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打算幹什麼?」當天晚上,頸上多了個頸圈的亨利對著Killer Lady這樣問道:她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是為了弄出這個東西。
「我要帶你去見霸主,不過只是帶你一個。」Killer Lady手腳利索的檢查著自己的戰鬥步槍。她把步槍拆開,檢查復進簧等的零件有沒有生鏽或者損耗的痕跡,確保沒有問題後才組裝起來、扣進彈匣然後拉好槍栓。這樣武器就進入了隨時能夠戰鬥的狀態了。
畢竟在這種經常發生戰鬥的環境下,一個武器卡彈就能要了你的性命,多花一些時間檢查槍械也是對自己生命的一個保障。
而她這次之所以打自己臉,帶其中一個目標出去,為的就是打聽一下霸主的事情。而只帶一個的目的就是為自己留一個後手:因為霸主的目的是要把兩個人都活著的交給他,假如途中出了什麼變故,自己失去了亨利作為保命的籌碼,自己也還有一個。
而亨利頸上的頸圈,就是Killer Lady為了在外面保命用的。頸圈連接到了Veron手錶上的心跳監測器,已經被設定成一旦自己心率歸零頸圈就會自爆。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在看見亨利的頸圈後還敢對自己出手了。
「那頸圈是讓我保命用的。我也不想帶著你逛逛街就被人一槍爆頭,就當是體諒一下我吧!」
Killer Lady意味深長的笑著對亨利聳了聳肩。對方並沒有什麼怨言——她都答應冒著生命危險替自己找朋友了,自己也沒有嫌三嫌四的立場,就當是替對方解決一下她的問題吧。
「求求妳……不要對亨利做壞事……」仍然待在牢房裡面的女孩對著Killer Lady哀求道,幾乎都流下兩行眼淚了。
「幹嘛!我看著像壞人嗎?」Killer Lady一腳就是蹬到牢房的欄桿上,握緊拳頭對著莉莉問道,嚇得對方真了抱著頭在哭了。
這樣的Killer Lady,看著倒真的十分像壞人……
「莉莉,沒事的……就當是她願意幫我們找米溫的回報吧。」亨利話雖如此,仍然是用著審慎的態度打量著Killer Lady。
「那我們走吧。」Killer Lady順道給了亨利一副6B45防彈背心和6B48頭盔,還有一把PP-19衝鋒槍。
穿上這套裝備的亨利,第一個感覺就是:
「好重!」
「你裡面的防彈插板是個好東西,命還是舒服重要些?」
Killer Lady倒真的大方,她給對方的防彈背心裡插著的是一塊GOST5A級的防彈插板(GOST是俄羅斯的防彈標準,5A級別的護甲能夠抵禦三發在5.1米外發射的7.62x39mm的穿甲燃燒彈的直接命中)。這等級的防彈護甲基本上是軍人才有辦法搞到手的了。
她自己也沒有穿這麼好的防彈背心,儘管這是出於靈活性下的考慮。假設真的發生戰鬥,比起亨利來說她中槍的幾率真的小很多。
他們走出了地堡,走過一段鄉間小路,花了好些時間才到達了城區外圍。
這座城市的夜晚十分平靜:因為停電街道一片漆黑,加上沒有太多人敢在夜晚外出甚至作戰,除了那些頭上戴著夜視儀甚至熱成像的傢伙。
這樣的城市雖然寒風刺骨,陰風陣陣,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卻有一種另類的美:因為原先會出現在城市裡的光污染都消失了,天上的景色終於變回漫天星星,儘管那變成了碎片的月亮看著還是十分突兀。
「中央公園……」Killer Lady一邊帶著亨利穿過滿佈瓦礫的街道,一邊用手電筒照著地圖確認他們目前的位置。目光掃過地圖發現,他們還有大概15分鐘的路程。
只是街道上未免太靜了……原先因為有著亨利做籌碼,而不太在乎周圍有沒有伏擊的Killer Lady也開始感覺自己有提高警戒的必要了。
她目光巡視四周,在這座城市長期的作戰經驗讓她即使不用夜視儀,也能夠大致判斷敵人會在什麼位置進行伏擊。而不帶夜視儀的優點就是視野不會受限,能夠最大限度的警戒來自不同方向的地方。
她同時也透過自己的戰術耳機留意周圍的聲音。戰術耳機這東西很多人不知道其用途,但是每個知道的人都會將其當成寶物,Killer Lady也不例外。
終於,她留意到附近的聲音了。可是,這卻是一個她從來沒有預料自己會在這種地方聽見的聲音……
「引擎聲?」Killer Lady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秒過後,她猜到了這次對面帶了什麼寶貝了……
「小鬼!快點跑!」Killer Lady完全不顧對方有沒有對自己的喊叫做準備,一聲大叫就是叫他馬上跟自己拔腿就跑!亨利雖然受到很大驚嚇,仍然是反應過來,跟著對方就是全力狂奔!
