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日子要到了,但是那位大魔法師卻依舊一點消息也沒有。
玖夜因為煩躁而露出了狐耳及狐尾,他站在他家外面那片狐尾花草上,尾巴因情緒的不穩而不斷擺晃著。就在這時,身後的草叢裡傳出了聲音,幾乎是玖夜轉過頭的同時就下意識燃起了狐火。
「啊─玖夜大人─快!快停下來─」
隨著有些熟悉的慘叫聲響起,玖夜才認真的看了一下自己燒的是何物,視線上一半模糊的棕褐色物體搭配另一邊的眼睛在努力的對焦下,才看到是一隻老是不請自來的小妖。
「玖夜大人…?」狸貓妖有些恐懼的喊了一聲。
今天的玖夜大人看起來比以往恐怖,魔力彷彿暴走一樣的瀰漫在空氣之中,雖然狐火已經停下卻仍感到尾巴上灼燒的疼痛。
「下次再從我身後出現燒的可就不只是尾巴了。」
「對…對不起!」小妖道歉以後落荒而逃。
確定那煩人的小妖離去以後,玖夜才放下剛剛突然暴漲的警戒心。
在野獸的世界背對敵人是危險的,就連逃跑時他們都不可能直接背著逃跑,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但他是百年的大妖,明明已經可以靠魔力波動、聲音及氣味判斷來著是誰或有無殺意,為什麼會對無聊的小妖動怒跟升起警戒心?
一定是那個會保護自己背後的魔法師消失了的關係。
…
「呵。」他突然為自己這種想法笑了起來,休伊哪有錯,他們是野獸…野獸保護不了自己只會自取滅亡,本來就不該相信任何一個生物會保護自己這種事情。而且休伊也沒有義務保護他。
只是一時的藉口罷了…對…就是這樣。
當鄰近修復祭壇的日子到來,各地因大魔法師遲遲聯絡不上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玖夜卻一如往常的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就捉弄小動物。他當然有收到兩隻使魔為了想辦法而提出在宅邸商討的邀請,但是他沒去。
玖夜懶的理那些無聊的眷屬,而且他壓根不相信那些不相識的眷屬齊聚一堂能有什麼用。
最重要的是宅邸…有那個人的味道。
他清楚休伊留下了多少東西在那間屋子裡,又有多少東西可能還殘存著休伊的魔力,他一點也不想聞到。
況且他的屋子裡也留了很多陪休伊旅行的戰利品,宅邸裡的那些東西就留給那兩個使魔照看吧。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整理著各式各樣的寶物,曾經無趣的戰利品也被他拿了出來放在了各個地方。
那天日子的到來,原先想堅守陣地的玖夜看見一群不入流的魔法師上山時,感到特別的惱怒。他才不管那些魔法師跟休伊學了什麼,還是只是單純崇拜休伊,獨自上山想前往祭壇就是踩在他的線上。
在不知道用迷霧幻境趕走那些無知的人類幾次後,走出了讓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喔?老朋友該不會跟那些廢物一樣,以為可以靠自己調整祭壇?」
「不是…。」
「那你現在出現在這的意思是?」
「…」眼前無趣的眷屬沒有再說話,玖夜有些打趣的從樹上跳了下來,他知道迷霧對這老朋友不管用,他只是有些好奇他到底要幹嘛。
玖夜只是剛靠近就明顯感受到崑西暴漲的魔力在外頭,他手背上那顆寶石不尋常的流動著。看到這一幕玖夜笑了,還刻意放聲的笑了出來,眷屬因為休伊的失蹤魔力漸漸不穩定,當時他也曾因此特地去看那個住在森林另一邊的獵人,一如往常的無趣。
「老朋友啊,你這樣的情況,下一次雙月互食怎麼辦呢?有點期待呢。」
「你…你就沒事?…」
「我?我跟你們是不…」
「一樣的。」在玖夜還想繼續嘲弄時,崑西打斷了他的話。
雖然崑西礙於迷霧看不清玖夜的臉,但隱約的感受到玖夜身上的魔力也有暴漲的跡象。他們都是活了上百年的眷屬,魔力控制的純熟度跟新生眷屬完全是不同的,所以即使在這種狀態下外表也看似跟平常一樣。
但想要互相欺騙沒事?不可能的。
「怎麼?難不成是有眷屬暴走轉生了?」如果真是這樣,玖夜就有些後悔沒去宅邸了,畫面一定相當有趣。
「不是…眷屬沒有到齊,但有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
