水，拿過了藥包遞給清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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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詞是真的靠最後的意志力在做這些事情，但他還是很抗拒藥粉。他從小就不喜歡吃藥，每次生病都鬧得天翻地覆也沒把藥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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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著手中的藥包發著呆，林秀見他不動要幫忙把藥包打開，清詞小聲地說我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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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苦嗎？你真的是小孩啊？」林秀無奈地看著他，那藥粉比起藥錠作用更快，非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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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捏住清詞的下巴讓他張嘴，接著利索地把藥粉倒進他的嘴裡。隨後將水杯遞到他嘴邊讓他喝一大口水，清詞舌尖一接收到苦味就反射性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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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量的水沖淡了藥粉味道後，有顆糖被塞進了清詞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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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牛奶糖，哄你這種小孩用的，睡吧。」林秀其實想說他自己才是小孩，因為隨身帶著糖是他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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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糖果的確壓淡了嘴中的苦味，雖然混合在一起味道不是太好，但隨著他舔化了糖果，熱帶水果的香氣在他嘴中擴散最終蓋掉了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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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意識模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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