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區域附有豐厚的魔力,在這裡生長的動植物都可能被孕育成新的強大生命體。但是也得先天上就有這個資質,跟那些人類一樣,有些人天生就是可以修練成魔法師,有些人則只能使用小小的魔法甚至是沒有。
而狐妖大人就是個資質非常好的狐狸,狐狸一直都是獨居生物,除了幼年時期以外,基本上是自己生活著。他還記得第一年獨立生活時,他曾經誤入了死地,差點被狂暴的熊給咬死,半打半逃的把身體搞得傷痕累累。
正當以為在劫難逃時,一道渾厚的魔力直接斬斷了熊的脖子。狐狸當時繃緊著身子,全身炸著毛髮一刻不敢鬆懈。強大的魔力來源自一個人類,但是人類經過的時候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彷彿剛剛的動作只是單純除去眼前擋路的傢伙。
「休伊大人,這隻狐狸傷的好重,應該是剛剛死地的魔獸攻擊的。」一名魔法師在狐狸身前蹲下,仔細察看傷口時叫住了趕路的人。
「走了。」休伊冷言,頭也沒有回看。
「可是…」身後的魔法師很是擔憂,還主動抱起了狐狸。
「嘖。」休伊不耐煩地發出聲音,隨手一揮便有強大的治療術罩住了狐狸,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而魔法師看到休伊動手了很是開心,但下一秒就被狐狸咬了一口,狐狸趁機脫身快速跑開。
「呵,真是不懂感恩的野獸。」雖然休伊原本沒打算幫忙治療,但跟以往的經驗稍有不同,記得有些小動物老喜歡襯在自己腳邊示好。
「也是啦,畢竟是狐狸嘛…大家都說狐狸是狡猾的。」在旁的魔法師附和著,沒有特別生氣被咬一口的事情。但那隻狐狸並沒有走遠,還頻頻地回頭看著這邊的人類。
多年後休伊再次踏上這塊土地,照常的從死地路過,其實休伊每次從死地過去祭壇都是刻意的,順便除掉一些大型的魔獸。但這次的魔獸卻意外地少,甚至是看到一些狂暴的魔獸有退逃的跡象。
不太對勁,休伊難得起了好奇。
直接往魔力來源的方向前進,身後的魔法師還跟不上,因為休伊走的並非正常的道路。
來到魔力來源的中心,只看到一隻高傲的狐妖以人類的姿態坐在了樹幹上,不對,是不完全的人類,畢竟狐妖頭頂上有著大大的狐耳,尾巴上也有狐狸尾巴。身上的衣物看起來只是化形來的,全身上下沾滿了不少的魔獸血氣。
「是…是妖族!」魔法師隨後趕到時,驚呼著。
似乎是這道聲音驚動了狐妖,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狐妖的毛髮豎直,瞳孔散發危險的氣息。一道魔力快狠準的打了下來,休伊予以同樣的力道打回去,魔力在空中交會產生了火花,還揚起了不少塵土。
「怎…怎麼可能!竟然跟休伊大人的魔力…」
「不要跟上來。」
休伊只是說了這一句,就試圖往前進攻,留下一臉錯愕的魔法師。休伊少見的感到一絲興奮,這大陸已經很少出現魔力這麼龐大的妖族了。輾轉的幾百年間休伊與很多魔獸、妖族、人類戰鬥,那些無聊又沒趣的魔力完全提不起勁。
狐妖看到人類主動進攻,看似不耐煩的表情跳到了別的樹幹上。這是很明顯地想要拉開距離,同時也讓休伊知道這隻狐妖不擅長近戰這件事,那麼就只要抓住機會拉近距離。
一人一狐就這樣一來一往的試探魔力,整場下來只有狐妖明顯的喘氣,休伊仍舊是興致勃勃看似一點都不疲憊的樣子。察覺到這點的狐妖很是憤怒,他不允許森林中有比他強大的生物出現,因為那是不可控的因素。
「我贏了喔,小狐狸。」
正當狐妖還在氣憤時,那名人類突然出現在身後揪住了他的尾巴,看狐妖還打算反抗直接抓住了他的後頸按在了地上。狐妖不敢動彈,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他只能盡力思考著要如何先脫困。
「就這樣吸取你的魔力也行,不過以你的資質過不了多久又會化形的,我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狐妖很氣惱,感覺這個人類在羞辱他,在這生死關頭狐妖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你這個…無理的孽畜。」
「嗯?原來你會說人話啊,我還以為頂著不倫不類的模樣,是個剛化形出來不會說話的小毛崽呢。既然會說話,就跟我好好談,我不會要你的命。」
那是狐妖大人第一次與人類交流,狐妖的防備心非常重,基本是不回答任何問題的狀態。但是狐妖喜歡強大的個體,他甚至可以說第一次看到人類魔力這麼強大。當休伊提到要不要成為他的眷屬時,他的防備心又直接拉滿了。
那是個界線的警報,他覺得眼前的休伊只是想要馴服他。但是休伊卻笑著解釋眷屬的意義,還有他是看上他的能力這件事情…他喜歡休伊看上他能力這一點、也喜歡休伊理解他的很多想法。
更喜歡的是,休伊不會用人類的觀點去揣測他,也不會常常踩在他們野獸與人類的界線上。唯獨問他要不要成為眷屬那一次,但是在休伊的解釋以後又似乎覺得沒什麼,因為如果可以擁有更強大的魔力,何樂不為?
