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修先 - 1.師父你這老渾蛋！

樂山，有士人言此地樂音繚繞，為雀鳥與蟲豸所鳴奏，身在其中，神不煩、心不躁、氣不亂，常為隱士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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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山的山腰，則有著超乎凡人之工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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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潔淨的石磚鋪製成了地面，上等木材削製成梁柱，牆壁刻印著規律且繁複的花紋，路邊石座上則雕琢了幾隻靈動的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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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落在這山腰地帶可不簡單，先不說此處離最近的村莊也有數里，周遭地區林木繁盛、地形崎嶇，光是將材料運送至此便相當困難，更別說在陡坡上建立這麼一座宮殿，極度考驗匠人對於地形與材料乘重之了解，才可做出適當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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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來座肯定是勞民傷財，且光從目測來看，便發覺此地早應因結構設計不當而崩毀，但實際上這座宮殿卻早已矗立將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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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根本，乃是因為此地為仙人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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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之中，東北方向鄰近山壁之處，有一座不起眼的建築作為住宅所使用，白髮蒼蒼的老道手持拂塵，身卓寬大的道袍，盤坐在一張木製矮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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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坐了一段時間，房間的木門被打開了，來訪的是一位身穿儒生服、腰掛長刀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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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看起來約莫二十來歲，臉上掛著宜人的笑容，雙眼瞇成月牙，黑色長髮束起，樣貌普通卻乾淨，不會讓人喜愛，卻也不會令人生厭，只要丟入人群，大概便難以辨識出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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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徒弟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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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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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的轉過頭，看向已從站姿轉為坐姿的青年，老道轉過身來，與青年面對面，並緩緩地開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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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為師叫你來到此處，乃有一事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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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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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還記得，前幾月為師所說的『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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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尚且記得，乃是命中必有無數劫難，卻也有無數機遇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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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為師所託之事予此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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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玄清的青年思索了一番後，神色不變、語調如常，可眼神細微的顫動卻無法掩蓋，被老道所發覺，不過老道也只是話語停頓須臾後，不點破玄清腦中所想，繼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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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你如今修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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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進無退，築基圓滿，半步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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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來無修行之才，功法卻選了萬靈化身訣，以致結丹困難重重，難如登天，而為師則有一法，可助你有結丹之壽，無結丹之實，你的壽命無多，僅剩百年，此法應可解決此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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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師父，何事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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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雖無修行之才，卻也無仙士之傲，不卑不亢，不貪不求，為師希望你助天命之子入我宗門，令老朽提拔此人為徒，此番外出，切記不可與之為敵，見到機緣，不竊、不奪、不用，否則乃是逆天之事，將為天命所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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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明白，雖然此法可助徒兒續命，但徒兒不才，論謀略，既無大智，更無小慧；論實力，不勝結丹，略差築基，怕是無法擔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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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自謙了，築基圓滿，抗衡築基修士輕而易舉，武道造詣則有賴萬靈化身訣，可與結丹修士一戰，雖難戰勝，卻也能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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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深知自身所缺，智、仁、勇三德無一，怕是難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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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須畏懼，窺命之術，為師雖算不上精熟，卻也略知一二，卜卦幾番，你的命數不止於此，絕無大災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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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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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來，整理衣物並鞠躬行了禮後，玄清便退步離開了老道的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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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幾刻，玄清回到了自己在此地的居所，各個弟子們所居住的宿舍，身為弟子，沒有那麼大的權力能像師父一樣獨棟居住，不過住在此處倒也不差，房間獨屬個人，而周遭也熱鬧許多，不像師父的小屋那般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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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雖為仙士，卻也食人間煙火，喜愛與友人飲酒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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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遭的同儕們打了聲招呼後，玄清便進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卸下了腰間的長刀，隨手扔到一旁，而他自己，則是無力的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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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師父你這死老頭身體腐朽、早日夭折、死不瞑目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這老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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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地大聲咒罵著自己的師尊，雖然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面前不敢說，但在這隔音的房間裡，埋在心中的怨氣倒是能好好發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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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清，五百七十一歲，築基期圓滿，白霄宗天目長老門下弟子之一，萬年築基期，最丟人的內門弟子，正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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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師父你這老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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