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總是流傳着一套銷售技巧。
他們口裏輒説「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一家人」、「大家庭」、「擁抱xxx」等情操高尚的口號,小至課外活動,大至大學宿舍,內至工作機構,外至國際政治,一律以此基調和唱。無可否認,這營運技巧是團體團結的必需品,但論及經營和實際如何締造團結性,所有口號純是空談,只有共同經歷,才是要領。不過,我個人挺接受這套形式主義。
我接受口號式團結原因簡明:眾樂樂比獨樂好,我喜歡團體生活。擁抱虛構、自欺欺人的快樂也算是眾樂樂,擁抱虛無之事並非簡易之事。先要有三寸厚的面具,厚得掩蓋起你的醜陋,讓自己社交時游刃有餘。久而久之,在團體中與人無爭,心無旁騖。戴面紗久了,成為自己的尊容,不必討厭它,只要不斷更新進步,虛偽也是一種道德修練。換言之,學虛偽,然後知圓滑。儘管團體虛無,那社交環境也會有正面影響。
銷售技巧能奏效是因有信徒,長期浸淫在團體中的信徒甚至中毒太深,不會反思團體給自己的改變,卻又期望自己能夠撼動這座古老石山的團體,例如上莊。
被傳統觀念深深影響的現實大家心知肚明不能扭轉,所以鮮有人「上莊」,「上莊」只有三人:能人、閒人和癮君子。能人抵得住千夫所指,交際手腕、視野及處事方法相當本事,上莊只是登高山、望廣原的踏腳石,可惜能人只佔少數,少數中又有賢人中隱於市。「一支莊」剩下一兩個能人作中流砥柱,難怪「上莊」人人到尾喊怨想「下莊」。「上莊」出發點同是利己,能人求上,閒人只求樂。閒人多是上「細莊」及「舍莊」,無聊尋樂趣,聞得大學有五件趣事便樂滋滋。常人道:磨鍊人際技巧、擴闊視野和際交圈子對他們不過是副曲,打發時間、從中作樂才是主調。儘管如此,閒人「上莊」是出於己由,比閒人更甚是有人崇尚「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宏大政治抱負卻「不知知」,有利他之鴻圖卻不勝其任,謂之癮君子。有為世貢獻得竭躬盡瘁之心,固然與君子「平天下」、利眾人之心同出一徹,稱君子不為過。但,受虛無縹緲的團體荼毒慫恿,毒癮發作,先決條件「修身」忘得乾淨,那是癮。癮君子就是口號式團結的忠心信徒,直至現實揮拳重擊粉碎理想,毒癮方去。
讓現實為你戒毒是一法門,主動抽身而退那虛無的團體是另一法門。
若硬是要把專注力灌進一隅落角,我看實在犧牲了太多。大可以不問世事,將心思放在自我修煉之中,如作曲填詞寫影評、學沏茶品酒、船牌車牌潛水牌等等,不必將心力全然奉上一個團體。抽動身子,認清眼前的真偽,免得枉費心機。毒癮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心又不外乎心態。
這年頭人人都衝着效忠一個個團體,當中固然有所説的賢能之士,又不乏滿腔熱血的衝衝子,旁觀者看得啼笑皆非,所見所聞又引反思。所寫未涉及時政,只針對我對自己、團體和為團體服務的人批下愚見。
此命題所及之廣,實在不能盡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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