知道被發現了,敵人也撞破街道盡頭的一幅圍墻出現了。
敵人……甚至不能稱呼作敵人了,這群不止一個人的敵人還帶出了某樣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座城市的東西來找他們:
那十分有特色的砲管、小小的炮塔、車體上掛滿模塊的外觀……三個正在用著車上的高清熱成像觀察兩人的操作手(砲手、車長、駕駛員),連同坐在車裡六名全副武裝的成員,他們的存在猶如在告知兩人他們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Killer Lady不知道這是一輛美洲獅步兵戰車,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們這次大難臨頭了……
但這卻只是因為自己帶著亨利的緣故,她本身並不害怕對方帶著這種玩意出來,甚至覺得和兩年前的銀行結案一樣,是一個十分有趣的挑戰。她的內心已經在想象著假如自己孤身一人,她和那輛美洲獅戰鬥過後,自己坐在它的殘骸上歡呼的景象了。
只是她也錯判這輛步兵戰車的火力了……
「砰!砰!砰!砰!砰!」
這步兵戰車一出現,就在用著它炮塔上那每分鐘射速200發的30毫米機炮,和上面的另一把MG5機槍對著兩人掃射。兩人從發現敵人、轉頭就跑,直到暴露在這足以炸毀整棟平房的火力下的時間只有不到三秒!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人生中最漫長的時間。
Killer Lady從來沒有想過30mm機炮的威力會是如此巨大。
她甚至沒有餘力留意亨利一刻,敵人的炮彈不斷對著街道進行掃射:炮彈因為裝有定時引信的緣故,不斷在空中爆炸。四散的破片在Killer Lady雪白的皮膚上身上割出了好幾處傷口,流出鮮紅色的血液。也是因為她不斷調整自己的走位,利用身後的瓦礫和掩體擋下那些高爆燃燒穿甲彈在空中爆炸造成的破片,她才能在這種於自己身後不斷發生的劇烈爆炸中存活這麼久。
看著自己在流血,Killer Lady卻沒有像一般人一樣感到恐懼。相反,她反而因為身處於這種緊張刺激的環境中而變得更加興奮了。
「來啊!讓老娘把你們生吞活剝!」
她在精神非常集中、情緒極度高漲的環境中,甚至能夠一邊跑著一邊舉起自己的戰鬥步槍往美洲獅身上還擊!
雖然子彈無法擊穿他們的裝甲,她的表現卻對坐在裡面的人造成了一定震撼。
「那女人……」但是這猶豫也只持續了半秒,知道她沒有可能傷得了他們,美洲獅的砲手繼續往他們傾瀉機炮彈藥。
極度緊張的神經、30mm炮彈和機槍的7.62x51mm子彈不停從自己身後呼嘯而過的感覺和震耳欲聾,甚至比起客機在身旁起飛還要可怕的聲音……這一切,都讓兩人此刻感受到的時間猶如靜止了一樣。
機炮的掃射命中附近的瓦礫讓碎片四濺,兩人在奔跑的時候都不停地被四散的碎片砸到。炮彈在四處打中東西造成的衝擊使地面不停在震蕩著,導致保持平衡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Killer Lady在興奮的情緒下靠著自己那恐怖的反射神經不斷調整重心,嘗試保持著平衡。儘管如此,她仍然無法避免自己被一發擊中她身旁地面的炮彈的衝擊波及。被衝擊波命中的她像在狂風中的落葉一樣,被震飛卻無能為力,最終整個人撞到了街道旁邊一間廢棄餐廳的玻璃窗上!
