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斯不是一個暴躁的人,雖然說偶爾會為了「電能聯賽」中喜歡的車隊輸掉比賽而發發脾氣,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獨處或是和老婆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把自己的小任性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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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米基爾」入職了三個多月,即使他頭一個月只是需要處理些不重要的事務,讓他得以清閒。但直到兩個月前,八月的一天,校長因為過於信賴他的學歷而安排他和另外一位老師擔任四年丁班的班主任,然後,賽爾斯的平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便是噩夢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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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這班的學生們所有的成績而擔心,而是為了他們那種悠悠閒閒漫不經心的態度而擔心。雖然說他們此時此刻的成績沒有去到太差,但也沒有到特別好,除了少數某些天才外,班上其實還有一兩個同學連及格線的邊緣都沒有碰到(布萊恩便是其中之一),所以說,現在這堂課的用意其實就是集中為這些墊底的學生做一下學期測驗的最後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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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要是一直持續下去,之後又一直把嶄新的知識交給他們,他們遲早會吃不消,除非現在趁早幫他們改變學習態度,不然以後這群小東西肯定會學得唉聲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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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上的中年大叔歎了口氣,敲了敲背後鑲在墻壁上的大白板,瞬間,白板上無數顆小方塊陸陸續續地彈了出來,然後在幾毫秒內又倒退回去,只是原本一小顆的白板就變成了黑板的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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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塊幾乎佔據整到墻壁的大白板便又白轉變成深綠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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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拿起桌上的粉筆,轉身用後背對著30多位學生,然後用力把白色的粉筆頂在黑板上緩緩拖動,伴隨著細微的小碎屑,白色的尾巴從粉筆後探出頭來,逐漸變得越來越長。粉筆於黑板間的摩擦發出了美妙的聲音。這是賽爾斯之所以會獨鐘於黑板的原因......也是為什麼學生在他的課堂上特別容易睡著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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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一邊想著:還是黑板的手感好,嘴上一邊開口,回答自己早前提出的問題:「『禁死區』,顧名思義,就是『禁止死亡』的區域。『落日24國聯盟』為它的存在提出了一個條件定義,那便是『界外』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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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頓了頓,咽了一口口水,只是手裡粉筆卻沒有絲毫停歇,在黑板上每次的落筆,都發出了令人放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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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也在這次的考試範圍內,那我便一併重新解說吧。我剛才用了大半堂的時間讓你們做模擬試卷,都看見你們把有關『界』的歷史題目都空了出來。接下來請你們專心聽好了。」賽爾斯說著,馬尾甩了甩,上半身轉了過來,用眼角特別看了一眼「鶴立雞群」的布萊恩,銳利的眼神差點便殺死了布萊恩,然後他在眼前的綠色大墻上添上了最後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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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的白色筆畫在賽爾斯的引導下,逐漸地,變成了一幅簡略的俯視圖:黑板的中央,賽爾斯首先畫了『達佈爾斯』的國境線,然後又先後畫了周邊23個國家,最後在用一個大圓圈把它們都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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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轉過身,推一下眼鏡。「咔咔」兩聲,賽爾斯用手中的粉筆尖端用力點了點那用白色線條畫成的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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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圓圈,便是『界』。」他放下了粉筆,轉而用雙手撐在教師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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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來說說什麼是『界』嗎?」賽爾斯環視了班房一圈,雖然經過布萊恩這個小插曲,班上的人大多都已經精神了不少,可是要他們回答問題,他們的嘴唇都像被膠水粘上了一樣,沒有一個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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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歎氣,賽爾斯發覺到自己犯了時不時就會發問題的小毛病,就算他剛才已經決定了由自己來完成講解,但還是會不知覺的向眼前這群15,16歲的學生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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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事了。」賽爾斯提起右手,擺出了「停止」的手勢:「據『落日傳』這本被權威認證的史記所載,400年前,也就是說2101年,不知因何原因,一群沒有智慧的怪物忽然出現在地球之上,發生了名為『異物入侵』的大事件,最後在僅僅50年的時間,地球幾乎所有區域便幾乎淪陷,人類戰線不斷後退,到最後,世界上所有的人類唯有守在地球的一個角落,屈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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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馬尾左右擺動,他的主人把目光方向班房的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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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怪物,便是所謂的『異物』。」賽爾斯察覺到這些學生專心致志的樣子,一邊心裡想著這群小東西終於肯聽書了,一邊露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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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頓了頓,眼珠滾動,轉過身看向黑板,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種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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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後,『血眾』出現了。這是一個以拯救人類為己任的組織,它的成員大多都有異於常人的能力......當然,並不是你們腦袋中所想的那些......法術啊,魔法啊,之類的東西,他們只是擁有比普通人強幾倍的身體機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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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拼死戰鬥,最後跟各個國家聯合,終於取回了部分失地,這便是如今『落日區』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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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的眼神寫滿失落,電燈的光線在他的黑眼珠內反射出來,在學生的角度看來,仿佛就在醞釀淚水,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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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情,名為「懷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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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血眾』率領各國軍隊取回部分失地,並確立了『落日區』範圍的那一夜......史稱,『血夜』。而『界』,也是從那天戰爭最激烈的時候,由17位英雄,獻出自己的生命所創造出來的,一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力量,它就像一層薄膜那樣,蓋在整個『落日區』的上方。