眷屬的寶石會繼承,魔力耗竭、嚴重絮亂只會迎來死亡。玖夜沒有深究過眷屬的意義,他只是單純的認同休伊強大的魔力,成為眷屬也不過是為這漫長無聊的日子增添樂趣罷了。
魔力暴走或著虛弱都會引發性慾,尤其是眷屬會渴望休伊的魔力融合,但他們都是強大的存在…才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讓身體去行動。玖夜也不是沒看過眷屬黏著休伊的情形,那發情的模樣…不管看幾次他都反感。
「還以為會有什麼有用的情報呢,唉。」玖夜邊說著邊嘆氣的消失在迷霧中。
崑西莫名其妙的被晾在了原地,他其實根本不擔心那隻老狐狸,會來森林深處的原因是想讓他別對那些魔法師太過火。他已經不知道撿到幾個昏迷的魔法師了,結果真正的目的沒說完狐狸又消失了,還是一樣的難相處。
環境惡化的速度比預想中的快,元素精靈的失控、生物的暴走、死地的蔓延…不過就短短的幾年,不過就那一、兩次沒有修復祭壇。一些人們這時才注意到大魔法師的重要性,他們群體激憤的堵在宅邸門口。
他們謾罵休伊的不負責任、他們說魔法師的壞話、他們說早知道就不該相信這種東西。他們…他們還說了什麼?在兩隻使魔要招架不住時,所有的人瞬間閉上了嘴,有股異常的寒風從腳底竄至全身,讓剛剛激進的人們都不敢動彈。
「老…老狐狸你可終於願意現身了!」看到玖夜出現在屋頂上慵懶地坐著,身後散發黑氣的狐尾與他的姿態形成強烈對比。
「真是沒用呢,我在不出現這房子是不是要被拆了?」
「妖…妖怪啊!」眾人在一人驚呼以後,嚇得四處逃竄,等到人群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爛攤子。
「真是沒有禮貌的人呢。」玖夜擺著那個慎人的笑容,大咧咧的跳下屋頂準備去晃悠。
「等…等等!你這樣走出去,會把老百姓嚇死的!」玖夜的狐耳跟狐尾就放在外頭,最近才因為各種失控狀況,一堆老百姓傳出有妖怪的消息還沒壓下來,艾斯特不滿的叫住了玖夜。
「看來我剛剛應該讓那群人直接衝進去才對。」玖夜轉過身臉色依舊保持著笑容,但艾斯特此刻卻沒聽出來他語氣中的不悅。
「真是的,休伊主人才失蹤沒多久,你們這些眷屬一個比一個難搞。」艾斯特不開心的繼續抱怨,完全沒注意到玖夜的笑容比剛剛還慎人了。
「哇─等等,狐火不要過來─」艾斯特看到狐火逼近的瞬間變成了蝙蝠逃跑,狐火卻仍舊不依不饒的纏著。
魔法師的失蹤造就了一些人認為不該靠魔法這件事,正確來說那些人本就存在,只是魔法師失蹤以後他們更有權力倉狂了。他們總說未來不再需要魔法師之類的,尤其是貴族所屬的騎士團更為囂張。
玖夜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開森林,他只是比以往更惡劣的欺負小動物,破壞那些無辜的大樹,偶爾甚至會到死地裡面去挑戰那些狂暴的魔獸。沒事的時候他就坐在樹幹上一整天,像是在等待什麼、期待著什麼。
每當他坐在高處不經意地往下看,都似乎會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稍縱即逝。
即使他在怎麼不願承認,不,直到這一刻他才願意承認。
他很在乎休伊、他需要休伊。
他想要休伊像以往一樣會帶新奇的東西來找他,他想要休伊帶著他去旅行。
他喜歡休伊總能挑起他的興趣、喜歡休伊破解他的小伎倆、喜歡休伊願意跟他切磋魔力。
休伊了解他的惡趣味,即使看破也總會故意上當─
休伊不會要求他遵守一堆有得沒得的規則─
休伊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祭壇是休伊的東西,他不允人別人踐踏,所以每當特殊時期他都刻意加大了迷霧幻境,讓那些不管是巡邏、參拜還是打著任何名義的人類迷失。
「大魔法師的繼承者出現了─」
在那些小妖從不知哪聽來的消息以後,玖夜罕見的直接放任他左眼暴漲的魔力顯現在外頭,露出了的尖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來傳達消息的小妖一時間嚇得四處逃竄。
「這可真是…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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