休伊並不是廢話的人,第一次提出眷屬邀請的時候,休伊也表示過如果他不願意,他就不會再要求。狐妖思索沒多久便答應了下來,因為他很好奇這個人類還可以給他多少驚奇的內容,而後開始與休伊進行了祭壇任務的修復。
休伊不喜歡他的狐耳跟尾巴,所以當他有能力收起來的時候就再也沒放出來過。而且他也認同休伊所說的不倫不類─強大的妖族就是要完美的化形,沒錯,他可是森林中生物都所害怕的狐妖大人,不該露出如此不堪的模樣。
玖夜這個名字也可以說是休伊取的,但是取的是相當隨意,那是在某天的夜晚休伊又對著他小狐狸、狐妖狐妖叫的事情。取名是人類的儀式,野獸是可以透過聲音、氣味去分辨個體的,他不想被休伊知道他的心思。
他想要有名字的心思。
「小狐狸,你的狐耳是不是沒作用了?叫這麼久不給反應很沒有禮貌喔。」
「我不叫小狐狸…」狐妖不滿地哼了一聲,不願意多看休伊一眼。
「喔?你在妖族裡有名字嗎?說來聽聽。」休伊總會以他的觀點去揣測,想著畢竟是百年的狐妖,在妖族裡也許他們是有名字的。
「沒有…。」狐妖吞吞吐吐地說出這句,眼神依舊不願看著休伊。
「那…就叫你玖夜吧。」休伊有些意外得到沒有的答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最後定格在滿片的夜空上。
嗯?人類取名都這麼隨便嗎?狐妖愣著看休伊那句隨意地話語。但他怎麼也沒料到,他會欣然地接受,一定是因為休伊從此都玖夜玖夜叫的關係。
一定是。
魔力絮亂的感受非常差,一開始雙月互食剛走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不穩定的魔力,不是特別虛弱就是特別暴走。而那時候休伊罕見的動用了身體的交流來幫他穩定魔力,以休伊的能力通常是揮揮手就完事的。
他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但似乎不這麼重要了。
休伊是個性情相當冷漠的一個人,在床上也不會溫柔到哪裡去,只會想要速戰速決。但是如果是休伊主動要求的時候也不一定是這麼回事,至少在玖夜眼底,休伊曾非常溫柔的愛撫過他。
即使狐妖不願臣服在人類底下,但他必須說…在休伊跟他做愛時,是的。
那是又一個雙月互食結束的隔天,玖夜難受的在屋內輾轉難眠,即使互食已經結束仍收不回耳朵跟尾巴,甚至尾巴還因為他的不舒服被咬在口中。
「玖…玖夜…」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玖夜獨自忍受的低鳴。
休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看著休伊主動走了過來,玖夜卻撇過了身子,他不願意這狼狽模樣被休伊看見。休伊卻罕見的輕撫他的身子,也沒有對他的耳朵跟尾巴出於惡言,這異常的溫柔讓玖夜很不習慣。
「休伊…」玖夜看著休伊眼前突然濕潤了起來。
「嗯?」休伊撫下了身子,有些曖昧的親吻著他的鎖骨,大手直接解開他的衣襟伸了進去,熟悉的溫度正輕柔的愛撫著他的身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快要看不見了…」玖夜壓抑著快崩壞的情緒,聲音有些顫抖及哽咽,狐妖大概沒想過自己會在見面而已就如此失態。
「沒事,只是魔力絮亂影響的,別怕。」休伊在聽到玖夜這句話時明顯的愣了一下,但隨後又在玖夜的耳邊如此安撫著說道。最後甚至在他那雙漂亮異色瞳的左眼吻了上去。
在那晚安撫的隔天,休伊還擔心的問他眼睛的事情,玖夜說他現在看得一清二楚時,休伊才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似乎是因為那次的軟弱,讓往後休伊更加注意了玖夜的魔力波動,但玖夜不曾再提過眼睛的問題。
玖夜從夢中醒來,視覺上一邊的模糊感讓他很煩躁,他索性用一隻手擋住了左眼。嗯,清晰多了,但是單眼長時間視物會特別疲乏,現在他的左眼已經模糊到只能辨別色彩以及大致的形狀了。
他不經意地看向門口,那個會熟悉出現的人影已經不再出現了。
視覺能見度的下降致使他變得更加惡劣,看什麼都心煩,那是大魔法師失蹤的第三年…他開始害怕下次雙月互食的到來,他害怕有一天他的左眼真的看不見,但是在這百年中唯一能讓他露出軟勒的人已經消失了。
玖夜是強大又獨立的個體,但並不想承認這些沒來由的心緒,更不想去面對。他有些心煩的翻了身,忽然聽見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他用尾巴拾起了那個東西。
原來是這個啊,他都不知道這個已經被他遺落多久。
「小狐狸,拿去,給你的玩具。」那是還發生在兩人相識沒多久,休伊總會從外頭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森林時。
狐妖看著滾到腳邊的玻璃球體,一樣用著尾巴將其撈起到手邊,裡面有著他沒看過的雪景,正當看得入神時,休伊打了一個響指讓玻璃球體裡面產生了不同的色彩。狐妖哪裡看過這種東西,他像是撿到什麼寶物一般的愛不釋手。
休伊坐在遠處,看著那平常對什麼都嗤之以鼻的狐妖正開心地把玩玩具,狐狸尾巴不斷的來回逗弄著玻璃球體,休伊忍不住笑了。
「小狐狸,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問題一出口就看見狐妖警戒的看了過來,不過休伊並不在意。
「不過呢,你得先把你的耳朵跟尾巴學會收起來再說。」
氣味消失了,屬於休伊的氣味完全的消失了。
玖夜想起那段過往,手不自覺的捏緊了球體,漂亮的異色瞳反射在玻璃球上,似乎看到了那高傲狐妖的淚水。
「休…休伊。」狐妖難受的喊出那個他思念的名字,而回應他的只有森林中的寂靜。
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nccL5tn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