而『落日區』就像博物館內的展示品一樣,被它牢牢地保護著,隔絕了『落日』與世界的接觸,成為地球上最後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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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起,下課的時間到了,現在是午飯時間,課室外的走廊在幾秒內被充滿了學生的歡鬧聲,他們都正準備要到食堂或是出校進食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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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斯抬頭看一樣漂浮在黑板角落的數字鐘屏幕,然後慢悠悠地放下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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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界』的慨史。好了,詳細的不說,這些足夠你們在這次考試中及格了......大概吧。」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教材後,賽爾斯把髮圈戴在右手手腕上,起步走向門口,可是,在踏出班房的那一刻還是不忘補上一句:「反正,肯溫習的也不需要我跟你們臨急抱佛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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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早已經充滿學生們的喧鬧聲,他們歡快地聊著天,互相作弄對方的身體,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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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基本上是「帝國」境內所有學校都會發生得情景。這些少年們能夠在書卷氣中尋得歡樂,或許也能夠側面證明「帝國」的教育係統做得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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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課,歌德便跟著準備去午膳的同學一起走出了走廊,飛快地追上了賽爾斯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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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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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賽爾斯聽到了有人直呼自己「大叔」,在轉過頭後便下意識地發出了疑問,因為除了歌德外,幾乎沒有其他人會直接不加任何修飾的這樣稱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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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眼前的53歲大叔也沒有生氣,畢竟他已經習慣了歌德兩個多月以來的目無尊長,反正這少年也有這個實力,學業成績是這年級的領頭羊,而且本性也不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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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頭髮的賽爾斯有一種陰柔的氛圍,他脫掉了眼鏡放進了襯衫的胸口袋裏,在轉過頭看著歌德後卻沒有立刻整理頭髮,任由它們搭在自己的眼角上,遮住了一部分眼睛,只能從髮隙見看到他烏黑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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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身高在180左右,身材雖然不算健碩,但手臂還是有些肌肉的,所以站在視線能夠水平對望的賽爾斯面前,卻顯得較為大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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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有一個中分的髮型,沒有使用髮膠或是定型噴霧,仿佛他的髮型天生就是這樣一般。他用手撥開一些刺進了眼睛的頭髮,相比頭髮隨意散開的賽爾斯,反而是身為學生的歌德比較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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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發出一些「呃......啊......」的聲音,然後稍作思考,交起雙臂,目光看著地板,看上去歌德是在組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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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過了幾秒,歌德抬起頭來,眼睛微微瞪大:「這個世界上......」歌德擺出一副疑惑的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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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賽爾斯直勾勾的注視下,歌德說出了藏在心中幾天的問題:「還存在『異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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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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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剛獨自辦理完開學的事務,便回到了父親為他準備的住宅中。即使他身份並不簡單,可是本來此行就需要被掩蓋身份,而且他也未曾公開露過面,不用擔心有被人認出的狀況,所以父親和保鏢們都放心他獨自出門辦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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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站在看上去十分單調的黑色門前,脫下了圓頂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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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單調的大門上並沒有任何裝飾品,就連門把也沒有,但是當歌德站在門外的白色地毯上時,仿佛觸發了什麼機關,門上大概與歌德差不多高的位置正中間,忽然一道暗門從左到右的打開了,隨之而來,一個圓形的鏡頭就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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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掃描裝置,內置在門上,讓被驗證過的人才能夠進入房間。淘汰了舊時代的鑰匙或是密碼鎖、指紋鎖,而且變得更加方便,安全性也提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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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年代,除了貧民區,幾乎每家每戶都擁有這樣的電子門,不同的,只是電子門的製造廠牌而已。當然,歌德這家配備的,是國內數一數二頂尖而且安全性極高的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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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稍微側過自己的臉,讓掃描儀能夠更容易看到自己右邊太陽穴上的黑色方塊,當然,要是不這麼做掃描儀也能夠做到掃描,這只是歌德下意識的動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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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光線掃過歌德的臉龐,赤紅的光芒讓歌德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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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沒有門把手的黑色大門內部發出了某種機關的提示音,然後「咔嚓!」的一聲,大門向內彈開了些許,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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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推門入內,映入眼簾的便是極簡主義的大客廳,在這間不算小的房子裏有著一個只有一張沙發,一張茶几,一部電視和一個電視櫃外,就只有鋪在地板上的地毯勉強可以算作是一種傢私的客廳,確實是有一些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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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歌德也樂得如此,畢竟這間房子他大概率只會居住幾年,然後又會被父親指派到其他地方或者城市執行其他的任務,所以沒有必要刻意弄得多麼奢華或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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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不止有歌德一個人,還有兩個穿著西裝的保鏢,他們一個癱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電視機的遙控器,看來正打算好好追一下劇,放鬆一下;另外一個剛從洗手間出來,她是第一個看見歌德的人,也是這間說話都有回音的空曠房子裏唯一的一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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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她卷起了衣袖,正打算撤下脖子上的領帶,隨後便發現了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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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女保鏢點了點頭,當做打了招呼。