「哐當!」的一聲,伴隨著玻璃的碎裂,她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撞上餐廳的木製吧檯才能停下來。
呼吸就和現在自己的頭髮一樣凌亂的她艱難的站了起來,身上還插著兩三塊碎玻璃,白色大衣都被自己的血染紅了。幸運的是,她來得及在撞到玻璃窗前調整自己承受衝擊的姿勢,才沒有被玻璃碎割到頸動脈等要害,撞到吧檯的也不是頭顱,沒有因為頭部受衝擊而陷入昏迷。
她的大腦被戰鬥的刺激感加強了:她一邊承受著疼痛弄走身上的玻璃碎,一邊四處張望,卻發現亨利根本不在自己的身邊。但這也不是最緊急的事情:右臂的劇痛讓她留意到自己被一發7.62x51子彈命中了。
她從右臂疼痛的感覺來看,應該是骨折了。鮮血不停從傷口流出,染紅了自己身上大衣的整個袖子。看著自己以可怕的速度失血,不知道何時會陷入昏迷,應該算是每個求生者的噩夢吧。
但是面對這種環境的反應,正是她和其他普通求生者之間經驗差距的證明:
留意到炮塔開始不停轉動,往不同方向試探性的射擊的她,知道對方目前沒有發現自己和亨利。她沒有被街道中央那在盯著四周的鋼鐵怪物嚇到,立即翻到吧檯後面隱藏自己,用左手從大衣裡面的急救包拿出一袋Celox-A止血粉:
一般而言,一個人只要失血超過20%就會休克,在Killer Lady身處的情況,這無疑等同於死亡。假如子彈命中動脈等重要部位,甚至可以在幾分鐘內就造成足以致命的失血量,所以她的當務之急絕對是止血。
傷口持續在出血,在無法判斷失血量,不知道何時會出現休克等失血的情況下,Killer Lady必須爭分奪秒。而她顯然也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她用牙齒咬住包裝袋,左手撕開包裝取出裡面裝著止血粉的管子,同樣用嘴叼住管子協助固定,單靠左手就完成了打開管子上面的蓋,一直到放上活塞讓粉狀的止血劑能夠像針管一樣進行施打的操作。
這時候,一發30毫米炮彈在她身邊數米外爆炸了。她的身體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同時天花板也掉下來一塊瓦礫。她側過頭來,巧妙的用左肩擋住了瓦礫,沒有讓它砸中自己的頭部。儘管左肩被瓦礫撞了一下,左手和嘴卻仍然十分穩當的拿住止血劑。
她把準備好的止血劑管子插到右臂的傷口上。被比拇指還粗的止血劑管子插進傷口,感覺絕對不好受,但傷口傳來劇痛,她卻只是皺了眉頭一下並「嘖」了一聲。
對傷口施加了止血劑後,她就開始按住傷口止血。而她整個止血過程只花了不到半分鐘——還要是在冒著槍林彈雨,和30毫米機炮不停隨機對街道進行射擊,嘗試殺死他們的壓力下。
止血劑要徹底止血需要兩到三分鐘的時間,然後還要用敷料和繃帶包扎傷口,再用鋁夾板固定骨折部位,才算完成對傷口的初步處理。但仍然左手按住自己右臂的她,不打算浪費時間,已經開始冷靜的巡視四周,尋找目前亨利的位置。
因為在步兵戰車裡只能夠透過觀測裝置觀察外界,車組人員實際上是處於視野受限的狀態,所以Killer Lady還是早於他們發現了亨利。
他正在藏身街道對面的一間便利店裡面,看上去受了些輕傷,不過沒有大礙。從他頭盔上的凹痕能夠看出,他的頭盔成功的跳了一發子彈,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是此時,美洲獅炮塔上那可以轉動的觀瞄塔轉到了他的位置,然後整個炮塔開始轉動。同時,車後的艙門打開,裡面六個人開始走了出來。四個人舉著槍慢慢往亨利的方向移動,兩個人警戒四周。他們頭上的倒計時就和正常人一樣,時間也是幾個月左右,平平無奇……
這讓Killer Lady意識到,他們的目標是亨利!
她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麼會盯上亨利,但她也沒有時間思考原因。自己才剛止血,右臂的傷讓自己無法使用急救時放在旁邊的HK417,她目前能用的只有腰間的兩把MP412 REX左輪。
但這群人,卻全部拿著SCAR-L往亨利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
「砰!」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Killer Lady看見亨利趁這時候立即移動自己位置,跑到了便利店的倉庫裡。
街道上的敵人知道有伏擊,立即在附近尋找掩體,四處搜索敵方位置。
「車長!熱成像有沒有發現敵人?」有人利用無線電和車長聯絡,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
「砲手!你的熱成像能用嗎?」
下一秒遠處一槍下去,砲手就是問了駕駛員同樣的問題,只是換成了夜視儀。(美洲獅的佈局裡,車長和砲手均有獨立的熱成像觀測儀,駕駛員則只有夜視儀)
再過兩秒,一聲槍聲讓駕駛員一言不發……
而Killer Lady則是對著槍聲的方向擺出了V字手勢。
那槍聲,加上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Killer Lady已經猜到是誰了。儘管很想自己一個摧毀那輛步兵戰車,但是這種情況多一個幫手也不是壞事嘛。
在300米外的某棟平房,一個漆黑到無法看見內部的窗內伸出了一根槍管。一個拿著GM6,全身上下偽裝的十分完美,使用著夜視儀的女子正在呼氣,準備在呼出肺部所有空氣,呼吸對瞄準的影響最小的時候打出下一槍。
「只要失去了觀瞄設備,你們就會變成瞎子了吧……」
夜鶯剛才的數槍,打壞了那輛美洲獅的觀瞄設備。她知道只要摧毀了這些鏡頭,車裡的人就會成為盲頭蒼蠅。這狀態下的裝甲載具,基本上就和失去戰鬥能力沒有區別了,這是幾乎所有裝甲載具均無法避免的弱點。
亨利就是看準了所有人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間,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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