她看上去不過20幾歲,但是臉上卻寫滿滄桑和冷漠,頗有幾分冷面殺手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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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沒有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他也點了點頭,隨口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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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的那人回過頭來,讓歌德看到他的側臉,沒有站起身,就這樣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瞇瞇地跟歌德打招呼:「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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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留了一個寸頭發型,跟這人有棱有角的頭型搭配得很好,有一種他天生就長這樣的感覺,很般配。男人的右眼角有一條小疤痕,右耳後有一條黑色的小蛇吐出蛇信盤踞著往他的肩膀上爬過去。這紋身和疤痕,為這個男人添上了一股生人勿進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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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習慣了這人的隨便,沒有和他計較。他脫下了外套,然後隨手放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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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什麼進展。」對著沙發上的男人說,他還在搗鼓著手裏的遙控器,發現它怎麼按都沒反應,看來是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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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抓了抓耳後蜿蜒的小蛇,無奈地隨意把遙控器丟在沙發上,然後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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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蹲下在電視櫃其中一個抽屜中取出了一排電池,關上抽屜,把彎曲的後背重新站直,然後轉頭看向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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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歌德,才能看清男人的樣貌,方才男人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歌德,令歌德只能夠看到他的後腦勺。男人左邊鼻孔有一個鼻環,下巴留了一圈的鬚根,讓他原本有些稚氣的臉龐添上一縷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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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男人翻開遙控器的背蓋,逐一把兩顆電池剛進去,歌德不由得詢問:「為何不用電視配套的無線充電?」說完,歌德的眼光終於尋找到被隨意丟棄在電視櫃上的無線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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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慣。」男人一臉諂笑,歌德無時無刻都能夠看到他那排標誌性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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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坐到了沙發上,兩個先後保鏢一左一右地把他夾在中間,仿佛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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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機雖然沒有任何畫面,但是房子天花上那盞樸實無華的照明燈的折射令3人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電視框內,就像是某訪談節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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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人扭了扭脖子,發出了骨頭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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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機忽然亮了起來,一條線出現在電視機中間,然後往左右延伸開來,彩色的畫面也從中間的縫隙中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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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電視台的這個時間,正在播放的是晚間新聞,其餘時間都是一些教育類的資訊節目,只有每天的早上6點,中午12點和晚上6點和晚上12點會播放新聞,總結一下一天下來所發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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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畫面左上角的4個數字也表明了這個節目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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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點正,新聞正在播報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件,這檔新聞的播報流程是先說出今天所發生的重大事件的概況,然後再逐一詳細報道。而隨著主播小姐不斷說出今天新聞的大概,一個較為醒目的新聞從畫面底下的一行文字走了出來,吸引了歌德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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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文字就像一輛行駛緩慢的火車般,逐字逐字地從佔據了畫面最下方一小部分的紅色區域內走出,這也讓歌德能夠清楚的看到這行文字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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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學城』外3個街區發生嚴重爆炸事件,導致交通癱瘓,不少老師、學生為此耽誤上學時間,部分學生家長要求政府盡快調查,防止類似事件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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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歌德旁的男人放下遙控器,靠在沙發上,整個人仿佛已經被軟綿綿的沙發吸了進去,令辛苦了一天的男人發出了舒服的聲音。隨後,男人接著剛才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不過今天那小鬼頭回來後就神神秘秘地,說發現了什麼,還硬是要等你回來再跟我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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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啊。」歌德敲桌面兩下,一個顯示屏出現在了茶几上,那是一個飲料的清單,歌德隨意選了一個,手指頭觸碰在桌面上,點了一下後便收了回來,茶几內發出了「叮」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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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女人看到歌德下單了飲料,她也忽然想喝一點甜的,於是跟著歌德,交了一樣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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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一角的開放式廚房內,兩台特意為了調製飲料而造的機器隨之運轉了起來。榨汁機攪動的聲音傳進了3人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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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貌似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頭看向與自己中間隔了一個歌德的男人「還有,人家有名字的,理查德·哈里森。記住了,小寸頭。」好像很鐘意這個名叫理查德,疑似小孩的人,所以在男人的話中挑刺,希望後者能記住小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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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坐在歌德另外一邊的男人聽到這句明顯在諷刺他的話,心底裡的那顆炸彈被點燃了,火氣也伴隨著他的話語一次發洩在女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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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名字的,醜女人!吳耀穹!記住了。」吳耀穹回擊,他難以忍受這個女人的雙重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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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人轉頭隔著歌德瞪著吳耀穹,對方也不甘示弱,兩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誰也不讓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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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拌機停止運轉,空蕩蕩的客廳內再次回歸平靜。兩支機械手臂各自握著一個攪拌機杯子的把手,把裏面的紅色液體倒進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兩個馬克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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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馬克杯,一黑一白,其實也有幾分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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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凱特。」歌德終止了這場鬧劇,雖然他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可是卻還是難以忍受兩人每一天的吵架聲,而且現在歌德也很好奇理查德到底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要神神秘秘地等到地位最高的歌德來到才肯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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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這兩人要怎麼樣才能夠和平相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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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身為僱主的歌德需要處理的議題。吳耀穹和凱特跟著歌德已經不少時日了,大概也有3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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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原本是歌德家的一個女僕,後來因為執意要跟隨歌德四處執行任務,所以才使歌德父親讓她學習格鬥術和各式各樣保鏢需要知道的知識,花費了5年時間後,發現她其實並非沒有成為宮廷御用保鏢的潛質,所以歌德父親才放心讓他隨歌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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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凱特進行訓練的期間,歌德為了執行父親派發的任務就只能獨自一人四處奔波。一次在帝國境內某處貧民窟發現了吳耀穹,發現他身懷雲之國的古武術,歌德便將他納入麾下,雖然之後要一直忍受他和凱特之間的罵戰,但是多一分戰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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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餐車詭異地獨自從開放式廚房內走了出來,駛上純黑地毯,銀色支架抖了一下,馬克杯裏的飲料泛起了漣漪,一圈波紋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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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在地下室?」哥德問,順手拿起了白色的馬克杯,裏面裝的是雜果賓治,不是他的最愛,但這也是他少數不多,喜歡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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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馬克杯是凱特的,她沒有握著杯子旁的把手,而是直接抓著杯壁拿了起來,然後淺嘗了一口。她沒有喝過這種把所有東西混雜在一起的飲料,只是她剛才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決定喝那種飲料,才跟著歌德選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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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她的口味而言,並不難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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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車偵查到架子上的馬克杯被拿走後,自動自覺地倒退行走,走出地毯的時候在同一個地方抖了一下,然後徑自回到開放式的廚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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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地方。」凱特又吞下了一大口雜果賓治後,才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在茶几上。裏面紫色的飲料已經消失了大半,貌似這種大雜燴果汁很對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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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歌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低下了頭,上唇咬著嘴角,擔憂地說:「他那毛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沉默了幾秒後,歌德仰起眉毛,看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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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旁的這個溫柔可靠的姐姐知道,歌德想要從她那裡得到的不是答案,只是一句安慰的話。因為他們都知道,理查德的心病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治愈......不知道究竟是多久,但至少現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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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的長髮即使梳起了馬尾,還是柔順而烏黑,一看過去便知道她是一個健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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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凱特深處左手,想要觸碰歌德,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她不能,因為她和歌德只是上司下屬的關係,不能跨過那一道坎,不然的話......凱特害怕自己連做歌德的保鏢,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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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手掌停留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凱特眼皮蓋住了眼睛,她在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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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沉默了幾秒,歌德和吳耀穹為理查德感到同情,凱特卻在為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情緒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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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地機器人爬上了黑色的地毯,一邊發出細微的機器運轉聲,一邊扭扭歪歪地為純黑的地毯吸起塵埃,它在3人的面前走過,這把歌德從感傷中拉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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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好像是把氣氛弄得這麼尷尬的罪魁禍首,於是決定擔起破冰人這個角色。他拿起茶几上的白色馬克杯,一口悶下了剩餘的雜果賓治,酸中帶點甜的味道在他嘴裏散了開來。這種矛盾的味道正式歌德被這一類飲料吸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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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下去看看理查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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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馬克杯被歌德放回原本的位置,只是杯中卻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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